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說道:“父皇,偏域乃荒蕪之地,寸草不生,且與鳳凰界相去甚遠,實不是起兵的絕佳之地。或許這之間有什麼誤會,兒臣願前往查個清楚。”
天帝心裡氣啊!誤會!狗屁誤會!他這個兒子啊!心裡還是向着那個凰妖!
更是想起天后被殺案時他對自己的威脅,天帝氣的真想退回到幾萬年前將冷盛嚴重新塞回天后的肚子裡去!
當時,若不是冷盛嚴,天帝或許已經殺了安微憶姐妹,哪裡還有後來這許多事!
是這個兒子建議查個水落石出,是這個兒子建議不要將安微憶姐妹投入天牢!他都同意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個兒子竟然威脅他,讓他放安微憶姐妹回鳳凰族,否則他便不會承認雅寧爲側妃,他會將天庭鬧個天翻地覆!
是的,他也怕啊!自這兒子出世以來,便佔據了天時地利神仙和的所有優勢,在天界乃至整個天地間威名顯赫!
若他這兒子振臂一呼,真不知天界的幾百萬天兵中會有多少聽命相隨。
說白了,他害怕,害怕天兵反戈,害怕他成爲孤家寡人!
不錯,以冷盛嚴戰神的名號,在天界的功勞與威望,這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他放了安微憶姐妹回鳳凰界!
他在心裡嘆息着,罷了,罷了,鳳凰族在偏域造反的事也由着冷盛嚴吧,只要他這兒子能將此事擺平便好呀!
且說冷盛嚴未帶一兵一卒,隻身前往偏域。
若鳳凰族未造反,若他能勸得鳳凰族收兵,那麼他用得着帶軍隊嗎?
若鳳凰族真的造反,即便是帶上幾萬軍隊,也抵不過安微憶魔法球的厲害!
所以帶不帶軍隊又有什麼區別呢?
偏域之地極是寒冷,這裡果然寸草不生,放眼望去,方圓幾百裡,盡是灰黃色的荒涼土地。
這裡的風常年四季,吹着尖利的口哨聲,如刀鋒般鋒利,莫說是人的肌膚,便是神仙被這風吹,也會裂開一道道血痕。
風將灰黃色的塵土捲起,漫天的飛舞,將天空也渲染成了灰黃色。
此時天地同色,無邊無界。
冷盛嚴暗自搖頭,如此惡劣之地,安微憶傻了纔會自此地起兵!這件事必有蹊蹺!
果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他找遍了偏域方圓幾百裡卻未曾見到天帝所說的造反的軍隊!
怎麼回事?既然天帝說有造反的軍隊,那必然肯定是有的!那麼這軍隊去了哪裡呢?
冷盛嚴一籌莫展,就在他欲要回天界覆命時,忽的聞到了濃烈的海水的味道。
奇怪,這荒蕪之地怎麼會有海水的味道?
正在他欲要查清楚海水味道來源時,自地底突然冒出數個奇裝異服的妖怪將他團團圍住!
他們所穿的衣服花花綠綠,像極了鳳凰的羽翅,尤其是衣袖部分,一片片,好似羽毛一般。
“你們是哪裡來的妖怪?”冷盛嚴橫劍問道。
“我們便是偉大凰王麾下鳳凰之神!”那些妖怪邊回答邊齊齊的變化了隊形。
偉大凰王!鳳凰之神!不!憶憶絕不會以這樣的口吻來稱呼自己!
而且,花花綠綠的衣服顯然是他們故意穿來假扮鳳凰羽毛。
假扮的鳳凰羽毛能與真的羽毛一樣嗎?簡直是欲蓋彌彰!
冷盛嚴冷酷而嚴厲地問:“你們不是鳳凰族人!快說!你們是哪裡的妖怪?”
妖怪們不再回答,食指指向天空,口中唸唸有詞。
冷盛嚴的四周黑暗了起來,妖怪們的影子也都不再清晰,出現了光怪陸離的幻影!
有無數的笑聲出現在冷盛嚴的耳旁,笑聲尖利刺耳,嘲弄的笑、冷淡的笑、輕蔑的笑……各種各樣不懷好意的笑!
種種笑聲穿破他的耳膜直擊他的心臟,使他難以抵擋,好似他是一粒塵埃被他人奚落欺辱。
又像乞丐一般被人毆打拋棄,他的自尊再也承受不住,自慚形穢!
這時,笑聲主人現身了,原來便是那一個個奇裝異服的妖怪。
這些妖怪奇形怪狀,每一個都尖銳的笑着,露出奇怪的笑臉,在他身旁不住晃動。
他被妖怪擾了心智,好像這天地間他是那麼無足輕重!他還活着做什麼?不如死了好啊!
猛地,妖怪們變出更多的妖怪,每一個都手拿利劍向他刺來!
他一個激靈清醒了,慌忙用自己手中的劍來抵抗妖怪們!
這是幻覺!是幻覺!他告誡自己。
他封了自己的耳朵與眼睛,只靠着感覺與妖怪們展開了戰鬥!
他只覺得身旁腥風血雨,一個接一個的妖怪向他撲來,他的劍刺穿了一個又一個妖怪的胸膛!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旁不再有什麼響動,不再有妖怪出沒。
他解封了耳朵與眼睛,四周不再光怪陸離,恢復了灰黃色。
他的腳下橫七豎八的趴着魚、蝦等海中之物的屍體,隨着這些生靈的死去,海水的味道愈發濃烈。
奇怪,爲何這裡會突然出現龍宮的兵將屍體?
難道剛剛那些奇裝異服的妖怪便是這些魚蝦蟹嗎?
不錯,必定是的,否則這無海的蠻荒之地怎麼會出現海中之物呢?
看來造反的並不是鳳凰族,而是龍宮之人,難道這一切又是雅寧的計謀不成?
若將實情稟告父皇,父皇必定不信,反而會疑心他爲安微憶開脫,誣陷雅寧。
該怎麼辦呢?他愁眉不展。
冷盛嚴爲如何向天帝回稟憂心忡忡,然,他未曾料到的是他在偏域之時,鳳凰界發生了滅頂之災,讓他與安微憶徹底決裂!
安微憶、安微曉在天界遭誣陷之後,德誠上神便時時擔憂她們會突然地被天帝叫上天去,所以便將小忘心帶回杏林撫養。
安微憶原本不捨,可是也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派了花雀與藤藤一同前往杏林照顧小忘心。
這一日,安微憶思念小忘心,便來到杏林探望。
杏林綿延幾百裡,芳華鮮美,落英繽紛,杏花白的、粉的千嬌百媚,各具姿態,晶瑩剔透,我見猶憐。
即便是無風,落英如杏花雨紛紛揚揚,飄飄灑灑,讓人沉浸在這美景中不可自拔。
安微憶抱着小忘心徜徉在杏花雨裡。小忘心也似乎被杏花的美豔吸引,不哭不鬧,縮在孃親的懷裡瞪着大眼睛四處張望。
不多時,花雀與藤藤做好了飯。一桌子的菜香氣四溢。
可是吃飯時,德誠上神與望柔上神卻出現了狀況。
安微憶懷抱小忘心將飯菜小心翼翼的喂到他的小嘴中。
小忘心已開始呀呀學語,也已認得孃親,每吃一口便發出“娘……親……”的音節。
他可愛軟糯的模樣使安微憶的心柔軟的無法跳動,不住地親吻他肉嘟嘟的小臉。
望柔上神看在眼裡,計上心頭,嘟起嘴賣萌道:“德誠哥哥,喂人家吃飯嘛!”
這一句使吃飯的幾位神仙筷子停在了空中,替望柔上神害羞着。
德誠上神更是老臉紅到了耳朵根,像一大塊兒紅布似的。他假裝未曾聽到,自顧自將筷子夾的飯塞進口中。
望柔上神甚是受傷,皺起了秀眉,溫柔的說道:“既然哥哥不想喂柔柔,那柔柔便喂哥哥!”
她夾起飯菜便向德誠上神口中喂去。
花雀與藤藤忘了吃飯,安微憶也忘了喂小忘心,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兩位老神仙的恩愛。
德誠上神既羞又怒,忽地站起身來,說話毫不留情:“望柔上神,我已說過多次,你我緣份已盡,休要再糾纏。”
望柔上神眼睛裡含了淚水,忽閃忽閃,終於嘩啦啦流了下來:“德誠哥哥,柔柔對你不好嗎?柔柔一直在掏心掏肺的對你,爲什麼柔柔爲你做了這麼多,卻始終換不來你的垂青呢?”
德誠上神愣了,這許多日子以來,她死皮賴臉的追求他,討好他。他卻厭惡她,拒絕她,可是他從未看到她傷心流淚,她一直是一副臉皮厚到銅牆鐵壁的樣子,可是這次是怎麼了?
望柔上神摸一把淚水跑出了房間,只留下哭聲還在房間裡迴盪。
安微憶道:“師父,快去追望柔上神啊!”
德誠上神緩過神來,追了出去。
花雀與藤藤各自嘆息:“主人,這情啊愛啊的真是折磨人啊,如德誠上神與望柔上神一大把年紀的上古神仙都不能全身而退。”
“的確如此啊!”安微憶就那麼想起了冷盛嚴,心情萬分的低落,默默地喂着小忘心。
就在這時,杏林裡傳來淒厲而慌張的叫喊聲:
“姐姐!快!鳳凰族被襲擊了!”
“憶憶嬸嬸!德誠上神!救命呀!”
安微憶緊張地站起身:“是曉曉和修宇!”
花雀的秀眉擰成了疙瘩:“是的主人,是二公主和大天孫殿下!”
安微憶、花雀、藤藤立刻跑向杏林,見到了渾身是血的安微曉和冷修宇。
安微憶心裡一驚,可見鳳凰族發生了驚天動地可怕的事情!
安微曉像孩子一樣委屈的流下了眼淚:“姐姐!鳳凰族……被冷盛嚴那王八蛋襲擊了!”
“曉曉,不要這樣罵二叔。”冷修宇的雖然在爲冷盛嚴辯駁,聲音低微,毫無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