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吐蕃二十萬大軍一個不損,那杜少清這個逐步蠶食練兵法是絕對行不通的,因爲人家不會在一邊看着大唐士卒慢慢爬上高原,但是現在不行了,吐蕃無兵可守,湊不齊兩萬兵馬,根本擋不住大唐侯君集。
就在李二以爲談完了杜少清要離開的時候,杜少清卻主動開口說起了一件事,“陛下,我有個不情之請。”
皇帝李二現在看自己這個女婿十分順眼,不僅出身是宰相之子,而且文武全才,又能爲國分憂,還給自己帶回來這麼一個可愛的外孫女,簡直就是完美女婿的典範,所以笑着點頭說,儘管開口。
“我想厚顏爲舍弟杜荷求個情,他對城陽公主心有所屬,所以想求陛下給個機會。”杜少清開口道,從劍南道回來的一路上,杜少清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聽長樂公主說城陽公主心中也依然掛念杜荷,但是公主婚事向來不由己,所以指不定哪天就被指婚他人了,那又是一樁悲劇。
李二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想都沒想斷然道:“不可能!你挺懂事的一個人,怎麼會提這件事,你那弟弟是什麼樣的人?他夠得着城陽嗎?能活着走出長安,就是看在你父親的面上了。
此事絕對無解,休得多言。”
好好的心情被杜少清這件事給打亂了,李二也有些心煩,城陽公主也是自己跟皇后所生的女兒,對她的喜愛一點也不少,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在再給女兒尋個佳女婿可不容易了。
而且有了長樂的事例在前,現在宮裡不少待字閨中的姑娘都人心浮動,紛紛羨慕自己的姐姐能夠自己選擇良緣。
杜少清言辭懇切道:“陛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舍弟經歷過一劫之後已經成長了,此次他隻身投身劍南道軍中,也曾出謀劃策立下戰功的,牛進達將軍和侯君集將軍都可以作證。”
“呵!杜荷?軍功?他是什麼人物德性?飛鷹走狗之徒,你撒謊也不會找個正經的理由,他被人打個半死之後,再起來就會行軍打仗了?笑話!”李二根本就不信。
杜少清恭敬道:“臣不敢欺君,舍弟得了衛國公李靖的衣鉢傳承,投筆從戎,現在不是當年那個杜荷了。”
“你說什麼?藥師的傳承?他竟然收徒了,還是杜荷?”李二愣住了,隨後連連搖頭:“這絕對不可能,你小子越說越離譜了,朕沒工夫聽你編故事,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快些回去看看你老母親吧,出征歸來不先去拜見母親,乃是不孝。”皇帝擺手要逐客了。
這時候杜少清着急說道:“如果臣能夠讓衛國公收舍弟爲徒,懇請陛下給他一個機會。”
李二不解的看着杜少清,“你小子今天是怎麼了?連朕女兒的婚嫁都要插手嗎?”
“臣不敢,但天下有情人難得,如果舍弟不堪造就,他自然配不上公主,但如果他能夠證明自己,陛下成人之美豈不是一樁良緣?畢竟二人本就有情。”杜少清勸解道。
盯着杜少清審視了半天,李二突然笑道:“你小子這是在自討苦吃,藥師出了名的收徒嚴謹,你先去試試看能不能讓他收下一個有前科之人再說吧,他可沒有朕這麼好說話。”
所以從議政殿出來,杜少清沒有去找妻子和女兒,而是直接返回了家中,去拜見了老母親,然後就拉起三弟杜荷,要往衛國公府帶。
但是杜荷哪裡肯去?這傢伙經歷過打擊之後心灰意冷,如果不是這次爲了幫忙大哥,他都想一輩子窩在落霞鎮了。
“我已經跟陛下說好了的,如果你能拜師衛國公,陛下同意給你個機會,再次將城陽公主許配給你,這樣你還不願嗎?”杜少清擺明車馬朗聲道。
杜荷愣住了,看着大哥竟然發起了呆,滿心感動的同時,他也陷入了回憶,自己已經離開長安半年多了,回首往事竟然是那麼的不堪回首,這一切的回憶都讓杜荷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思前想後,覺得自己一身爛透的名聲,再也配不上當年那個心上人了,所以最終咬着牙搖了搖頭:“大哥,既然無緣就算了吧,小弟是個不祥之人,不願耽擱人家,我這就回落霞鎮了。”
杜少清怒罵道:“混賬!好說歹說油鹽不進嗎?你難道是個懦夫?追回自己心愛女人的勇氣都沒有,你對得起城陽公主爲了你終日以淚洗面的深情嗎?你大嫂說了,城陽公主已經日漸消瘦,形銷骨立,見者心痛啊!”
好吧,爲了這個弟弟,杜少清連人品都不要了,這就開始滿嘴胡說起來,他似乎正式見過城陽公主一面都沒有,就敢這麼添油加醋。
不過這個方法還真的有效,杜荷站住了,身體有些顫抖,彷彿在做着劇烈的思想鬥爭一樣,良久之後兩行熱淚順着臉頰滾滾流下,回過頭來對着大哥問了一句:“大哥,我,真的還有機會嗎?”
杜少清拉住弟弟的手苦口婆心的勸道:“定遠侯班超投筆從戎,你就不能效仿?
那冠軍侯霍去病封狼居胥何等威風,誰又知道他從軍前是個讓人頭疼的十足紈絝?
你問我有沒有機會,不如問問你自己,敢不敢給自己一個機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不然你對得父親的一世英名嗎?”
一通話說得杜荷熱血沸騰滿懷激動,熄滅多日的理想之火重新點燃,以前是爲了功名富貴四處算計,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爲了心中摯愛。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大哥忽悠了。
“走,我們去衛國公府!”想通了的杜荷主動拉起大哥,要找人拜師。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正如皇帝李二所說,衛國公李靖那可是更加嚴苛之人,聽說自己辛苦總結寫就的兵法竟然落入了人人喊打的杜荷手中,這位老帥差點沒氣的吐血半升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