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擡手用斗篷遮住了頭臉,全身異能之氣澎湃而出,將身體周圍叫囂的野獸們硬生生逼退了三丈之外,然後他飛身拔地而起,鷹撮霆擊般撲向薛菡菱站立的樹冠
“區區一個觸發性陷阱幻境,你以爲就能爲難到我嗎”
隨着一聲輕蔑的冷哼,一隻修長有力,骨節分明,膚色瑩潤的彷彿上好美玉的大手,朝着薛菡菱傲然直立的身軀抓去。
就在他的指尖碰觸到薛菡菱身體之際,卻見她的身軀彷彿落花般飄散,散落成一地的粉末
“幻象”
這個意料之外的衝擊,令黑衣男子的聲音多了一絲人性化的情緒。
只是,他的心中還有一絲疑惑,如果薛菡菱的人影只是幻象,那麼爲何他的“蘊”術沒有探查出任何薛菡菱氣息離開的痕跡。
更何況,像這種觸發性的陷阱幻境,通常的執行者都是幾個幻術師的通力合作,因爲那些幻術機關的開啓需要一定方位的開啓跟時機的配合,才能觸發那些陷阱幻像的出現,往往在高端的陷阱幻境之中,配合五行八卦方位陣法的運轉,幻境甚至會變幻出九九八十一種陣法,威力無比,但這些觸發條件之中最重要的一點,卻是陣眼必須在幻境之中,由幻術師本人坐守。
原本當他見到那些小動物們蹦蹦跳跳的觸發那些機關的時候,還在爲薛菡菱的急智讚賞有加,他很快就看出了薛菡菱在這個幻境裡做的手腳,這是一個陣中陣的幻境,外面是簡單的屏障幻境,阻擋了那些異能動植物的進攻,也差點麻痹了他;而裡面則是就連他都意想不到的觸發性幻境。
不用說,那些小動物居然會如此聽話,必然跟薛菡菱那過人的催眠手段有關,連動物都能催眠了,是否意味着她的幻術異能的操作性又增強了
“呵呵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忍不住輕笑出聲,在被薛菡菱擺了一道的情況下,本應氣憤難舒的心情,竟然意外縱容的一笑而過。
“沃爾,去把她找出來”
當眼角的餘光看到手下化身爲一隻水蜻蜓,鼓着八卦的大眼,繞着他的身體飛着八字形上下飛舞的身姿,他還是尷尬地沉了臉,淡淡地下了命令。
當看見黑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幻境之中,薛菡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趴在一匹沼澤獵豹的背脊之上,耷拉下了長長的耳朵
“雖然這樣方法好像有些取巧了但是很有效,不是嗎”
薛菡菱擡起小爪子撓了撓剛入手的獵豹坐騎的耳朵,蠕動着小兔子的三瓣嘴,漏着風意氣風發地開口吩咐。
“走吧,向着沼澤邊際出發”
於是,就見一隻威風凜凜的小白兔趴在一匹迅捷的獵豹背脊之上狂奔,這畫面無比和諧,充滿肉食動物跟草食動物相親相愛的和平意義。
是的,薛菡菱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她自己構架出來的幻境,她只是幻化成了一隻小動物,混在蛇龍混雜的野獸羣中,果然瞞過的黑衣男子的“蘊”術勘察,因爲她剛纔對這裡所有的動物都使用過屬於她的幻術異能催眠術,因此每一隻動物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了一絲她的異能之氣,因此,當她幻化成小兔子的模樣,在運轉“隱”術,就渾水摸魚地成功掩飾住了自己的蹤跡。
同樣的,這場大範圍羣體動物催眠術的成功不止證明了薛菡菱異能催眠的效果之外,還爲她新添了一隻勇猛的寵物坐騎,至少這一路狐假虎威地對付那些溼地野獸還是很有效果的,至少速度上比她不能用異能只能用雙腳跑路快的多,也省力得多。
想到終於成功擺脫了這個陰魂不散的黑衣男子層出不窮的追殺,薛菡菱就從心底裡生出了強烈的自豪感,被捉弄了這麼久,終於扳回一局的感覺真心棒極了
薛菡菱現在是一直向東而行
她的計劃是先找到章享,至少讓他明白這個世界的真相,才能兩個人一起想辦法找出那個黑衣男子在這個幻境之中的身份。
薛菡菱分析,那人對她透露的訊息之中,至少有一點十分有意義,就是這個幻境的核心人物是章享,那麼在他潛意識深處構架出的這些投影人物之中,肯定有一個就是那個黑衣男子的真實身份。
雖然那人吝嗇到連章享現在身處何方都沒有絲毫的透露,但是薛菡菱從當日婚禮現場房屋的造型結構可以得出應該是南方一帶的房屋結構,跟北方爲了避免積雪壓塌房頂的尖頂屋檐不同的是,章享的新房庭院全部都是平頂,而且那堂屋陳設,花園佈置,都透着幾分蘇式園林的雅緻跟精美。
因此,薛菡菱大致朝着東面行進,至少先離開這片荒野,來到有人的地方,再想辦法打聽章享的消息,那人還說了金榜題名,也就是章享不是狀元也是榜眼探花之類的人物,名滿天下不敢說,至少不會是寂寂無名之人。
當薛菡菱駕着她的獵豹坐騎漫無邊際的又奔跑了幾個晝夜之後,終於看到了乾燥的陸地跟起伏的山脈。
“辛苦你了我們該告別了”
薛菡菱恢復自己的本來面目,對着沼澤獵豹揮了揮手,收回了自己的異能催眠之氣,放它回到沼澤之中。
不過爲了謹慎起見,薛菡菱依然沒有大大咧咧的使用異能趕路,她想象着章享婚禮上這裡人的衣着,將自己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幻化成了一個青年男子的模樣,然後揹着包袱,風塵僕僕地走上了官道。
在路上走了沒多久,薛菡菱就十分幸運地遇到了一隊貨運車隊,寒暄了幾句之後,便搭上了人家的順風車。
經過打聽,薛菡菱才知道車隊是往金陵城去的,在幻化出了一袋銀子之後,薛菡菱便成了這隊跑商中的一員。
薛菡菱被安排在了一輛裝載着關外皮貨的車子之上,濃郁的皮革銷制的味道還未散去,令她只能跟車把式坐在一起,至少氣味好受些。
她還是不敢大幅使用異能,只是用“隱”維持着自己的男裝幻化效果。
車把式馮老頭是一個跑商的老江湖了,滿肚子的江湖軼事,跟薛菡菱一路聊聊天,侃侃大山,旅途倒也不那麼令人乏味了。
車隊陸續又輾轉了幾個地區,收購了各地特產之後,才滿載而歸地正式開拔回程。
而這個時候,薛菡菱卻在信息較爲發達的市鎮之中,看到了她的通緝令
通緝令上的畫像,就是她原本消瘦的面容,跟骨瘦如柴的身形,被冠以江洋大盜女飛賊的罪名,全國通緝
原來,這一路上的安穩,居然,居然後招在這裡等着她呢
看到通緝令的時候,薛菡菱差點被氣炸了,爲了阻止她找到章享,影響他的心緒,那人居然用出了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薛菡菱想到上一世章享那古板封建守舊的思想,這一世,在他已經娶到了心中佳人的情況下,就算她找上章享表明身份,章享也不會相信一個江洋大盜女飛賊的話吧
何況她要告訴章享的東西,居然還是如此匪夷所思的真相
章享確實好找的很,名滿天下的狀元公,娶的還是太后最寵愛的郡主娘娘,當薛菡菱向馮老頭打聽章享的時候,後者一口就說出了章享的生平。
薛菡菱有些無奈的想,章享在這裡的生活美滿幸福,也算是到達了某種人生顛覆的狀態了吧。
如果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飛賊出現在章享面前,告訴他,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這個世界不過是幻境,讓他跟自己一起爲了衝破這個幻境的束縛而努力奮鬥估計是個人都會噴她一臉吧
“這位相公,你認識那位狀元郎”馮老頭見薛菡菱聽了章享的身份,半天沒說話,以爲他們有故。
“呃,是啊,以前我們一起進過學,後來我隨家人遷徙到了內地,最近父母亡故,我纔出來的,男兒志在四方,我還是想在天子腳下尋個營生只是,這位郡馬爺,估計我是高攀不起了”薛菡菱苦笑。
“無妨,我們整個商隊背後的大老闆就是郡主府的管事,讓薛管事幫你遞個話,你還愁撈不到個郡馬幕僚的職位”馮老頭嘿嘿一笑,露出黑黃的牙齒,眯着眼看着薛菡菱的表情,語氣多了一絲巴結。
“小相公,如果你相信小人,這件事讓小人去辦如何,小人在薛管事那裡還是有幾分薄面的只是,這個見面禮嘛”馮老頭搓了搓手指,對着薛菡菱意味深長的微微一笑。
薛菡菱心下微微一動,“我這裡有塊祖傳的玉牌,老丈幫我看看,夠不夠分量”
薛菡菱探手入懷,微微一抖,上一世原本屬於她跟章享定親信物的那塊玉牌,就重新幻化出現在她的手中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