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前滿身傷痕的安穩,陸丞燕的心臟像是被人揪了起來一樣,無比的生疼。
“沒聽見我和你說的話麼?”安穩冷眼盯着陸丞燕說道,“我讓你快離開這裡!給我走!”
此時此刻,眼淚有些不爭氣地從陸丞燕的眼中緩緩流了出來,淌滿了她的整個臉頰。
這個地地道道的蘇杭女子,這一刻靜靜地望向那男人,眼神中有說不出來的憂傷,以前她是個高高在上的仙子,如今下了凡,和一般女人並無太大區別。
“你要是死了,我就立即嫁給秦狩,還要把你的所有家業全都給毀掉。”陸丞燕咬着牙生氣地說道。
安穩盯着陸丞燕靜靜地看着,沒有回話。
陸丞燕生氣地扭頭離開,朝着遠處走去,與此同時,洛陽走過去攙扶起潘子,也隨陸丞燕一起離開了這裡。
“我討厭你,我不喜歡那些小裙子。”離開之前,洛陽站在安穩的身邊對他說道。
龍族的人在洛陽的命令下,也暫時撤離了工廠,不久之後,把諾大的工廠再一次恢復了平靜,安穩和李飛一個在高臺下一個在高臺上,兩個人誰也不過多言語,似乎都在等着對方先開口。
“現在只有你我兩個人了,你想怎麼解決?”安穩陰沉着臉色問道。
李飛用衣服纏緊膝蓋上的傷口,扶着地面慢慢站起來身子,盯着安穩冷聲道:“很簡單,你不是自詡是運氣最好的人麼,那咱們兩個就來看看誰的命更好吧。”
安穩想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說道:“說的不錯,我們之間的矛盾,交給上天來裁決是最公平的,誰生誰死,老天爺說了算,誰都別勉強,誰也別埋怨。”
“知道就好。”李飛冷笑了一聲,從腰間拔出了一個左輪手槍,接着說道:“俄羅斯轉盤,贏的活,輸的死,如何?”
安穩盯着李飛不說話,心裡卻暗暗地在罵娘。
剛纔他從火場裡出來的時候,一開始確實昏迷了過去,不過由於身上的傷痛實在是太嚴重了,疼得安穩沒多久就又醒了過來,不過那時候他的意識還不是特別清醒,但是李飛所說的話他可是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傢伙雖然口口聲聲說着要玩這種亡命賭徒的遊戲,讓上天來決定他們兩個人的命運,但是其實李飛是耍了小聰明的。
如果是安穩輸了丟掉性命,李飛結局如何尚不可知,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死,但是如果是安穩贏了遊戲,他不僅活不下去,還會陪着李飛一起上黃泉路。
這個傢伙能夠下那樣的決心,把自己的心臟跳動當成一個啓動炸彈的開關,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就算是安穩贏了遊戲,李飛一旦死亡,安穩還不是得嗝屁麼。
總之來說,這場看起來似乎非常公平的遊戲,實質上一點都不公平,不管安穩做何選擇,最終他的結果都是不變的,那就是死亡。
不過事已至此,安穩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只要讓陸丞燕她們離開,安穩就已經很滿足了,這樣就這樣吧。
安穩輕輕點了點頭,看着李飛說道:“可以。”
李飛抓着手裡的左輪手槍,輕輕一甩,用手一推,把槍裡裝好的子彈丟了一些出來。
左輪手槍一共可以裝六發子彈,李飛手裡捏着六發子彈,在安穩的注視下緩緩丟在地上了五發,最終把最後一發子彈塞進了槍裡。
“嗖——”
李飛用力一甩,左輪手槍的輪子就快速轉動了起來,他伸出另一隻手輕輕一合,隨後拉開了手槍後面的槍栓。
“你先來還是我先來?”李飛抓着左輪手槍冷笑着說道。
安穩表情平靜,像一個上了賭桌的賭徒,眼睛發紅地盯着李飛手裡的手槍,忽然開口道:“慢着——”
李飛眯起了眼睛,開口問道:“怎麼了?”
“我要檢查一下槍。”安穩平靜地說道。
“怎麼,還信不過我?”李飛冷笑了起來,接着道:“未免有些看不起人了吧?”
安穩冷聲說道:“畢竟事關生死,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再說了,如果是我選中了呢,我提前看一下送自己走的槍,有什麼問題麼?倒是你,怎麼,難不成槍裡做了手腳?”
李飛笑了一下,抓着手槍朝着安穩直接丟了過去,笑着道:“滿足你,隨便檢查,即使你現在拿着槍朝我開槍,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
安穩接過左輪,握住後竟然真的舉起來對準了李飛。
兩個人的眼神立即都變了,氣氛隨即又緊張了起來,關鍵時刻,安穩輕輕一笑,收回手槍說道:“你這人還真是一點幽默都不懂。”
李飛抽了一下鼻子,沒有說話。
安穩打開左輪,見到轉輪裡確實只有一發子彈,遂不再言語,用力一轉,隨後裝好轉輪上了膛。
“你還要檢查一下麼?”安穩擡起頭看着高臺上面的李飛問道。
“不用了,”李飛輕笑着說道,“我不需要,因爲我相信,我的運氣一定比你好,我不會輸。”
安穩緩緩點了點頭,一臉和緩的臉色。
以前家裡面過年的時候,大人們都會熬夜打牌,那些年輕小夥子們總是以爲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們老眼昏花,連牌都抓不住,肯定打得很爛,於是就想要糊弄人家。
結果事情的結果卻總是恰恰相反,一夜過後,自信十足的年輕人往往輸了錢,那些看似糊塗的老大爺們卻贏了個滿鉢滿。
安穩始終相信,自負永遠要比自卑強,自負者可救,自卑者不可救,不管做什麼事情,有自信總歸還是很好的,當然了,有時候盲目地自信,就會反而讓事情變得糟糕起來。
看着手裡的左輪手槍,安穩想了想,抓着把槍又丟回給了李飛。
“你先來吧,沒問題吧?”安穩開口道。
李飛抓着手槍,看着安穩冷笑着不說話。
“這槍我做手腳了,你開槍就得死。”
在李飛準備開槍的時候,安穩忽然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李飛一愣,笑了一下,還是舉起了手中的左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