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提線木偶

這裡原本沒有路,清醒狀態下即便是她要回無慾城也不曉得走哪個方向,此時她被什麼東西牽引着向前奔跑一刻也不得停歇!她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確,腳下的路是否對,只被這東西控制着,向前,向前!

兩個時辰後,漆黑的夜幕裡出現了一片燈海,好似冷眼的星星般一眨一眨嘲笑着她!是啊,她逃走了又如何?還不是自己乖乖的跑了回來?

又兩個時辰,安微憶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了睡夢中的無慾城!城內居民關家閉戶,街道冷冷清清。她一口氣跑了四個時辰,雙腿便如壞掉了一般即將碎掉!可是心中的慾念使她不能停下,依舊朝着雞頭酒樓拼命奔跑!

直到進入黑漆漆的雞頭酒樓,她才停止了奔跑,像嘩啦啦傾倒的大廈般累癱在地上。她邊捶着不聽話的雙腿邊奇怪的想,到底是什麼控制了她,使她不要命的跑回這裡來?

這時,酒樓大堂的燈突然亮了,雞蓉蓉正笑意盈盈端坐在椅子上。

“憶憶,回來了?可拿了魔君的賞錢嗎?還不快交給老身。”雞蓉蓉來到安微憶的面前,伸出手。

“什麼賞錢?我沒有。”安微憶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這雞蓉蓉真是奇怪,半夜裡不睡覺,等在這裡給她要賞錢。

“什麼?沒有?”雞蓉蓉的雙眸射出冰冷的光,“你可記得臨走時老身對你的交待嗎?讓你要賞錢!你怎麼能說沒有!”

“哦,你的確是這麼交待的。可是我半路上突然從馬車上掉了下來,沒能進入魔君府邸,所以也沒有賞錢可拿啊。”安微憶道。

“你?”雞蓉蓉突然陰冷的一笑,“來人!搜身!”

雞蓉蓉話音剛落,酒樓裡的所有夥計便自門外闖了進來,包括雞毛,雞裳,雞鐵等,他們與白日裡不同,一個個面無表情,動作僵硬,皆如被人牽引着般徑直走向安微憶。

兩個夥計控制了安微憶的雙臂。所以她只能用雙腿踢着餘下的夥計。雞毛與另一個夥計不由分說按住了她的雙腿。雞裳便在她的衣兜裡到處搜索!

“喂!你們做什麼?雞毛!雞裳!是我,安微憶啊!”安微憶恐懼的大喊。

可是雞毛,雞裳便如失去記憶的行屍走肉,沒有一絲感情與溫度,對待安微憶冷酷無情。

雞裳搜索半晌,向雞蓉蓉稟報,“主人,沒有錢財!”

“果真沒有!你這笨蛋!竟沒有得到一丁點兒賞錢!老身將你留下還有何用處!”雞蓉蓉徹底憤怒了!

“雞大嬸,我笨的要命!要不來賞錢,既然沒有用處,就放了我吧!”安微憶立刻大叫!這老雞婆不知用了什麼法術將夥計們變作了行屍走肉!看來這雞頭酒樓是個危險的場所。

“放你?想的美!既然沒用那老身便殺了你!”雞蓉蓉尖利的雞爪已來至安微憶的頸前。

安微憶嚇壞了!這老雞婆怎麼如盛夏的天氣,說變臉就變臉。如這樣被她殺了豈不糟糕?

“雞大嬸!殺了我對你可沒有好處!你忘了魔君認我做妹妹了嗎?我昨日沒有賞錢,明日一定會有!況且若魔君來酒樓未見到我,你要向他如何解釋?”安微憶命在旦夕,急中生智喊出這些話,既威脅她,又向她討饒。

這話也中了雞蓉蓉的要害!猶豫片刻收回了她鋒利的雞爪。“也罷,記住,老身的酒樓不養無用之人!每個夥計每日都要上交賞錢!否則殺無赦!”

第二日一早,安微憶在一陣嘈雜拍打中醒來。她一睜開美麗若水的大眼睛便看到周圍圍了一圈夥計。他們一個個瞪着看戲的目光戲謔望着她!

安微憶即刻回憶起昨夜這些夥計行屍走肉般對她瘋狂的虐待!“啊!”她大叫一聲,立刻起身,縮在逼仄的牆角,“喂!你們不要過來!不要以爲我會怕你們!昨夜不過是夜裡黑暗,我瞧不清楚,所以被你們欺負了。如今這青天白日,我一定將你們打得滿地找牙!”

“憶憶,你在說什麼呀?我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雞毛從夥計中向前一步,“我們今早看到你睡在大堂,便叫醒了你!我們夜裡覺還睡不夠呢,怎麼會欺負你?我現在還覺得胳膊痠疼呢!想是夜裡未曾睡好。”

“憶憶,一個女孩子家睡在大堂裡,衆目睽睽的成何體統?”雞裳白了安微憶一眼,捂着嘴悄悄地笑。

“喂!我們要開門做生意了!你睡在大堂裡,我們叫醒你是好意,怎麼你要找事啊?”雞鐵橫着野蠻的嗓門說。

安微憶愣了,難道說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不成?可是爲什麼竟如此的逼真?這些夥計又與昨夜大相徑庭。昨夜他們如被控制了的木偶,只是工具。而今日他們又成了活生生的衆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日魔君是不是來過酒樓?”安微憶問,她要將事情的真相找出來!否則她會瘋掉的!

“是啊,憶憶,魔君還將你帶走了呢!”雞毛說。

“然後你一夜未歸,早晨的時候我們發現你睡在大堂裡。我們就叫醒了你,誰知你跟發了瘋似的。你是不是中邪了?”雞裳說着,走上前去摸安微憶的額頭。

原來,魔君來是真,被帶走也是真,那麼遇到小白龍,還有被雞蓉蓉迫害,被夥計們虐待,是真是假呢?安微憶呆呆傻傻思索着,只覺渾身上下疼的厲害!一定是真的,若是假的,她身上的傷痕從何而來?

“大家聚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幹活!”雞蓉蓉突然出現大聲呵斥!

“散了散了!快去幹活了!”雞鐵聰明的附和雞蓉蓉。

衆夥計散開,雞蓉蓉眼冒兇光來到安微憶身旁,惡狠狠說道,“安微憶,記住,自今日起多要賞錢!”

安微憶沒有回答,呆呆的感受雞蓉蓉的這句話,生出與昨晚相同的恐懼感!昨晚發生的一切一定都是真的!

這些夥計白日裡是芸芸衆生,夜裡則是被人控制的提線木偶!而主使這一切的人便是雞蓉蓉!甚至安微憶自己也被雞蓉蓉控制了,否則本已逃出了無欲城,又怎麼會拼了命的跑回雞頭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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