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您這次真是照着人臉上抽啊，青年政院也都說這事兒呢。”
跟張浩南同行的，還有虞小龍。
這次前往東北，虞小龍要幫忙跟一些老牌二代吃喝玩樂，總預算一千萬。
論起來，東南沿海撈錢規模纔是個頂個的大，樑溪那種逆天的“非法集資”傳統都排不上號，所以從“老爺們”的自我感受來講，本地這一波多少有點兒“官不聊生”。
但問題還是要分開來看。
在嶺南撈一百個億對底層的傷害，未必有西蘭縣這裡一百萬來得恐怖。
王重慶背叛自己昔日的同僚，躲到京城駐守水庫的武警隔壁，也說明了危險確實不一樣。
老工業基地，可不是吹牛逼的，真“拉桿子”，那是不缺人也不缺傢伙，不論善惡陣營，都是如此。
虞小龍很少爲家裡出工出力，但這次不行，他得保着他老子別死。
所以張浩南說什麼是什麼，他就掏錢。
此行黑水省，吃喝玩樂的一千萬，是他自個兒的。
雖然不差錢，但這是虞家的自家事兒。
“抽了也就抽了，能有什麼事兒？這幫老東西，還跑去告狀，說自個兒遭受的迫害。回頭你帶人去把他們在京城的房子砸了。”
“好，我早他媽想這麼幹了。之前有個狗東西，還敲竹槓敲南郊區去了，老牛差點兒沒氣死。嘿。”
京城的水很深，地下水得打老深的井了。
於是“紫金科技”就被說是廠區建設過程中，對地下水有污染。
牛太原差點兒因爲血壓上來提前退休。
實際上如果“沙食系”不環保，那就沒有環保的企業。
不走量的話，“沙食系”很多產品都賺不到什麼錢，只是因爲研發投入大，再加上規模效應，這纔有了非常可觀的總銷售額。
單論利潤，唯有“嘁哩喀喳”獨一檔，斷檔式的領先。
因爲開發了大量類《傳奇》遊戲，導致《傳奇》雖然還是火，可沒有達到歷史上應有的高度，如今現金流恐怖得嚇人，再加上“嘁哩喀喳”反外掛組分兩個部門，一個部門在“嘁哩喀喳”；一個部門在“龍盾安保”。
這就讓“嘁哩喀喳”的總流水魔幻到讓兩江省教育文化部門看不懂，一個月收入就是兩億多……
上哪兒說理去。
如今在南郊區，“嘁哩喀喳”也有一個分公司，不做國內發行的產品，專門開發投放在國外的“爽遊”。
之所以放在南郊區，那肯定也是因爲京城畢竟是教育文化中心，對外文化交流的所有部門都在這兒。
去年開發的《魔幻大食》，差點兒沒把利亞德還有大馬士革的土豪們爽死。
總之就是“是兄弟來砍包皮”那一套。
在線人數也就兩三萬的小遊戲，月收入比“嘁哩喀喳”排名二三四名的類《傳奇》加起來還要高。
雖然沒有兩億多那麼誇張，但折算下來也有八百多萬美刀。
過手的銀行是中行，所以對“財神爺”逆天的操作，怎麼想都覺得魔幻。
現實比《魔幻三國》還魔幻的那種感覺。
南郊區的工地被查環保，虞小龍本人根本不着急，他只是覺得好笑，他又不急的。
急的是牛太原，他連着大半年，盡跟各路“牛鬼蛇神”鬥法了。
也就是身體好，纔在如此高強度的對線以及工作中撐了下來。
不過想想也正常，他能幹那麼幾大碗，讓張老闆都高看，身體不好也不太可能。
但還是會因爲頂流二代的胃口讓他高血壓。
“閻王”和“小鬼兒”，牛太原使出渾身解數，總算一一防了出去。
都防出去了啊。
“牛區長這個人，確實挺好的。不迂腐，也有狠勁。”
張浩南笑了笑，對虞小龍道，“多跟他打好關係，沒錯的。”
“他現在可是紅人兒，以前銀行都不搭理他的，現在都是圍着他轉悠。還別說，現在他立起來的，都是大項目。京官做事兒能像他這樣順的，不多見。”
“錢多好辦事嘛，到哪兒都一樣。”
“對了老闆，這次去黑水，還特意叫上我，是有什麼特別指示？”
“不是說了嘛，讓你去跟人吃飯喝酒。”
“那不能，老闆，你就實話跟我說，是不是跟我老子有關？”
“喲，你這是玉泉山的水喝多了，悟性見長啊。”
“真跟我老子有關啊？”
“嗯。”
點了點頭，張浩南拿出一罐可樂，虞小龍趕緊打開冰盒，從裡面夾了兩個冰塊，放在了玻璃杯中，張浩南這才慢條斯理地往杯子中倒可樂。
“現在有三幫人拉攏你老子。”
“……”
短短一句話，直接讓虞小龍一哆嗦，臉都綠了。
很多時候，非富即貴的天坑風險就在這裡，需要關鍵時候做出抉擇。
而同樣是這種情況，張浩南這種頂級“工具人”，根本不用擔心這個那個的，他就是個“工具”……本無性也。
人若罵我，我也不惱；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賠個禮兒就罷了。
一生無性。
當然張老闆跟“石猴”不同，他自打一重生，那就是“無法無天”的。
跟着變異的虞總這光景頓時慌了起來，他趕緊道：“老闆，我對你是絕對忠心的，我……”
“行了行了行了，惡不噁心？”
“……”
張浩南一臉嫌棄地看着虞小龍，“你級別不夠，所以我跟你老子詳細談一談。之後的事情，以伱老子的決定爲準。”
“好、好……”
“你老子的私生子，外面養着的，要麼做掉，要麼弄回來。”
“好，放心，全部做掉，一個不留！”
“你他媽就這種話聽得進是吧？正好到時候就跟你老子說是我說的？”
“……”
一看虞小龍打起歪腦筋，張老闆當場就拆穿。
虞龍的私生子其實問題不大，跟別家花裡胡哨香車美女的不同，他這個私生子嚴格來說算是時代的眼淚。
知道這麼個兒子的時候，虞小龍本人也有七八歲了。
虞小龍纔不管沒用老父親過去的愛情羅曼史，他也無所謂自己的老父親有沒有私生子，感情上很淡，純粹是利益考慮。
因爲對方混科學家圈子，這弄回國內“認祖歸宗”，高低也是個行業專家，以虞家的資源，就地在松江培養足夠了。
準院士是穩的，院士看運氣。
倘若五十來歲混個院長副校長啥的，官面資源直接一把拉走，虞小龍是吃不到一星半點兒的。
舉凡大型組織，都是這麼個邏輯。
優質資源優質培養，剩下的“邊角料”各自發揮。
虞小龍以前天天卡座點小妹妹唱情歌，那都是有原因的。
只是誰能想到“小癟三”也能逆天改命？
選擇果然是很重要啊。反正從此時此刻的虞小龍心裡出發，他有點兒阿列克謝·帕夫洛夫的心態，甚至打算跟虞家直接決裂，創辦“小虞家”。
可惜不能。
國情的不同，讓虞小龍跟虞家是深度綁定。
所以他這麼努力地“跪舔”張浩南，也是爲了強化自己是“老闆的人”，而不是“虞龍的兒子”。
這種努力不能說是無用功，好處還是有的。
至少現在他在京城的牌面，跟虞家無關，是“個人的命運”以及“歷史的機遇”。
畢竟到了“紫金科技”這種規模，在行業中有着決定性的標準定製話語權。
國家出臺相關規定，不管是法律法規還是管理辦法，都要諮詢這樣的企業。
現在“紫金科技”一臺電動自行車的“公模”外放，就能讓大量地方有這個能力的資本，開一家同類企業。
規模起來之後，覆蓋不同的價位以及地域，對社會、行業以及基層百姓需求而言，這是有正面積極意義的。
所以，倘若虞家真的嗝屁，虞小龍也不會失聯，但會淡出“紫金科技”的相關新聞版面，“富家翁”這個身份，那絕對是穩的。
這就是張浩南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有着不可替代性。
但虞龍不同，這父子二人的命運，出現了太多的分岔以及選擇。
虞龍從“退休心態”調整到“酷吏模式”，也就幾個月一年的時間，很多工作作風和手段習慣，跟過去一段時間不僅僅是不同，而是完全相反。
這也導致了現在的微妙處境。
松江、京城、冰城……
三方都認爲虞龍是己方陣營的人。
但又沒有實錘，都在爭取。
虞龍這個老同志此時此刻，其實……慌得一逼。
若非張浩南讓虞小龍給他打了電話，他是真的連接受宣傳部門的採訪，都要斟字酌句。
唯恐蹦躂出什麼立場傾向。
孤臣、酷吏……
哪兒那麼好當。
都是玩兒命。
王重慶這種情況那都是萬中無一的，虞龍要面對的挑戰，比王重慶複雜多了。
畢竟王重慶就是個“芝麻綠豆官兒”。
不過虞龍現在的“困境”，還真就用得上王重慶。
多的也沒有跟虞小龍解釋，在瀋州沒有作停留，直奔冰城。
抵達冰城的時候，張老闆沒有遮遮掩掩，接受了黑水省本地多家媒體的採訪，之前在京城的狗叫聲，讓官媒其實都比較小心，但不能因爲小心謹慎就不掙錢。
“張總，時隔數月就再次來冰城，歡迎您的到來……”
省臺這次採訪主持人水平見長，張老闆眼珠子基本沒有看人的時候，一直往下飄。
專業技能水平高的，反正在他這兒也討不到任何便宜，還不如放開了操作。
“主要是一些投資上的事情，響應中央的號召，爲振興老工業基地盡一點兒綿薄之力嘛。”
“張總，感謝您對黑水的支持，那麼這次的投資，方不方便跟大家透露一下呢？不僅僅是我好奇，我相信很多人都很關注張總的投資方向……”
如此不專業的採訪主持人，換個人直接就得挨批。
但她漂亮，並且該大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小，去拍經典椰樹汁的廣告都沒問題。
吶，這就是專業。
張老闆當時就吐嚕嘴了，“這當然可以透露。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之前受黑水本地諸多朋友的邀請，在奶製品這一塊，我打算打造現代化的牧場、養殖場以及生產加工廠。爭取明年的這個時候，成爲兩江省江北地區最大的奶製品供應商。將黑水的優質牛奶以及奶製品，賣到兩江省乃至整個華東地區……”
一看老闆這狀態，“沙食戰略部”的人當時就急了，拳頭攥得比武泰安血壓上來時還要硬。
須知道別說華東或者兩江省了，就沙城本地，都有奶製品企業，而且規模還不小。
之前放風聲出去，魏剛還專門做了中間人，闡述了不同的發展方向，這纔打消了一部分利益相關人羣的擔憂。
現在張浩南這大嘴巴一直叭叭個不停，除了本地老鐵興致勃勃，“江東鼠輩”不得急眼？
而且直接指向性地說要“江北地區最大”……
這誰能不急？
別人吹牛逼未必做得到，但張老闆現在吹啥都有人信。
所以“沙食戰略部”的人當然要血壓直衝腦門，他們前期的很多工作都是白做啊。
老闆小嘴兒一叭叭，直接幹碎幾個月的工作量。
要不是工資獎金確實還可以，真想直接給他兩刀。
冰城本地的直接咧着嘴笑，領導班子基本都來了，包括穿軍裝的也都在，畢竟“沙食系”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擁警擁軍模範”，不歡迎不擁抱，那思想和立場肯定有一個有問題。
對付“財神爺”，還得是“對症下藥”。
劑量必須得大。
大就是好，大就是美！
別扯有的沒的，好使！
“之前西蘭縣那個？”
“不止西蘭縣，‘牛城’也有，油城也佔一點兒。那個什麼全套的環保系統，是工大跟油城一起聯合攻關的，這個月‘沙食集團’就會過來調研進度。”
“跟咱們沒關係？”
“咱們是封裝系統啊，灌裝生產線的設計生產，在咱們這兒。”
“好傢伙……”
這裡頭涉及到的東西太多了，可不是隻有生產加工這一環。
還有物流。
除了省內圍繞冰城重建的水利工程，重頭戲是直通濱城的鐵路。
都在傳會重組鐵運業務，但沒影兒，現在看來，怕是穩了的。
畢竟“財神爺”過境，不可能不配合。
就黑水省這一鋪，那可不是小數目。
跟那些沉不住氣在交頭接耳的不同，省府大院的人明顯穩得多，都是邀着虞龍一起詢問一些工作上的日常。
虞龍也是客客氣氣。
如今松江那邊瘋狂給虞龍吹風，媒體上時不時就會報道虞龍，給冰城這裡壓力也很大。
不過鬆江跟冰城並無衝突，問題出在京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不同的部委帶不同的人吹虞龍，瀋州和冰城並不對付，所以瀋州那邊對虞龍的報道，重點跟冰城也完全不同。
冰城談工作，瀋州談精神。
而瀋州那邊跟京城的關係，明顯更深厚一些。
甚至濱城還一度吹起了“向虞龍同志學習”這股風。
虞龍現在的壓力有多大，可以想象。
不過張浩南到了這裡吹起了牛，虞龍頓時就鬆了口氣。
這種無形的解壓，他很難跟人表述。
總之張浩南一來，所有的關注度、火力，又再次從自己身上離開。
看不見，摸不着，但卻真實存在。
這光景張浩南大談特談放心奶、優質奶，那叫一個專注，就是眼神永遠不看人。
當然這也跟討論的話題有關，既然談起了奶，那不看奶看什麼？
張總，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