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大沒等陳駿德說話呢,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動的說道:“駿兒終於回來了,爲父可等你好些日子了”。
陳駿德看着這個土匪頭子,自己的義父,想好的話瞬間都被堵在喉嚨裡,只得哽咽着說了一句:“義父”!
白豔兒在門口看着喜極而泣的兩個人,眼圈也是紅紅的,自己的大哥在以前從不會這麼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感受,即便是跟自己也從來沒有給過,可現在的他也變有人情味了。要是大哥能早遇到這小子就好了,也許二哥那個時候就不用那樣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慢慢的走了過去,伸出手在兩個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你看看你兩個人,駿兒走的時候就是這一出,這千盼萬盼的回來了,還是這個樣。好了,好了,別在門口杵着了,有話進屋去說吧”。
“對,對,對,你看看我這腦子,這一着急啥都忘了,來,來,來,咱們進屋。”說着一手拉着陳駿德,一手拽着白豔兒走進了屋裡。
落座之後,陳駿德對劉老大說道:“義父面色看上去有些憔悴,是否有找過郎中看過”?
“呵呵,這個沒事,就是年齡大了,身子骨不中用,沒有什麼大事。”劉老大擺了擺手說道。
“大哥,你可別這麼說。駿兒,你都不知道吧,自從你走後,大哥這茶不思飯不想,睡眠也少,成天叨咕你,都快魔怔了。讓我這個當妹子的都有些吃味,這真是有了兒子,忘了妹子啊。”白豔兒陰陽怪氣的對陳駿德說道。
“哈哈,你個妮子,還吃起駿兒的醋來了。駿兒莫聽她胡說,爲父好着呢”。
陳駿德哪會分不清劉老大那是明顯的敷衍呢,雖然自己到現在都不清楚劉老大爲什麼會對自己如此關心。但這並不妨礙自己對他的孝順,這不這次除了給兄弟們買了兩個姑娘,後來給了白豔兒,給自己的義父也是挑了兩個上等的丫鬟,他年齡也大了,身邊不能沒有伺候的人。
聽到這裡陳駿德起身跪下道:“義父待孩兒如此慈愛,孩兒心中感激涕零。可義父也不能這樣不顧身子啊,這讓孩兒如何安心前去會試”?
劉老大急忙讓陳駿德起身,疑惑的問道:“駿兒的意思,這鄉試”?
“哎呀,大哥這你還不明白嗎?駿兒現在可是舉人老爺了呢,明年就要上京會試考進士了。大哥,你高興不?往上數八輩,都沒有一個有功名的,這下駿兒可算給大哥光宗耀祖了呢。”白豔兒心直口快,看着自己大哥糊里糊塗的模樣,忍不住插話道。
“哈哈哈,”劉老大是放聲大笑,笑過之後拉過陳駿德坐在自己身邊,一臉欣慰的對陳駿德說道:“好兒子,真是給爲父爭臉,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已經是人上人了。爲父手上還有些積蓄,這就讓人下山,給你上下活動一下,在縣裡弄一個官身,以後那也是威風八面,誰不得高看一眼啊”。
“孩兒多謝義父美意,只不過,這個,這個還是算了吧”。
“恩?”劉老大疑惑的看着陳駿德,之前不說得好好的嘛,這咋還變了掛了呢?
“大哥,你還不明白嗎?駿兒這是志向遠大,要自己搏個狀元回來,都時候這小小的縣官還能放在他的眼裡嗎”?白豔兒一臉無語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怎麼這人一旦是跟誰對上眼了,怎麼腦子還變得不好使了呢。
“哦,好,好,好。那就依你,爲父就等着我的狀元郎回來”。
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了一個小廝,給這三個當家人行禮之後問道:“大爺,四奶奶,少爺,這個少爺帶來的東西少爺的屋子裡都裝不下了,小的來問問,該剛在何處”?
陳駿德一拍腦門,忘了這茬了,剛纔急着來見義父,沒有交代明白。那個不是給自己,是給義父帶的,怎麼都放自己屋了呢。於是陳駿德急忙說道:“哎呀,這事鬧的,剛纔忘了吩咐了。你去帶人將那些東西都送入庫房,放我屋子幹什麼?那是給義父一些滋補之物,還有些把玩之物,小心着點拿,庫房要乾燥的,別糟盡了好東西”。
“哎,小的知道了。”那人說完轉身就走了。
劉老大一臉埋怨的說道:“回來就好,還買什麼東西啊,竟亂花錢”。雖然嘴裡這麼說,可這心裡可是美滋滋的。畢竟自己的兒子孝順自己,都是讓自己欣慰的不得了。
白豔兒太瞭解自己大哥了,知道他是口是心非。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別人好好誇誇他那寶貝兒子,這個臺階自己得給啊。
“大哥,你是不知道,現在駿兒可不是一般人了呢。前幾天到我那也是大包小包送了一大堆,我跟你一樣大哥,咱都是窮苦人出身,最見不得亂花錢。可後來跟他打聽之後知道,現在駿兒都是地主了,十里八村的地都歸到他的名下,就是年年啥都不幹,也有租子拿。而且官府,那些鄉紳都是上趕着給他送禮,這點東西算什麼啊?對駿兒還說就是九牛一毛,小菜一碟”!
果不其然劉老大聽後,那得意的表情在告訴白豔兒,自己聽得很是受用。這也是人之常情,誰的父母不喜歡聽別人誇他家孩子呢?
“對了,義父,孩兒看你年紀也大了,身邊也沒個使喚人,生活頗爲不便,給你買了兩個丫鬟伺候你老的起居,省得孩兒時時掛念。”說着對外邊的人吩咐道:“把我給義父買了的丫鬟帶過來,讓義父悄悄”。
不一會範疇就領着兩個一臉緊張的丫鬟走了進來,拱手道:“大爺,四奶奶,少爺,人帶來了。”說完就出去了。
這兩個丫鬟都是無父無母的可憐人,模樣還算中看,大的二十五,小的一十五,看着面前坐着的三個人怯生生的叫道:“婢子蘭鈴,冬宜給老爺,少爺,少奶奶請安”。
劉老大聞言放聲大笑,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兩個人,還是真有些夫妻相呢,可惜啊可惜。這一出可嚇得那兩個丫鬟瑟瑟發抖,來的時候都跟她們說明白了,是去伺候土匪老爺。自己也是沒有辦法,要是不去,就得被人賣到窯子裡了。而且她們聽說這家的少爺是新晉的舉人老爺,料想他的爹爹即便是土匪,也不會那麼窮兇極惡的。可萬沒想到這纔剛一見面,就嚇了她們一大跳。
白豔兒紅着臉看着劉老大,又扭過頭來瞪了陳駿德一眼,剛要開口訓斥那兩個糊塗的丫鬟,可一看到她們嚇得那個小樣,嘴邊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陳駿德一臉的尷尬,這個怪自己沒有交代好啊,居然鬧出這麼大的一個笑話。看到白豔兒瞪了自己一眼後,突然發現自己的姑姑還真是好看,誰要是能娶到她,端的是豔福不淺啊。
“這個,你們兩個弄錯了,那個是我的姑姑,以後切莫在叫錯了”。
那兩個丫鬟對着他們三人跪下磕起頭來,口中求饒道:“是婢子不好,叫錯了人,求老爺,姑奶奶,少爺饒了婢子們吧”。
“快些起來,我不會怪你們的,你們這是幹什麼啊?咱這沒那麼大的規矩,只要你們用心伺候老爺就行了。”白豔兒溫言勸解道。
劉老大看着這倆個丫鬟,突然想起了點事,急着跟陳駿德說,便對着她們揮了揮手說道:“好了,這個不算事,你們先下去熟悉一下環境,來人,帶她們先去安頓一下”。
兩個丫鬟這才千恩萬謝的讓人領了出去。劉老大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駿兒啊,剛纔爲父看到這兩個丫鬟,突然想到你身邊的那兩個了,她們兩個確實不錯。爲父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乾脆你先納了那個大丫鬟爲妾,那個丫鬟一看就是能生兒子的,爲父現在可是着急抱孫子呢”。
這個事劉老大跟白豔兒提過,所以她現在並不吃驚,也是看着陳駿德的臉,等着他的答覆呢。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剛解決孃親周氏的那攤事,怎麼自己的義父也來說這個事啊?義父這個可是不好推脫,自己孃親是要給自己找正妻,這個就比較麻煩了,趕上自己大小還是個舉子,這繁文冗節的,不折騰自己個把個月是消停不了。這肯定會影響會試的。可劉老大讓自己先納妾,那就沒有什麼禮節了,充其量就是找幾個好友吃個飯,小轎子擡進來,晚上小覺一睡,第二天早上連給父母敬茶這環節都省了,要是已有大婦,需給大婦正妻敬茶便是。這也反應出來,妾室其實在家裡是沒有任何地位的,也就僅比丫鬟好上一些,要是一旦不得寵了,下場會很悲慘的。即便是生了個兒子,也是庶出,別看都是兄弟,可在嫡出孩子的眼裡,他們也跟家丁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自己對付孃親周氏的那一套,根本就說服不了義父,想了半天,看來只能實話實說了,要不然也打消不了自己義父的這個心思。
“這個義父,其實我跟琳兒姐早就結爲姐弟了,這個恐不能納她爲妾,這樣有悖綱常。其實孩兒還小,等孩兒掙得官身,再選一家姑娘爲正妻便是,到時候孩兒生他一堆孩子,義父的大孫子肯定有的抱。”陳駿德並沒有注意到劉老大越來越黑的臉,還在那推脫着。
“嘩啦”一聲脆響,劉老大瞪着眼,怒視着還在說話的陳駿德,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不光說陳駿德嚇了一跳,就是坐在旁邊的白豔兒也是愣住了,這,剛纔不還好好的討論納妾抱孫子的好事嗎?這會咋還發火了呢?白豔兒也聽得出陳駿德話的意思,看樣子是不想納那個大丫鬟爲妾,那就換別人唄。一個妾室只要模樣好些,駿兒喜歡便是,用得着發這麼大火嗎?白豔兒看着劉老大一臉的莫名其妙。
陳駿德一臉的迷茫,這是咋地了?因爲啥啊?毫無預兆的發火了。就算我現在不納妾,他也不至於這樣吧。嗯,可能是我理解錯了,他這火不是衝我,應該是衝姑姑的。想到這裡用詢問的眼神示意白豔兒,大意是:你怎麼惹着他了啊?
白豔兒看到陳駿德的反應也是目瞪口呆,這小子可真會推卸責任啊。跟這種人沒有什麼好說的,急忙站起身來扶着搖搖欲墜的劉老大小聲的問道:“大哥,好好的你發什麼火啊?氣壞身子怎麼辦?快坐下說,這是怎麼了”?
劉老大撥開白豔兒的手後大聲的說道:“你問問這個畜生,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說完用手指着陳駿德,咬牙切齒的罵道。
白豔兒急忙對陳駿德說道:“駿兒,你這是做什麼惹大哥生氣的事了,快點說出來,你看給大哥氣的”。
我擦,居然真的是衝我來的,我做啥事了,啥也沒做啊?難道是李千戶那邊的事被他發現了?就算髮現了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啊。還是因爲自己跟琳兒姐結拜的事他不同意?這不能啊,都是道上混的,這點事在他們眼裡就不叫個事。陳駿德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要不是白豔兒攔着,劉老大都得上去給陳駿德一頓暴打,慢慢的劉老大坐在凳子上,看着跪在地上陳駿德痛心疾首的說道:“家門不幸啊,你這個畜生,你還知道有悖綱常呢?你都跟那個丫鬟結拜了,你還怎麼能跟你的結拜姐姐做出那等喪盡天良的事來呢?你個畜生,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勾引你的”?
還沒等陳駿德反應過來呢,劉老大一臉煞氣的接着說道:“我的兒子是知書達理的舉人,怎會做出這樣的畜生行徑,肯定是那個**勾引你的,老子這就去宰了她。”說完站起身來,拿起長刀就要往外走去。
陳駿德急忙抱住劉老大的腿大聲的喊道:“義父,且聽孩兒一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