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一開,全海棠心裡的委屈也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出口,就聲淚俱下地跟自己的表妹講訴了不幸的婚姻生活。
全海棠的丈夫叫張家福,家裡頭做運輸生意,在石橋鎮也算是富戶。
大姨看中張家福家境殷實,想着女兒嫁過去不能受苦,淨是享福。相看了兩次也覺得挺滿意,就把婚事兒定下了。
整個過程全海棠也沒有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一切都聽了父母的。
剛結婚的日子,兩個人過得也還挺好。全海棠性子軟,對公婆也孝順,加之長相清麗,丈夫也着實稀罕了一陣。
如果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全海棠的人生還算是圓滿。
只可惜,好景不長,結婚快一年了,她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
婆婆開始着急,娶了兒媳婦開始,她可就盼着抱孫子呢。
可左等右等的,怎麼就沒個喜訊呢?
婆婆懷疑是不是兒媳婦不能生?於是領着全海棠就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全海棠身體情況很好,沒有毛病。
這下沒懷上就不賴全海棠了,在自己親孃再三的催促下,張家福去了趟醫院。
回來之後沒直接回家,而是在外頭喝得酩酊大醉。
公婆一看兒子這個狀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老兩口心如刀絞,就這麼一個獨子,他要是有毛病,張家豈不是要絕後?
不信邪的老兩口,開始折騰各種偏方,逼着兒子吃。盼着能出個奇蹟。
本來男性尊嚴就已經受到打擊的張家福,日日面對着父母的這份期盼,他內心的壓力可想而知。
每次吃完那些難以下嚥的偏方,父母還逼着他必須跟媳婦兒同房。
鬱悶無處宣泄的張家福開始看全海棠不順眼了,變着法兒的折騰她。
生孩子生兩個人的事兒,憑什麼他經受這些,他父母還總是對全海棠處處陪小心,生怕她不跟自己過了?
既然進了張家門,張家福是斷然不會容許全海棠離了張家的。
一日扭曲的心態,和與日俱增的疑心病。讓張家福對全海棠產生了變態的佔有慾,嚴重到全海棠不過是買個東西,他也覺得她跟賣家說話說多了。
回到家就是又吵又鬧,後來發展到一言不合就動手。柔弱的全海棠,哪裡說五大三粗的張家福的對手?
當他的巴掌拳頭落在她身上,她只能忍痛哭泣,抱着自己蜷縮在地上。
因爲她哭的越慘,他下手就越重。
第一次被打,全海棠還回過孃家,可母親的態度讓她心寒。雖然也同仇敵愾地罵過女婿,最終還是把女兒勸了回去。
覺得孃家靠不住,全海棠只能默默忍受着一如一日的折磨,每一天對她來說都像是煉獄之中。
可生活就是如此,當你覺得已經不可能再糟糕了,還會有更糟糕的事兒等着你。
張家福的病始終治不好,街坊四鄰的閒言閒語開始多了起來。
本來張家日子過得富庶就很遭人妒忌,張家的兒媳婦不下蛋,就成了別人議論張家的話把兒。
爲此,張家福甚至砸過鄰居家的玻璃,打上門去教訓。
可也堵不住攸攸之口。
爲了面子,張家福向全海棠提出了讓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的請求——借種。
全海棠沒想到張家福打她折騰她就算了,現在還提出瞭如此變態的要求。
這是全海棠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她義正嚴辭地拒絕了。
張家福也說不上自己怎麼想的,提出來的時候他希望全海棠能答應,可她拒絕了,他又覺得鬆了口氣。
但是如果不這樣做,張家就始終沒有孩子,也堵不住別人背後的非議。
於是張家人輪番上陣勸說全海棠,都被她一一拒絕。
全海棠知道張家福的手段,說不定她不答應,他會採取極端的方式。
左思右想,爲了保住清白,全海棠才找了個藉口回了孃家。
可惜這會兒全家已經亂了套了,她爸查出了肝癌,一家子都措手不及。
全海棠想找個機會跟媽媽說下自己的遭遇,可是一直就沒找到機會。
這會兒的楚睿鳳也沒心思操心女兒的婚姻生活,老伴兒都要死了,她哪兒還顧得上別的?
一次次遭到冷遇,全海棠也是心灰意冷。她覺得這個家裡,根本就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
於是乎,纔有了離家出走的那一出。
沒怎麼出過遠門的全海棠,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她在汽車站隨便上了一輛車,走哪兒算哪兒。
豈不知,她在汽車站晃悠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張家福雖然對全海棠有家暴行爲,但是吃穿用度倒是從未苛待。
所以全海棠的穿戴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人,又是孤身一人在汽車站晃悠。不被人盯上纔怪呢。
正處於心靈脆弱的時期,全海棠在汽車上遇到了言談風趣,舉止彬彬有禮的男人。
他能言善道,又總是含情脈脈地看着她。惹得全海棠心口砰砰亂跳。
要知道,經歷了張家福那樣粗暴蠻橫的男人,眼前這個溫柔體貼的男人簡直就是全海棠最欣賞的類型。
倆人一路上交談得特別投機,男人也處處關心照顧。就這樣,全海棠心防漸漸卸下,對這人生出了信任來。
後來的事兒,全海棠就等於的掉進了人家佈置的甜蜜陷阱。
以爲自己在經歷了那麼多坎坷之後,終於得老天爺垂憐,讓她遇到了一個真心真意的有心人。
被領進了傳銷組織,她渾然不覺,只顧着和自己的心上人談情說愛。
只是還沒等那人覺得時機成熟,要全海棠開始往家裡要錢,拉人頭呢。
全海棠就被二端派過來的人找到了,連帶着,傳銷組織也被連鍋端了。
自然,全海棠是不相信那人是騙她的。畢竟這段日子她很幸福,每天都在笑,每天有一那麼一個人體貼關心她,哄她開心,逗她高興。
兩個人還暢想過以後的日子,那人還承諾要娶她。
這樣的美夢就毫無預警的破碎了,全海棠自然不肯接受現實,一直吵鬧着想去找那人。
聽了表姐的訴說,前面聽得二端義憤填膺,後面則是無奈嘆息。
海棠姐的不幸,大姨的責任最大,可是她自己的軟弱也是重要因素。
遇到事情總想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總想着能被救贖。卻不知道,真正能幫到自己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