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村鼠患

據《山海經》載:又東五百里曰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凰。

此故事不知源於哪個朝代,只知在很久以前距丹穴山又五百里有一村莊,名曰丹穴莊。莊裡只寥寥幾十戶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

丹穴莊四周植被茂盛,鬱鬱蔥蔥,翠色嬌嫩欲滴,莊南一條小溪蜿蜒曲折,水波粼粼,清可見底。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而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彎着腰將一個破舊的大木桶呈滿了水,急急地跑向一棵體型碩大的樹木。

“大樹孃親,你不要死,我一定會救活你的!”女孩喃喃自語,麻利而小心的將水澆在大樹的根部,彷彿這水便是靈丹妙藥,她充滿希望的目光灼灼地審視大樹的枝葉。

這是一棵巨大的梧桐樹,大到彷彿一座寬敞的房屋,樹幹粗壯,離地面約一丈處自成一樹洞,洞內寬廣,宛如房間,女孩便每日爬上爬下睡在裡面。

平日裡梧桐樹枝繁葉茂,挨挨擠擠,彷彿母親張開的臂彎給女孩安全的棲身之地。可是今早女孩發現大樹孃親多如星辰的葉子無精打采的垂着,泛着黃,好似經歷了苦難蹂躪的婦人,樹幹也不再結實,彷彿隨時都可能坍塌!

女孩期期艾艾,就要落下淚來。“大樹孃親,你是怎麼了?生病了嗎?快點兒好起來呀!”

女孩名叫安微憶,無父無母,自記事起便在這大梧桐樹棲身。每日裡飲的是露水,吃的是鮮果。或者是到丹穴莊裡玩上半日,莊裡人給她一些飯食。

丹穴莊的人亦不知她來自何處,父母是誰,只知道不知何時起莊外大梧桐樹上住着一個女孩子,容貌俊美,乖巧懂事,異稟聰穎。

莊裡的學堂讀書聲朗朗,她趴在窗前將行行字字記了個清楚。哪家的母親教女兒刺繡,她也會停下腳步看個明白。

所以不到十歲,她便成了丹穴莊出了名的女學究。莊裡人會請她幫忙寫封書信,或者哪家有紅白喜事請她做賬房先生。當然莊裡人也會給她銀兩做爲報酬!

這樣一來,安微憶的日子好了起來,有了錢便買了許多的古文典籍來讀。她從不在外過夜,幫莊裡人忙完了事便回到了梧桐樹裡睡下。也曾有莊裡人慾要她做女兒,亦被她拒絕。

她說她的孃親就是這棵大梧桐樹!是這樹給了她家,替她遮風,替她擋日。“大梧桐樹是她的孃親?”丹穴莊裡人云亦云!這女孩子的腦子怕是有毛病吧?

“怪女孩”的稱呼就此傳出!從此,莊裡人除有事招呼她,其餘日子都遠離了她!而她並不在乎,我行我素。

不過安微憶是有好朋友的,便是丹穴莊裡的花花。兩人年紀相仿,興趣相當。更重要的是,安微憶曾是花花的救命恩人!

那還是五年前,花花在丹穴莊北割草。正值夏季,草木瘋長,枝葉肥碩,掩掩映映,遮蓋了一口古井。

古井年代久遠,鄰近苔蘚層層,井口土地鬆垮,井面覆滿了植被。花花一心割草,不留神重重的摔入古井之中。

好在古井榦涸,沒有積水,使花花不至於立時喪命。可古井陳腐,腐爛的植被,成堆的蟲蟻使花花尖叫連連。

仰頭望去,井口約兩丈高,只看到雜草掩映的一點兒亮光!如此這樣,任花花怎樣也是爬不出去的。

古井位於莊北,遠離村莊,花花尖聲厲叫,大呼救命,別說人的回話聲,即便是呼呼的風聲亦是沒有。

不多時,花花啞了嗓音,也沒了力氣,癱坐在井底,嚶嚶的哭泣。然,她不知道跌落井底,無人搭救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還在後頭。

突然,花花聽到一旁的井壁發出輕微的響聲,在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響聲猛然變得巨大,瞬間,井壁破開,衝出了數以萬計的老鼠!

花花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躲沒處躲,藏不能藏,驚呼着急忙退在另一側井壁,驚訝而絕望的用啞而疼痛的嗓音恐懼的大叫!

老鼠越來越多,先前跑出來的老鼠來不及出井,後面的老鼠又一隻只的接踵而至!不多時便把這兩丈高的古井填了個嚴實,衆多的老鼠已爬出井去,四處分散!

恐懼的花花蹲坐於井壁,兩手抱頭,只感覺不計其數的老鼠踩着她的頭,劃過她的手,跑過她的背,甚至咬了她的肌膚!

她才十幾歲,未嘗過人世間的冷暖苦難,也從未想過死是什麼!可是此時此景,這人間地獄,這修羅場,她還能活嗎?

對於丹穴莊的村民來說,這個下午亦是個不平常的時刻。不知從哪裡出現的千千萬萬的老鼠潮水般淹沒村莊的每一個角落!又如病毒般佔據了村莊的每一處地方!

人們由好奇到恐懼,直至驚叫着,奔跑着,躲避着,可是街道上,家裡到處是老鼠,傢俱被啃壞了!家裡的糧食被啃沒了!甚至街道上的大樹也沒幸免,啃的連葉子都沒剩下!

有的老鼠已經在啃人的肌膚。有行動不便的老人和不諳世事的孩子被活活咬死。村民們只得揹着老人和孩子,手裡找了武器拍打洶涌的老鼠!

此時的丹穴莊成了人間地獄!恐怖的尖叫聲與人們的哭喊聲此起彼伏,人的生命在所有災難面前脆弱的就如枯朽的樹葉,一碰就碎了!

此時的安微憶正斜坐在梧桐樹寬大結實的樹丫上看着一本書,被丹穴莊的擾亂吸引。好多的老鼠啊!她被驚的張大了嘴!

不過,她很快發現有許多老鼠洶涌着跑向村南,可是到達梧桐樹一丈之地彷彿受到了什麼攻擊一般繞開向其他方向跑去!

好奇怪啊!爲什麼那些老鼠繞開梧桐樹一丈之地向其他方向跑呢?難道是大樹媽媽在保護她嗎?

救人要緊啊!身處災難的村民們正經歷着生死的考驗,要快快告訴他們到梧桐樹旁躲一躲纔是道理!

安微憶跳下梧桐樹,手拿樹枝,邊擊打着老鼠邊急匆匆地跑向丹穴莊。莊內的情景簡直糟糕透頂,密密麻麻的老鼠在家家戶戶跑來竄去,毀壞着家當,丹穴莊即將化爲粉末!

“大家快到村南的梧桐樹旁躲一躲!那裡沒有老鼠!”安微憶不知疲倦的告訴一個又一個驚恐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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