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蓉蓉精明的看出安微憶的猶豫,“小姑娘,如果不還錢你休想離開,你若是想要逃跑,責任便由那隻雞仔負,老身便將他剁了做食材!”
旁邊的夥計雞仔已嚇得抖如篩糠,“老闆饒命!”
安微憶骨子裡的俠義擡起頭來,怎麼都按之不下,“不要爲難他!這債我還了便是!”
“好!”雞蓉蓉歡喜到想要跳舞,“雞仔,帶她去做事!”
出了門,夥計感恩戴德向安微憶鞠躬,“謝謝你啊!不想你如此仗義!救了我!我叫雞毛,以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雞毛?安微憶強忍住笑,“好,雞毛,我的工作是什麼?”
雞毛道,“你的工作便是和我一樣做夥計,上菜送餐!”
工作倒是簡單,可是什麼時候才能掙到六百兩銀子?安微憶愁上眉梢,“雞毛,你在小巷時說月錢只二兩,這麼算來要將近五百年才能掙到六百兩銀子!這可不行啊!剛剛雞老闆說只要肯幹,很容易便能掙夠銀子,是什麼意思?”
雞毛看看四下無人,悄聲說道,“咱們的雞老闆比鐵公雞還要硬,休想自她的身上拔下一根毛來!她說的肯幹便是陪客人喝酒,客人高興了便會有賞錢!但是這賞錢是要上交給雞老闆的,我們一分都得不了。所以這六百兩銀子真的不太容易掙到啊!”
安微憶想了想,“如果我把賞錢藏起來呢?”
雞毛立即搖頭,“不可不可!若被老闆發現偷藏了賞錢,會被剁了做食材的!兩年前便有一隻小母雞偷藏了賞錢十兩,被老闆做了食材!”
“這還有沒有王法?這裡沒有衙門管理嗎?對了不是有那個什麼太子嗎?他就不管嗎?怎麼能讓雞老闆隨意謀害雞命呢?”安微憶甚是氣憤!
雞毛忙示意安微憶不要再說了,“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啊!我等小雞世代爲奴,身份低微足足一千多年了!誰都無法改變這種現狀!雖說那太子把這無慾城治理的比那豐州城更加繁華!可是他並不曉得我們這些小雞的遭遇!況且我們也並未想過要改變雞運!只要我們能活着便好!”
安微憶對雞毛甘當奴隸的想法悲憤不已,待要向他講述自由生活的真諦,反被他拉到了一處包間外。
雞毛悄悄拉開窗戶,露出一條縫隙,低聲說,“你瞧裡邊的那個女子名叫雞裳,是酒樓裡掙錢最多的夥計!她每天做的便是陪客人飲酒,討客人歡心,心安理得拿客人的賞錢!”
安微憶自縫隙向裡瞧去,果然一個風塵打扮的女子嬌聲嬌氣勸着一個黑熊一般的客人飲酒。
那黑熊客人醉意正濃,一把抓住了雞裳的錐子臉,使勁捏着,“你這雞妖,倒會讓爺高興!”
雞裳疼得“咯咯咯”直叫,“熊大爺,你抓疼奴家了!不如讓奴家爲熊大爺跳支舞,可好?”
“好好!快快舞來!”黑熊客人將一錠銀子砸在雞裳胸前,雞裳眼冒金光立即塞入懷中,賣力的跳了起來!
窗外的雞毛看得直流口水,“看到了沒?五十兩!剛剛那銀子足足有五十兩呢!”
而安微憶卻在思索,雞裳的嬌聲嬌氣與柔美的舞姿自己是否做的來?她天生散漫,在丹穴莊自由慣了,從未巴結討好過誰,亦對一切的規矩戒律視若無睹。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喂!雞毛!你在鬼鬼祟祟做什麼?還不快去給客人上菜!”
安微憶轉頭望去,只見身後是一個身體壯碩的大漢!手臂上的肌肉飽滿,炫耀般的鼓脹着,足足粗過自家手臂的五倍以上!橫眉倒豎!凶神惡煞!不過滑稽的是,他的頭頂上覆蓋一紅紅的雞冠,肉肉嘟嘟,與他的兇惡相違背,使人忍不住想笑!
不過,雞毛很怕他,立刻低聲下氣點頭哈腰,“雞鐵大哥,我馬上就去!”
“慢着!”雞鐵攔下雞毛問,“這女子是何許人?”
雞毛回答,“這是老闆剛招的夥計!”
雞鐵捏捏安微憶纖細的胳膊,“這細皮嫩肉的,倒是能送餐嗎?”
安微憶把胳膊抽回,這是什麼雞呀?長相如此滑稽,倒來這裡稱大哥,“能!別看我瘦!力氣一大把呢!”
“好!和雞毛去上菜!”雞鐵說道。
雞毛立即拉着安微憶去了廚房,悄聲說,“不要得罪他!他是老闆的親信!”
“好,知道了!”安微憶無所謂點點頭!
正午已到,客人逐漸增多,安微憶隨雞毛與幾個夥計忙碌起來。及至午後清閒,幾個夥計湊到一起,雞裳取出懷中銀子一遍遍辯着真假,其他幾個夥計也或多或少得到了客人的賞錢,只雞毛與安微憶兩手空空。
雞裳笑嘻嘻的挖苦道,“雞毛,倒來了一個與你一樣無用的!”
幾個夥計哈哈大笑。雞毛生起氣來嘴巴尖尖的,“不許胡說!都滾開!”
其實雞毛也乖乖的向一個客人討好賣乖,可惜恰遇客人心情不佳,反倒被客人抽了兩巴掌趕出了房間!
雞裳與幾個夥計被雞毛罵,氣惱的哼一聲離開了。雞毛問安微憶,“你生的如此美,爲何不去與客人陪酒要些賞錢?”
安微憶道,“我生來不會討人歡喜,只怕事與願違,沒有討來賞錢,反被人嫌惡!況且得的賞錢也是交與雞大嬸,自己也得不到一分一毫啊!”
雞毛點頭同意,不過又搖搖頭,“雖說自己得不到錢,可是雞老闆會按夥計交的賞錢來分配伙食和房間。雞裳是我們這些夥計裡吃的最好住的最好的雞了。”
突然,雞鐵出現將雞毛提了起來,惡聲惡語說,“喂!你給溫大官神送餐途中將飯菜毀掉了!溫大官神未吃到飯找到這裡來了!老闆讓你和剛來的那個丫頭速速趕去天字一號房間給溫大官神道歉!”
溫大官神?聽這名字必定是比雞鐵更加凶神惡煞的魔鬼!長相應該是青面獠牙,恐怖至極!安微憶思忖着。
可是及至天字一號房,坐在主位的卻是一位長髮披肩,妖嬈多姿的美人!只見這美人身穿一件墨色的敞領錦袍,紅色茉莉花條紋的領口、袖子自錦袍翻出,腰間束一條黑紅相間的腰帶。發黑如墨,披在肩上垂至腰部,額頭飽滿,眉眼多情似楊柳,脣小而翹風姿綽約。
哇!這美人是那溫大官神的娘子嗎?這麼說來溫大官神可是豔福不淺吶!這樣的絕色美人別說是男人,便是安微憶這樣的女人也想要多瞧幾眼啊!
雞蓉蓉見到兩人,揪着雞毛的耳朵,拽着安微憶的胳膊推到美人面前,“你倆兒快快將如何打碎了飯菜解釋清楚!”
雞毛垂着腰,低着頭,嚇得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安微憶想總不能這樣冷場吧,更何況,這禍的確是她惹的。
“美人姐姐,你是溫大官神的娘子嗎?求你向溫大官神解釋一下,那飯菜是我奔跑時不小心撞到雞毛打碎的!錯在我,不在雞毛,你和溫大官神不要責怪雞毛,要怪就怪我吧!”安微憶流利的說着話,沒發現雞蓉蓉向她擠眉弄眼。
待安微憶說完的空當兒,雞蓉蓉立即截下了話,“溫大官神,您大神有大量,不要動怒,這丫頭是剛剛到老身這裡的鄉下丫頭,不識溫大官神的真身。”
安微憶聽了個愣怔,怎麼?雞蓉蓉竟稱這美人爲溫大官神,難道這便是溫大官神?溫大官神是女人?
這一發現使安微憶興奮了,這樣的美人必定心地善良,脾氣極好,若她再求求這美人姐姐,說不定這禍便就此翻篇了!
安微憶保持最美最討好的笑容慢慢挪到那美人身旁,抓了美人的手輕輕搖着,“美人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剛剛雞大嬸也說了,您大神有大量,不要和我這樣的鄉下丫頭一般見識!”
雞蓉蓉已被安微憶的一番操作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若這魔君震怒只教訓那丫頭便好,千萬不要遷怒到雞頭酒樓。
不想那溫遠玉微微一笑,風情萬種,眉眼含情,將安微憶的小手反握在手裡輕輕撫摸,“丫頭,嘴倒挺甜,這一聲美人姐姐將本君叫的心裡很歡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