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時,青樓屬於合法行業。只要是男子,手中有幾個閒錢的,一般會去消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青樓。青樓多才女,流傳至今的有關才子佳人的故事裡,佳人的身份大多是出身青樓,例如明末的秦淮八絕。
宋代出身青樓最有名的名妓莫過於李師師。有關李師師的故事很多,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當然是李師師與宋徽宗趙佶的那段豔史。不過現如今的李師師還不知道蹲在哪個犄角旮旯勤學苦練,反正張寶現在是無緣一見的。
沒去汴梁城最出名的風月場所醉月樓。名氣越大,意味着消費越高,張寶又不是真來尋歡作樂的,本着能省則省的原則,張寶找了一家看上去不是那麼“高貴”的青樓。
青樓也是分高低不同種檔次的,最低檔次的就是半掩門個體戶,就相當後世的站街女,有間屋有張牀就能開張營業了。而中檔次的就是一般的青樓,沒有什麼名妓坐鎮,就相當後世的會所夜總會;到了高檔次那就不得了,裝修奢華,有名妓坐鎮,那就相當與後世娛樂圈裡的某些被包養的女明星。至於最高檔次的名妓中的花魁,那在後世是找不到可以對比的了。
花魁,花中魁首,能成爲花魁的女子,不僅僅是要相貌出衆,身姿不凡,更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歌舞彈唱樣樣在行,吟詩答對無一不精。那才情,一般的秀才根本就比不上。可擱在後世,那些被人捧上了天的女明星,有幾個符合這種要求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實話實說,後世的那些女明星裡真沒幾個是能比得上古時那些青樓名妓的。
來青樓尋歡作樂的客人很多,什麼樣的人都有。但像張寶這樣小小年紀就有“雄心壯志”的客人,明月樓的姑娘們還是頭回遇見。好在張寶來的時候是白天,青樓還未開始營業,要不然瞧熱鬧的就不止是明月樓裡的姑娘們了。
“這位……公子要見奴家有何事?”青樓的老鴇聽了打手的回報匆匆趕來,看到張寶後也是微微一愣,不由放緩語氣小心的問道。
“你是這裡管事的嗎?”張寶出言問道。
“正是。”
“我找你有事。”
“公子請說。”
“……換個地方說吧。”
“好吧,公子請隨我來。”
“好,不知怎麼稱呼?”
“奴家姓柳。”
“哦,原來是柳媽媽。”張寶跟青樓老鴇柳媽媽閒扯着進了一樓空閒的房間。
……
半個時辰後
“柳媽媽,此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可千萬要說話算數,別給我到時出岔子,那樣我不好過,你這明月樓……”
“公子放心,奴家一定盡心。只是公子,到時真的只有女子?”
“當然,若是柳媽媽還不放心……到時可讓姑娘們戴上一副面具遮上面容,那樣就不怕了吧。”
“……公子這個主意好,就照公子說的辦。”柳媽媽一想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當即贊同道。
張寶來青樓的目的自然是要找幾個姑娘爲張家不久以後舉辦的第一屆服裝展示會做模特。姑娘愛俏,老鴇愛鈔,聽到張寶說只要找幾個姑娘穿着特製的裡衣在臺上走幾圈就可以賺到錢,老鴇柳媽媽當即便動了心,反正又不是讓她親自上陣。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張寶與柳媽媽終於談妥了價錢,雙方約定了時間,張寶付出一百兩紋銀作爲定金離開以後,柳媽媽立刻便把自己樓裡的姑娘們聚齊了。等她把事情經過一說,姑娘們不由面面相覷,頭回遇到這種事情,她們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去還是不去?
“你們倒是說句話啊,要是誰不吭聲,那可就莫怪媽媽我點將了。”見沒人主動請纓,柳媽媽不由急了。
“媽媽,此事可信嗎?那位公子是什麼來歷?”終於有人開口問出了衆人最關心的問題。
“怎麼會不可信呢?這一百兩紋銀的定金可是真的。”柳媽媽邊說邊拿出了銀子,“至於你問的第二個問題,對方倒是沒說,不過據我猜測,那人十有八九便是那位張家莊子的張寶。”
青樓,是消息流通最爲廣泛的地方,張寶之前所做的那些事,借好事人之口早已傳遍汴梁城內的大街小巷。梳妝盒這種但凡是女子都需要準備一個的小東西就是出自張寶之手,像青樓這種東西,那更是必不可少。
“唔……好香的味道。”衆姑娘中的一個忽然說道,邊說邊用力吸着鼻子往柳媽媽的身邊湊。柳媽媽急忙擋住想往她身上撲的姑娘,沒好氣的嗔罵道:“真是個狗鼻子,我就抹了那麼一點你就聞到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頓時就把姑娘們全都招了過來,圍着柳媽媽聞到:“媽媽,你抹的難道是香水?”
“當然,要不然媽媽我怎麼敢肯定來的人就是張家的那位張寶。”柳媽媽有些得意的答道。
對於香水,大多數人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物。在汴梁城內,那是屬於有價無市的存在。誰能擁有一瓶香水,那就相當於是身份的象徵。人都知道香水出自張家,但卻無人敢上門索要。爲什麼?王公大臣家裡都不夠分的,你在上門索要以前不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萬一因爲這事得罪了王公大臣,那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香水這東西,除了醉月樓的當家頭牌小小姑娘手裡有一瓶外,別人誰也沒有。而如今柳媽媽手裡也有了一瓶,這讓明月樓的姑娘們忍不住後悔方纔張寶來的時候自己沒有抓住機會。
……
解決了服裝發佈會所需要的衣架子,剩下的自然就是解決客源的問題。不過張寶還沒進皇宮,就被宮裡的黃經臣碰到了。不是偶遇,而是黃經臣專門奉旨前來“緝拿”張寶。
“黃中官,我最近挺老實的,沒幹什麼惹娘娘生氣的事情呀,娘娘爲什麼突然讓你來拿我?還把我給綁了。”張寶扭了扭身子,不解的詢問同樣坐在馬車裡的黃經臣道。
“你真沒幹什麼壞事?”原本閉目養神的黃經臣聞言睜眼看着張寶問道。
“沒有。”張寶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你方纔是從哪裡來的?”黃經臣問道。張寶這下沒話說了,自己剛纔明月樓出來,而明月樓是青樓。
“黃中官,娘娘怎麼會知道這事?”張寶沉默了片刻,不解的問黃經臣道。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呀,太不小心,不要以爲有娘娘護着你就可以百無禁忌,想要看你倒黴的人有的是,這次娘娘也是爲你好。”
“聽黃中官這意思,你知道是誰打算告我的黑狀,結果讓娘娘發現,這才命你前來抓我?”
“還不算太笨,只是以後你要自己加點小心,娘娘不可能時時都護着你。真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你就自求多福吧。”
“呵呵……”
“你笑什麼?”黃經臣不解的問道。
“黃中官,這被人關心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其實就算娘娘不讓你來找我,我也是打算進宮去見娘娘的。”
“唔?此話怎講?你是說娘娘多此一舉?”
“沒有,娘娘關心我,我怎麼會不識好歹。我去明月樓是爲了一樁買賣,這事跟你說不清,等見了娘娘再說。”
見張寶不肯說,黃經臣也不再問。宮裡待了大半生,黃經臣悟出一個道理,想要活得長久,那就儘量少知道一些秘密。張寶不說,黃經臣就不問。
等見到了鄭皇后,張寶笑嘻嘻的說道:“末將甲冑在身不能施以全禮,還望娘娘勿怪。”
鄭皇后沒好氣的瞪了跟自己嬉皮笑臉的張寶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貧,莫非你是覺得本後不會罰你?”
“娘娘恕罪,小寶知錯了。”張寶一聽趕忙收起笑臉低頭認錯道。
“你啊你啊,說說,這次又打算闖什麼禍?”鄭皇后有些無奈,示意黃經臣給張寶鬆綁的同時問道。
“小寶先謝娘娘不殺之恩。至於娘娘說小寶準備闖禍一說,小寶不敢苟同。”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白天去青樓用意何在?小小年紀不學好……”
“娘娘,小寶去青樓可不是爲了尋歡作樂,而是爲了一樁買賣。”張寶趕忙打斷鄭皇后的話道。
“你張家沒人了?需要你這個家主親自出馬?”
“倒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家裡的那些人年歲夠的沒法去,年歲不夠的去了也沒用啊。”
“這是爲何?”
“呃……張家的醋罈子比較多,青樓這種地方屬於禁地。”張寶摸了摸鼻子,略顯尷尬的解釋道。
鄭皇后多聰明的一個人吶,聽張寶提到醋罈子就明白了意思,又問道:“那你去青樓是爲了什麼買賣?”
“哦,是爲了這個。”張寶說着接過讓黃經臣幫忙帶進宮的包裹,打開雙手捧着送到鄭皇后的面前。
“……這是何物?”鄭皇后不解的問道。
“回娘娘,這是女兒家穿的裡衣……”張寶剛說到這,正拿着一塊布片打量的鄭皇后彷彿被燙着了似的,趕忙撒手扔掉,瞪着張寶準備呵斥。好在張寶早有準備,不等鄭皇后開口就搶先說道:“娘娘且慢,在商言商,小寶可不是什麼下流的登徒子。”
“在商言商?好,好,那你倒是說說,今日你要是不能說清楚了,四十板子你一下也別想躲。”鄭皇后怒極反笑,瞪着張寶道。
張寶聞言咧咧嘴,爲了自己的屁股着想,張寶耐心解釋道:“娘娘,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件衣服,賣衣服又何罪之有?”
“可這是能穿在外面的嗎?”
“也沒人說這是穿在外面的呀。娘娘,這本就是讓姑娘家穿在裡面的衣物。”張寶有些委屈的說道。
“那也不行,你小小年紀,整日裡都在胡思亂想什麼?這是你該想的嗎?”鄭皇后沒好氣的問道。
“這就是樁買賣,而且利潤頗大。即便我不去想,將來也會有人想到。在商言商,我明明想到了爲什麼不能去做這樁買賣?”
“可男女有別。”
“女爲悅己者容。女子天性愛美,可爲什麼會愛美,除了自身對美的追求,更多的恐怕還是爲了吸引身邊異性的注意。這東西是女子穿在裡面的衣物,也只有心上人才有機會得見,只要自己不說,有幾個外人能知曉?”
“可,可這麼小,怎麼穿?而且你打算怎麼讓人知道?”
“這也是我爲何要來找娘娘的原因。我想請娘娘幫忙,邀請汴梁城權貴家中的夫人蔘加一場張家舉辦的服裝展示會。娘娘,這是給人穿的,若是能夠親眼看到這東西穿在人身上的效果,那肯定要比只是這樣看要好,我今日去明月樓也是爲找幾副衣架子。而且娘娘儘管放心,到時現場不會有任何一個男子在,從掌櫃到夥計再到護衛,全部都是女子。”
“你不去看?”
“娘娘,我還想留着命等將來娶媳婦生娃呢。”
鄭皇后:“……”
張寶有一句話戳中了鄭皇后的心窩,女爲悅己者容,身爲皇后,鄭皇后需要端莊賢惠。但皇后也是女人,她當然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時時陪伴身邊,不要總是去外面拈花惹草。只是趙佶與鄭皇后成親多年,早已沒了剛剛在一起時的激情,相比起“人多珠黃”的鄭皇后,趙佶更喜歡青春年少的姑娘。過去是一個月會有大半個月待在鄭皇后這裡過夜,而如今卻是一個月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時間纔在鄭皇后這裡。
喜新厭舊是男人的通病,趙佶貴爲天子,更是不用發愁沒有美人供他享用。鄭皇后想要重新得到趙佶的迷戀,那自然需要一點手段。而張寶拿來的那些樣品,鄭皇后身爲一個女人看了都覺得面紅心跳,若是穿在了身上……
鄭皇后最後是將張寶給趕出宮去的,對於張寶的請求,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不過張寶帶來的那些樣品倒是全被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