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眼前的女子,長髮飄飄,羅裙搖曳,寸寸肌膚白中透紅,乾淨清澈的眼神,脣紅齒皓,眉目含情。
女孩上身穿着改良過的天藍色襦裙,下身則是潔白乾淨的白絲,穿着皮鞋的小腳俏皮地來回在空中踢着,兩個小手也不安分地抱着小包揉捏着。
長髮被梳成了雙馬尾,扎頭髮的皮筋是兩朵小白花,這讓女孩看起來更加可愛。
她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瞪着大眼睛盯着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在偷偷謀劃着什麼。
看到女孩後,或許就能夠明白遺世而獨立是什麼意思,她雖然靜靜地坐在這裡,但是會自帶一種氣場,讓別人看見後,根本不敢靠近。
就像是一個公主,每一個看到她的人,即使有所愛戀,也從來不敢吐露心聲,只能遠遠地仰望她。
“你好,我叫安穩,安穩的安,安穩的穩,我很喜歡你,可以和你做朋友麼?”
楚楚瞪着秋水眸子,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衝自己微笑的男孩。
外婆說過,外面很多男孩都是騙子,讓自己一定要小心,可是他笑得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會是騙子呢?
“噠——”
楚楚從行李箱上跳了下來,衝着安穩笑了起來:“你好,我叫楚楚,哦不對,我叫水楚楚,水火的水,楚楚動人的楚楚。”
安穩輕聲道:“我知道。”
“啊?”楚楚好奇地盯着安穩。
“呃……我是說我知道你確實挺楚楚動人的,看出來了。”安穩強行解釋道,“你的名字很好聽,蜉蝣之羽,衣裳楚楚,你的美貌和你的名字一樣,都很動人。”
以前她說自己從來不喜歡男生,因爲男生都很自大、無知、愚昧,安穩都記得很清楚,他會完美地避開這些誤區,即使這樣做讓安穩有種內疚感,就像是玩遊戲用了作弊的手段一樣。
她還說過不喜歡別人誇獎她,以前沒在一起時安穩拍馬屁,她都是很冷淡的感覺,後來在一起後安穩才知道,那是這個小機靈鬼裝出來的,女人是拒絕不了誇獎的,尤其在美貌上,這一點古人說得很對。
楚楚笑嘻嘻地看着安穩,輕聲道:“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奇怪的自我介紹,你名字是平安的安,穩妥的穩嗎?”
“對啊,我是畜牧專業的,楚楚你呢?”安穩等着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果不其然,楚楚瞪大眼眸盯着安穩,開口道:“我也是誒——”
說完這句話,楚楚立即謹慎地看着安穩,說:“爲什麼會這麼巧合?你是不是……是不是故意的?!”
說到這裡,小姑娘的臉蛋紅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而感到羞澀。
“是呀,其實我想對你說——”
楚楚憋紅了臉,連忙說道:“你不許說!我不聽!”
安穩笑了起來,看着她可愛的樣子,心情大好。
“我是想說你的鞋帶開了。”安穩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楚楚小臉更紅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安穩低下身子,蹲在地上把鞋帶給她繫好,站起來輕聲道:“還是系不好鞋帶,真拿你沒辦法。”
“啊?”
楚楚臉紅地看着安穩,有些不敢說話。
“楚楚,我們算是朋友了吧?”安穩衝着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楚楚咬着小紅脣,雙手玩着自己的馬尾辮,輕聲道:“楚楚不知道呢。”
安穩笑了起來,她果然還是一點兒都沒變。
“那好,以後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就來問我,這是我的電話。”
安穩遞給她了一張紙條,揮揮手說道:“我先走了,晚上見,拜拜。”
“喂——”
楚楚捏着紙條擡頭喊了一聲,卻發現安穩已經走掉了。
“這個人,還挺好玩兒的嘛。”
“我的小寶貝兒哦,剛剛和你說話的那個男生是誰啊?你手裡拿着什麼東西啊楚楚?”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說道。
楚楚轉頭看過去,外婆和爸爸已經辦好入學手續回來了,她連忙把紙條握在了手心裡,輕聲道:“外婆,他是我的同學。”
“誒呦喂小寶貝兒啊,你在外面可一定要小心啊,現在外面好多騙子的啊,要不然咱們還是回家住吧,家裡多好,外婆陪着你。”老人憐愛地說道。
“不用了外婆,我在學校住幾天,沒事兒就回去看你啦。”楚楚露出甜甜的笑容。
外婆是最疼她的人了,楚楚不想讓外婆難過。
“都是你,幹嘛讓孩子住學校啊,住家裡多舒服啊。”老人責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站在一邊的中年男人一臉無奈,看着楚楚輕聲說道:“孩子都大了嘛,你看都把她慣成什麼樣了,讓她來學校體驗體驗生活也是好的,不然以後可怎麼辦?”
楚楚撅了撅小嘴,吐吐舌頭沒有說話。
“可憐了我的寶貝兒,楚楚,跟外婆走,我帶你去買東西。”老人開口說道。
“好誒。”
楚楚笑着抱住了老人的胳膊,朝着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手。
是在和中年男人說再見,也是在和角落裡的某個人說再見,楚楚知道他沒有走。
站在角落裡的安穩,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中年男人,一臉死氣沉沉的感覺,這讓人感到有些恐怖。
水年華,一個安穩必須要克服的難關,於公,他手下的中南集團勢頭強勁,安穩想要在這裡搞地產,必須要先過他這個坎兒,於私,自己沒有和他並肩邁步的本事,怎麼能夠得到他的青睞,讓他答應自己和楚楚的婚事呢?
每次想起這個男人,安穩心中都有些陰戾氣息,只是看到那個小姑娘朝着自己這邊故意揮手,安穩心中的陰霾瞬間就被一掃而光。
她就像是古畫裡走出來的仙子,絕世獨立,眨眼揮手間,就可以讓世間充滿無限生機。
安穩轉過身,嘴角勾勒出了一絲弧度。
自己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她沒有變,還是當初那般單純可愛,像一個瓷娃娃一樣——不管是樣子,還是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