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回冰城了嗎?”
“還在雪城,王愛紅這次挺忙的,要跑十七個廠。”
“招工?”
“對。”
北方大廈中享受着暖氣的靳東風捧着茶杯對王一春認真說道,“老闆好像又接受了魏主任的委託,可能又是中央哪裡的人情,推不掉。”
“我昨天過來,小李說油城還組織了搶修班,去雪城了?”
“今年冬季還是要燒煤,下鄉比較多。京城南郊區的‘紫金科技’總裝廠正在出貨,政務院統一採購了一批定製的雪地兩用車。現在都是下鄉巡邏,還有運送物資。搶修班的人主要是去蜂窩煤廠,還有煤爐廠。保電保水保暖,應該壓力不小。”
聊起此事的時候,房間裡的人也是頭大,因爲今年元旦一上來,就是雪災。
幾十萬人受災,受災的牲畜也達到了兩千萬頭,十二月底到元旦,一口氣凍死八萬多牲畜。
東北這裡的氣象統計也非常不好,暴風雪來了幾次是不假,但是從去年入秋到現在,總的降水量非常少,已經是建國後第三個少降水年。
根據他們以前翻年鑑查數據的經驗,不出意外的話,會是個大旱年,旱災是大概率事件。
甚至可以這麼說,去年已經有了旱災的苗頭。
“沙食系”是典型的靠天吃飯超級企業,得虧有龐大的海外資產,否則這種情況持續個兩三年,直接集體破產吧。
而且靳東風是知道的,通常這種極端氣候出現,往往就是局部地區會出現截然相反的狀況。
可能有些地方就是洪澇。
也就是人們嘴裡常說的“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魏主任就是屁事多,老闆幫他兜了幾回底了?”
“都差不多的,互相幫助。”
牢騷話歸牢騷話,倒也不是真的埋怨魏剛,實際上來了“沙食戰略部”,他們才深刻地明白了爲何魏剛這麼叼。
因爲這老頭兒真的有那麼叼……
叮鈴鈴!!
忽地,房間電話響了,這並不是酒店的座機,而是花瓣公司的無線座機,設置了內線,外部號碼會直接屏蔽。
一般公司其實用不上,不過“沙食系”規模龐大,人頭數太過誇張,所以花瓣公司和電信公司,專門爲“沙食集團”設計了一套專用設備。
衛星通信雖然更保密,但也是看天的。
“喂?我是靳東風。好,是,我知道了。稍後我跟顧行長見個面。”
掛斷電話之後,靳東風說道,“是老闆。”
“怎麼了?”
“讓我運一個億去雪城。”
“一個億?!”
“對。”
“現在跟銀行約了取錢,取一個億?!”
“不是,老闆放了一個億在開發區別墅……”
“……”
“先運去雪城,然後再存在那裡。”
黑水省“宇宙行”在過年之前,又將喜迎過億存款……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冊那,這是要做啥?”
“招工啊。”
“……”
此時雪城的幹羣關係並不融洽,信任基礎已經不能用薄弱來形容,基層幹部的工作跟胡說八道沒有區別。
能哄着騙着就行,過完年再說。
此時說有個大老闆要招工,壓根沒人信,同時也比較嫌棄。
哪怕知道這個大老闆是王愛紅,也都是差不多的情緒。
這個不滿情緒,算是一個總爆發,萬幸也沒有鬧出什麼羣體事件來,也就只是有些怨憤和不甘。
不過隨着這幾個月的“大清洗”,對政務院來說工作排到了三年後,但對張老闆而言,他的事情結束了。
圓滿地畫上了句號。
所以“沙食系”在東北的“人才庫計劃”,就不要偷偷摸摸、按部就班,也不需要王愛紅跟這個那個吃飯喝酒混臉熟。
直接包圓了平推。 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一個億現金,電視臺直播,直接擺在人民廣場的招聘會場。
雪城市政府的不滿那就是個勾八,安保問題怎麼搞定是警察局的事情,是銀行的事情。
本地還有多少人想要“一夜暴富”,都可以來試試能不能劫了這趟張老闆的“招工綱”。
還別說,消息放出去之後,全城轟動。
連來雪城看雪景的遊客們都驚呆了,各種報紙雜誌的擡頭,上來就是“現金一億,招賢納才”。
畫面衝擊力很大,因爲雪城、冰城、油城的媒體單位,都過去冰城開發區的別墅拍了照。
真他孃的是一個億啊!
所有記者都沒親眼見過這麼多錢。
堆在那裡滿滿當當,明明不是閃閃發光的,就是情不自禁看得想要流淚。
大老闆招工不好使?
說話不給力?
那大老闆的老闆出馬,總好使,總給力了吧?
同時“熊貓大陸”上也是各種鋪開蓋地的報道,最後千言萬語一句話——“浩南哥”牛逼!!
這操作,別說靳東風沒見過,政務院的工作小組直接都麻了。
“張總,這樣做會引起社會上的……”
“你在教我做事?”
在雪城市政府的接待賓館內,張浩南守着一隻酒精鍋吃豬肉燉粉條,政務院的人其實一開始的想法,就是希望“沙食系”在災情上發揮一下多年以來的威力。
畢竟論應急食品、保暖保溫衣物,“沙食系”很有優勢。
去年開春有個小災,張老闆一次性從隔壁虞山市採購了一萬五千條羽絨被,連庫存加現改,三天發貨到蒙兀省。
效率高到爆炸,加班費也給到逆天,而且還是丁奎山帶着物流班親自一線生產監督,機器和倉庫到小年夜都沒有封。
虞山做羽絨服的老闆一天賺幾十萬,爽得逆天。
當然大頭還是張老闆賺了去,救災有免稅政策,再加上正在試運行的“農機補貼”,現行辦法不是補到農戶,而是補到廠家,“吾家農機”就吃到了第一波紅利。
就這麼個優勢,別人送禮認爹起碼一年以上才能撈到。
呼嚕~~
猛吸一口粉條,裡面還加了酸菜,政務院的人原本是吃了飯的,看他這吃相,當時就饞了。
然後在張浩南的罵罵咧咧間,這幫“翰林”也跟着一起吃“豬肉燉粉條”。
不是新鮮豬肉,是去年在東北做的進山火腿測試品,跟兩浙省吊湯的火腿不同,更像是“雲腿”,直接吃也行。
肌理感非常棒,用的是“荷包豬”,而不是“大民豬”和“二民豬”,香型跟“雲腿”截然不同,偏川式臘肉的風味。
當然政務院那幫人吃的就不是川式臘肉風味,測試的品種很多,有的用了花椒,有的沒用;有的熏製過,有的沒有……
“張總,這一個億現金擺在人民廣場,會引發本地社會……討論的。”
“蒜給我一瓣。”
說話的人倒拿筷子,將手裡的蒜扯了一瓣遞給了張浩南。
“你們這幫書生懂個鳥?”
剝開蒜皮,張浩南一臉嘲諷,“想要讓人起反應,動作不大怎麼行?錢,就是婊子,越多就越騷,越騷就越有吸引力。動動腦子,我們會認爲有人想要鋌而走險,難道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嗎?”
“……”
“現在要緩和幹羣關係,新上來的基層幹部,得有說服力。什麼叫說服力?錢就是說服力!我一個億擺在人民廣場,哪個幹部去‘下崗工人安置委員會’說話不硬氣?這筆錢,就擺在那裡,誰會認爲有人會挪用還是借去?幾百萬幾千萬雙眼睛!”
喀嚓。
咬了一口蒜,抄起筷子又是嗦粉條,感覺是真帶勁。
裡頭還有一截骨頭,上面的瘦肉已經一絲一絲的,筷子戳一下就能戳一撮下來,塞嘴裡口感絕妙不說,香味更是完美。
“記一下,跟育種中心的人說把‘荷包豬’也收了。”
“好的老闆。”
正在打撲克的助理們放下牌,掏出PDA就記錄好了內容。
隨後張浩南接着道,“過完年,啤酒花種植基地規模擴兩倍;然後黑水工程有個空壓機項目,京城那邊談妥了,可以放在南郊區投產,樣品在建康,回頭你們幫我抓緊審一下。”
“張總,這個工作跟我們……”
“你他媽的吃老子豬肉還有粉條,讓你們做點事情就嘰嘰歪歪推三阻四?”
“……”
“南郊區給我的住宅用地,我要做成員工住房,怎麼宣傳,你們搞定;怎麼解釋,也是你們搞定。一句話,雪城這裡,我招個萬把人不是問題。”
“全部?”
“你當我是什麼?我只招萬把人,需要一個億而且還是現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