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風從高樓之巔呼嘯而過,姜睦修長挺拔的身影卻彷彿絲毫沒有影響,傲然立於樓頂露臺欄杆之上,衣袂飄飄,清華高貴。
卡米拉敏捷地跳躍在高樓林立的都市樓頂,像一道魅惑夜遊的炫影,隨風飛舞的紅色長風衣張揚的弧度,風姿綽約。
“屬下參見亞歷克斯大人”
卡米拉一靠近姜睦,就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之氣,難得拘謹地朝着姜睦單膝下跪,行了大禮,但是她還是使用了那個從前只有她纔有資格使用的稱謂,隱晦地提醒着她跟姜睦曾經重要的關係。
姜睦居高臨下地審視卡米拉,這個女人的命是他救下的,當然若非她小小年紀便跟她的姐姐慘遭一羣惡棍流氓的輪流欺辱,在姐姐被凌虐致死的極度刺激之下,覺醒了體內特質系異能的天賦,姜睦是絕對不會多管閒事的,他並沒有偉大無聊到解救酒吧暗巷裡每一個深夜遊蕩在如此危險的地方,而遭到圍堵的普通女子。
不是他缺乏同情心,只是每個人出身的命運都無法選擇,既然誕生在這種地方,若沒有自救的本事,那就最好時刻保持自保的警惕,不要輕易將自己置於任何危險的境地。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理念,已經在姜睦的觀念里根深蒂固,他自己就是這麼活下來的,跟他的母親一起。
因此,姜睦既然給了卡米拉另一種能自主命運的機會。就不會允許背叛,卡米拉最近的自作主張,已經觸及了他對屬下放任自由的底限。
“我給你最後一次替自己解釋的機會”姜睦冷冷地開口。
卡米拉身子顫抖了一下。臉色蒼白地擡起頭來,露出一絲苦笑,卻只能咬着牙回答,“對不起,屬下不能說”
姜睦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探究地看向卡米拉的眼眸深處。
“釋放你的傀儡異能之氣,卡米拉。”姜睦微微有些動容。似乎明白過來。
卡米拉露出如釋重負之色,雙手閃耀出一絲光亮。手掌合攏,垂目低頭凝視着掌心之中的光團,她的臉色在自下而上的光亮照耀下呈現出鬼魅般的可怖之色。
而她的眼眸之中居然出現了妖異的雙瞳
“你被人下了魂契禁制是蘇志宇乾的”姜睦面沉如水,眉頭緊蹙。
卡米拉潸然淚下。卻咬緊了嘴脣無法言喻。
姜睦面色隱忍地探出一隻手,按在卡米拉的頭頂。
“用異能幻化出紙筆,寫出來”
卡米拉在一股渾厚的異能之氣衝擊之下,隱約感覺到了體內魂契禁制的鬆動,鬆了一口氣,立即幻化出了紙筆。
她寫下每一個字母的時候,似乎都充滿痛苦,臉色被姜睦來勢洶洶地異能之氣不斷衝擊經脈,早已經脈受損。她的嘴角緩緩溢出一絲血跡,心中卻充滿悲哀。
身體內外交困的異能衝擊輪番壓制,卡米拉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竭盡全力寫下每一個字母,她心裡十分清楚,她的主人這是跟蘇志宇通過她的身體在隔空較量,雙方顯然沒有一個人考慮過她身體的承受力。
早就明白姜睦的行事手段的,不是嗎卡米拉加快了書寫速度,爲了自己的身體。她也必須用最簡短的語句將訊息傳達給姜睦。
終於,當卡米拉麪如金紙。氣若游絲地倒在地上,一張異能紙片已經憑空飛到姜睦的手中。
姜睦用異能灌注在雙目之上,拿着卡片,凝神看去。
“這個女人身上的禁制,是對你毀了本座大計的懲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傀儡異能不是隻有你的屬下才會”
“如果,你能在太陽升起之前發現這張字條,就算你夠資格成爲本座的對手”
“出於對手的禮貌跟尊敬,本座盡責的給你一個忠告”
“現在立刻趕回姜氏總部,或許還來得及送那些人,最後一程”
在字條的最下面,赫然出現了一個血紅的圖標
蝙蝠的翅膀合圍成一個“v”形標誌,一朵滴血的薔薇綻放在圖標中間
“血族入侵”
姜睦臉色劇變,眼眸劇烈的收縮起來。
與此同時,在醫院裡正跟伍舒通話的薛菡菱同樣面沉如水。
通過伍舒驚歎萬分的講述,薛菡菱已經明顯的察覺到了那位弗萊德大師的催眠術,分明跟她的異能催眠有種異曲同工之處。
“菡菱,亞歷克斯大費周章地過來找你,究竟所謂何事”
薛菡菱恍惚之中,冷不防聽到伍舒老師困惑地疑問,心神一驚。
“啊,老師,其實是因爲我父母突然被人襲擊正在醫院搶救,亞歷克斯也是病急亂投醫,才冒然行事的實在對不起啊打斷了沙龍的正常進行”
薛菡菱只能對伍舒含糊其詞,混淆姜睦的出現,跟薛有正夫婦遇襲這兩件事的時間順序。
因爲,她無法對伍舒老師解釋亞歷克斯的真實身份,更加無法給伍舒一個合理的解釋今晚發生的一切不尋常之處,只能用這場危機的發生來掩飾姜睦的可疑行爲,她的心中忐忑不已,她真的很怕伍舒會好奇的繼續追問姜睦究竟是怎麼破了人家弗萊德大師的“羣體催眠術”。
果然,伍舒大驚失色,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父母現在的情況如何在哪家醫院我馬上趕過來”
電話裡,伍舒那邊立即傳來了悉悉索索的拉鍊合攏聲音,顯然老師雷厲風行地連衣服都開始換了。
薛菡菱大爲感動,伍舒老師果然在任何時候都是這麼爲她着想,這個時候趕來,估計是擔心薛父薛母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個人打擊過度,無法承受吧
“老師,我父母都沒有生命危險了,醫生搶救的很及時,我哥哥也在邊上天太晚了,您的腿傷還沒恢復,千萬別出門折騰,要是您再出點什麼事,我可怎麼辦這幾天,我估計都去不了診所了,您會很忙,千萬別累着了”
薛菡菱立即開口阻止了伍舒的念頭。
“你那邊真的沒事”
伍舒遲疑了一下。
“真的沒事,我保證老師,別擔心,您早點休息,我先掛了,還要給韓警官打電話,聯繫他親自調查這場襲擊案”
“對,對,馬上跟韓警官聯繫,這件事必須警方介入,才能確保你父母的安全記得隨時給我消息”
伍舒恍然大悟,立即連聲附和。
薛菡菱合上電話,只感覺心神俱疲,她沒有繼續冒冒失失地給韓展鵬半夜三更打電話驚擾人家,就簡單地將薛有正夫婦再次遭遇紅衣女人襲擊的情況整理成了短信,發了過去。
閉目良久,薛菡菱翻着自己的手機的短信跟的消息記錄,再看看走廊盡頭,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失望。
姜睦十分清楚薛有正夫婦入院消息的,這麼久的時間,他就算本人不能親自過來,至少也該打個電話,或是留個口信,問一問情況,又或者給她一個合理的交代
但是,姜睦卻沒有任何表示,他就彷彿心安理得地將這場襲擊視爲無物,或許在他的心中,沒有徹底除掉薛有正夫婦,還在有所遺憾吧。
一股深深的寒意襲上心頭,薛菡菱將自己的雙腿蜷縮到椅子上,瘦弱的身體縮成一團,她強壓下心中強烈的不安,更深的失落想法,卻是姜睦或許自知無法繼續欺瞞薛菡菱,索性放棄了繼續接近她的計劃。
薛菡菱顫抖着手,一股衝動驅使着她,鬼使神差地撥通了亞歷克斯的手機。
然而,一個冰冷的機械女聲傳來,“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未能接通”
反反覆覆,都是同樣的聲音。
就在薛菡菱失魂落魄的時候,冷不防手機突然響了。
她欣喜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韓展鵬渾厚沙啞的大嗓門。
“到底怎麼回事那個紅衣外國女人又跑去襲擊你父母她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怎麼老是跟你身邊的人過不去啊”
韓展鵬連珠炮似的發問,薛菡菱卻無限失落地垂下眼眸。
這一回,不得不承認韓警官敏銳的警官直覺真的真相了那個行爲詭異的紅衣女人犯下的各個案件,可不是全都跟她脫不了關係
“是啊,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沒有失憶前,是不是一個很惡劣的人,得罪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也說不定,人家就是來找我麻煩的”薛菡菱自嘲着開口。
“案發地點是哪裡我馬上帶人去瞧瞧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韓警官嚴肅下來。
“就在我父母家裡發生的我馬上回去,您先安排人手吧”
薛菡菱看着薛菡芪臉色蒼白地按着手臂走出急救室,連忙匆匆說了一句,就合上電話迎了上去。
“哥,你感覺怎麼樣我通知了韓警官,他說要去案發現場看看,我就讓他們去家裡了”
薛菡菱扶着薛菡芪坐下。
“那你回去一趟吧,我剛纔出來的時候,媽媽那邊已經脫離危險了,就是爸他還沒醒過來我在這裡守着就行了,有消息隨時聯繫。”
薛菡芪疲倦地閉上了眼睛。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