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盎看到兒子一臉笑意的跟隨自己回家,心道十有八九是成了,難得能見到兒子可以跟一個女子聊這麼久,而且還滿面春風的樣子。
皇宮裡面,馮智戴剛走,皇后和長樂公主就找到了城陽公主,難得見到後者心情不錯,二人同樣覺得十有八九是成了。
“怎麼樣?這個馮智戴可還如意?要不要讓你父皇選個日子給定下來?”皇后笑着道。
城陽公主剛想說對方的確是個好人的,但聽到母親後面的話,頓時變了臉色,搖頭道:“他是個好人,但卻不是女兒的心上人。”
“嗯?這是什麼意思?你就對那杜荷那麼念念不忘?”皇后慍怒道。
城陽公主好似已經十分淡然了,笑了一下解釋道:“跟別人無關,這位馮公子跟女兒一樣,已經有了心儀之人。
既然我們都心有所屬,母后您又何必非要把我們按在一起呢?”
什麼??
好哇,他馮盎怎麼跟我保證的,說什麼自己兒子眼光太高,在嶺南蝸居着已經成了老大難問題,現在倒好,本宮把親生的女兒送來了,鬧了半天他兒子在外面有人了?
這不是耍我嗎?
皇后怒了,長袖一拂,黑着臉快步而去,看來是要找馮盎理論一番了。
長樂公主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忽然心頭一動,莫非是夫君在後面搞的鬼?
順口問了一句:“不知道那馮智戴心中之人是誰?難不成比我城陽妹妹還要優秀不成?既然你們沒成,怎麼聊了這麼久?
姐姐就不信,沒有情愫的孤男寡女會聊的多麼投機?”
城陽公主拉着姐姐的手說起了跟馮智戴的相處,同時也說出了武順的名字。
長樂公主瞬間大怒,到底是武順,好哇,還是被人家搶佔了先機,如果說這裡沒有丈夫杜少清的影子,公主打死都不信。
所以她沒耐心聽完妹妹的講述,同樣滿臉怒容的出門而去。
可憐馮盎和杜少清兩個冤大頭,也不知道是被馮智戴坑了,還是被武照坑了,看樣子這頓鬧騰是躲不開了。
此時馮盎也在詢問着兒子的情況。
“怎麼樣?到底是長安人傑地靈吧,城陽公主可是陛下和皇后親生的女兒,地位尊貴,你娶到之後可要善待人家。”馮盎捋着鬍鬚叮囑道。
娶?
開什麼玩笑?
“父親,您在說什麼呀?
兒子什麼時候說要娶城陽公主了?”馮智戴訝然道。
馮盎呵呵一笑,同時給了兒子一個會心的眼神,“你小子,跟爲父當年真是一樣,沒娶之前都是遮遮掩掩,太過靦腆了,不過沒關係,等你成婚之後就好了。
此時就你我父子兩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小子從出了宮門,一路上嘴巴笑得都露出後槽牙了,當爲父瞎子不成?這點事看不明白?”
馮智戴聽着老爹的自說自話,真想捂着臉,“父親,您在孩兒心中可是威嚴的存在,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呀?”
“混賬,對公事的時候要威嚴,此時你我父子在聊你婚姻的私事,爲父又不是不近人情的木頭。
呵呵,跟爲父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開心成這樣?爲父可是過來人,別瞞着了。”
馮盎以爲兒子靦腆,不願明言,所以改爲旁敲側擊,一時間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馮智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腦袋笑了起來,訕訕道:“其實也沒什麼,孩兒這次進宮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找到了喜歡的人……”
“看、看看……
爲父說什麼來着?
就知道你小子成了。
哈哈,不枉爲父帶你跑這一趟,你放心,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給爲父,你就等着娶親就行了。
雖然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娶的公主,你也不用太拘謹,公主也是人,而且已經跟皇后商量過的,是娶公主到我們嶺南,而不是尚公主,你且放心。”
馮盎一通話,直接把馮智戴幹蒙了,心說這老爹魔怔了吧。
“父親,我什麼時候說要娶城陽公主了?”馮智戴連忙打斷道。
“嗯?
哦……
爲父知道了,你是擔心娶了一個公主之後,就不能再娶了對不對?
哈哈,這個你放心,你可是我馮盎的兒子,咱們家講究的是開枝散葉多子多福,怎麼可能讓你爲了一顆大樹放棄整片森林?
這件事我去跟皇后商議,最不濟也要幫你爭取跟駙馬杜少清一個待遇,準你再娶一房。
而且公主嫁到了咱嶺南,長安基本上也管不到了。
即便是不成,大不了你到時候多收一些通房丫鬟就是了,你看你爹我……”
馮智戴完全傻眼了,從來不知道老爹還有話癆屬性,這一天對自己私人問題的教導,比二十年來人生道理的教導都要透徹太多了。
一時間馮智戴有些接受不了,父親威嚴的形象在心中轟然倒塌,連忙擺手往外撤。
“父親,您的人生經驗都可以出書了,孩兒終於知道我那幾十個弟弟都是哪裡來的了,可是孩兒真的做不到呀……”
“站住,你小子,這可是爲父壓箱底的東西,連你大哥都沒得傳,你跑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管家快步衝了進來,“不好了,老爺,二公子,皇后駕到!”
馮盎一巴掌將管家抽翻在地上,“混賬,什麼時候連個話都不會說了?
皇后來了應該是大喜,壞了喜慶,老子打死你個蠢貨。”
管家也顧不上被抽的七葷八素,迷迷糊糊的想要去抱住老爺的腿解釋,可是馮盎卻已經滿臉歡喜的迎了出去。
“哈哈,娘娘大駕光臨,馮盎有失遠迎,贖罪贖罪!”馮盎出門而來趕忙行禮,他滿心以爲是皇后着急嫁女兒,來商議正事呢。
可是皇后卻是帶着一隊護衛,臉色黢黑,冷哼一聲板着臉道:“可當不起耿國公大駕,本宮這點身份,在耿國公父子這裡,恐怕是可以隨便戲耍的存在。”
嗯?
怎麼氣氛不對呀,今天可是傳了皮裘的,怎麼還冷颼颼的?
馮盎狐疑着,擡頭一看,嘶,這陣仗,是興師問罪來的吧。
“娘娘何出此言?可是馮某或者犬子哪裡得罪了您?您請示下,老臣立刻道歉絕無二話。”
看着此時是在馮家大門口,不想將醜事外傳,皇后輕哼了一聲:“進去說,今天你必須給本宮一個交代。”
馮盎一頭霧水的將人領進了客廳,正好看到了還在客廳的馮智戴,皇后哪有什麼好臉色?
“本以爲你小子是個誠信君子,沒想到卻是個膽大包天的卑鄙小人,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他人,爲何還要應下去見我的女兒?”皇后不滿的對馮智戴罵道。
這……
“娘娘,何出此言啊?
我家二郎確實並沒有跟別的女子有過瓜葛呀,我們是誠心去見公主的。
而且剛剛他還跟老臣說尋到了心愛之人,老臣正打算進宮跟您和陛下定個日子呢。”馮盎慌忙解釋道。
嗯?
這下輪到皇后詫異了,心說,難不成是城陽這丫頭還念着杜荷的感情,故意扯謊糊弄我?
就在這時,馮智戴站了出來,有些尷尬的對馮盎解釋道:“父親,是您誤會了,孩兒的心上人不是城陽公主。”
什麼?
馮盎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呀,回想起來剛剛跟兒子的那番言傳身教,此時那種尷尬……簡直了……
皇后怒喝道:“你還有何話說?”
馮盎老臉漲紅,一時間啞口無言,實在是情況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呀。
馮智戴解圍道,“娘娘恕罪,父親他全然不知情,晚輩也是通過跟城陽公主的暢聊才知道自己真正要找的人,說起來還要感謝城陽公主。”
皇后和馮盎都快糊塗了。
隨後聽着馮智戴將述了跟公主的聊天,兩人才總算弄明白了真相。
馮盎心說原來自己兒子不是高傲,是有些不開竅呀,還要人指導才找到想娶之人?
故事經過雖然老套,但時間還真的不缺這樣對愛情遲鈍的人。
隨後馮盎若有深意的看向了皇后,那意思很明顯,好像在說,你也不地道吧,你女兒心中也有人了,卻還拿出來招惹我兒子?
馮盎都有些慶幸,幸虧兒子有本事,已經自己物色上了,要不然再深陷城陽公主這邊三角戀上面,可就毀了。
一場鬧劇,終於真相大白,皇后尷尬的嘆息道:“城陽這丫頭啊,真是讓本宮操碎了心。
一場誤會,倒是擾了耿國公,本宮失禮了。”
“哪裡的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娘娘一番苦心,老臣深有體會。
老臣說句不當說的,拿戴兒作比,老臣並不是沒有辦法以父母之命強迫他成婚生子,但的確是太過疼愛,才由着他的性子,讓他自己尋找一個喜歡的女子。
心中一直想的是,只要孩子喜歡就行了,至於他人看法,或者日後貧賤等等,從未考慮過,畢竟孩子生來富貴,哪裡會吃苦?
可如果讓他娶一個不喜歡的,到時候二人不諧,難保孩子不會整日窩心難受,這絕對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您說是嗎?”
這……
“老臣言盡於此,僭越之處還望娘娘海涵!”馮盎行禮道。
旁邊馮智戴聽到父親的肺腑之言,感動的直接給老爹跪下了,長這麼大,除了年節或者大事,還真的沒怎麼給老父親跪過,此時卻忍不住行了個大禮。
“孩兒不孝,累父親憂心之此!”
皇后沒想到還看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心中感慨不已,朝着馮盎感激道:“妾身多謝耿國公良言,他日請帶這孩子進宮,本宮設宴答謝。”
說完皇后飄然而去。
馮盎將兒子拉起來問道:“不知道你看上的是哪家女子?怎麼不早說?鬧出這麼大的誤會,還好皇后是明理之人。”
馮智戴尷尬道:“孩兒看上的是前應國公武士彠的長女武順。”
“哦,武士彠?此人倒是聽過,有點能耐。
他的女兒,也配得上我馮家。”馮盎點頭道。
“之所以沒敢告訴父親,是因爲對方沒有答應孩兒呢,應該是孩兒的一廂情願。”
馮盎驚訝道:“不答應?
那女子是個什麼人物?怎麼會不答應?看不上你?
不應該呀。
別再是一個心裡有人的女子吧。”
“咳咳,不是,她丈夫新喪不到兩個月,她還需要守孝……”
什麼???
喪夫再嫁之人?
到底怎麼回事?
馮盎不滿道,“你們怎麼認識的?剛剛喪夫?莫不是一個剋夫不詳之人?”
不不不,絕對不是……
且不說馮家裡面,馮智戴怎麼跟老爹解釋這件事。
再說含怒回家興師問罪的長樂公主。
杜少清正在給女兒上課講解人體穴道,有些詫異的看着滿臉怒氣的妻子。
小萱萱見到母親回來,倒是十分驚喜的衝了過去,還熱心的問道:“孃親,怎麼樣?哪個大壞蛋見到城陽姨母了嗎?
千萬別讓姨母嫁給他啊!”
嗯?
本來公主還只是懷疑,現在好了,有女兒這句話,公主直接下了定論,絕對是丈夫攛掇的,孩子嘴裡掏實話。
“夫君好手段,說好的兩不相幫呢?”公主聲音清冷,杜少清心道完了,老婆這是吃藥了吧。
“怎麼了夫人?難道出問題了?爲夫可是守信之人,並未插手的,不是你跟小照兒兩人定下的約定嗎?”杜少清一頭霧水。
公主氣得胸口起伏,良久之後拂袖而去,“好好好,還不承認?
妾身孃家有事,暫且入宮小住幾日,短時間內就不回來了。”
我……
什麼情況?怎麼一眼不和就回孃家呢?
小萱萱趕忙追了出去喊道:“孃親,你帶上我呀,我也想外公外婆了呢。”
“不用了,跟你爹爹在家吧,你外公外婆並不想你。”
小萱萱:……
有些迷糊的小萱萱看追不上,回到父親身邊抱怨道:“爹爹,孃親是不是生氣了?不要咱們倆了?
外公外婆怎麼可能不想我呢?”
杜少清揉着女兒的頭髮安慰道:“可不是嘛,你孃親估計是生氣了,等她消氣了就會回來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