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部長親自過問了杜倩倩的案子,催眠術這種東西取證難度太大,到目前爲止唯一的證人趙書涵的證詞也因爲他曾經精神狀況有問題,而不予採納可惡連扣留四十八小時都不允許”
韓展鵬英武的面容上難得顯露出沮喪的表情,靠在伍舒催眠症療室裡的沙發上,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伍舒安靜地聽着韓展鵬的抱怨,一言不發,卻深深地看了他幾眼之後,伸手開啓了舒緩的音樂。
薛菡菱同樣深吸一口氣,壓下滿心的憤懣,那個雲夢使者就算這樣,還不肯放棄杜倩倩,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來頭,就連部長都爲他鞍前馬後,難道雲夢山的存在根本就不是某種隱秘的存在
“那個保釋杜倩倩的是什麼人”
“是錦田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出面,好像幕後還有一個人,坐在車上並沒有露面,看他的排場大的驚人,不知是什麼來頭話說,這個杜倩倩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爲她出面的一個比一個難搞”
韓展鵬眉頭緊鎖,想到那個律師趾高氣揚的嘴臉,還有深深的怨氣。
“這個錦田律師事務所是m都排名最高的律師事務所,服務的客戶全部都是非富則貴的人物,能讓他們出面的律師代理費至少也是六位數起底杜倩倩這回真的是遇到不起的貴人相助了”
伍舒平靜地擦拭着手裡一盆君子蘭舒展的葉片,看了薛菡菱一眼,耐心的解釋了一句,房間之中的三個人聽到杜倩倩被釋放的消息,也就伍舒還能冷靜的保持鎮定。
“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輕易釋放了我們隊員們勞心勞力抓到的人犯,然後還留下一堆爛賬,讓我們給他們擦屁股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重新進入社會,他們想過會有多大的危害嗎有時候,我真的是愧對我這身警服”
韓展鵬顯然陷入了嚴重的自我質疑之中,這位具有高度責任感跟正義情緒的警官,在不公正的體制制度下,內心的矛盾已經上升到了某種無法自我紓解的高度,正如他一直以來毫不掩飾對伍舒上次口供問題上的嚴重不滿一樣,韓展鵬韓大隊長的眼睛裡向來揉不得半點沙子。
伍舒給他的迴應則是抱起一盆蘭花鄭重其事地放在他面前,然後丟給他一塊擦布。
“幫個忙,擦乾淨每一條葉片”
薛菡菱知道伍舒老師這是在用她心理專業的特殊方式爲韓展鵬緩解情緒,釋放壓力,避免韓警官陷入更深的心理障礙,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診療室,將空間留給兩個人獨處。
進入檔案室繼續整理資料,薛菡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誰又能爲她心中的困擾排憂解難呢
是她低估了雲夢山的影響力,不用說,韓展鵬說起的那個神秘人物一定就是那個尊使大人,可惜,她竟然對此人的來歷資料還是一無所獲。
她終究沒有能力阻止杜倩倩成爲雲夢山的一員,難道她就只能坐以待斃
想了想,薛菡菱還是撥通了薛有正的電話。
“父親,我晚上可以來看您嗎有些事要跟你說是的,原來您已經知道了,杜倩倩已經被放出來了好的,下了班,我就過來”
薛菡菱知道,現在薛有正是她幻術精進的唯一希望
只是,恐怕就連薛有正都沒有料想到,這個電話,居然會讓薛菡菱在這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跟秋海棠見面。
“薛兄,這位應該就是令嬡吧”
面前這個風度翩翩,樣貌過分俊美的男士露出紳士派頭十足的微笑,從他熟悉的陰柔音色之中,薛菡菱驚覺的認出,這位居然就是那天出現在杜倩倩家中的尊使大人。
薛菡菱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垂下眼眸,一聲不吭地縮了縮肩膀,看起來像一個惴惴不安唯唯諾諾的內向女孩,這樣的表現是她之前剛從漫長的昏迷狀態之中醒來時固有的待客態度,顯得異常膽小而不上臺面。
薛有正鬆了一口氣,強笑着解釋了一句,“這是小女菡菱她之前遭遇車禍,昏迷了很久,醒來後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因此,有些怕生菡菱,你先回去,讓你哥哥晚上過來”
“秋先生,想不到您居然能來看我,我實在愧不敢當”後面這句話顯然就是薛有正在盡力轉移秋海棠的注意力了。
秋海棠卻顯然對薛菡菱興趣更大,他絲毫不理會薛有正讓薛菡菱離開的暗示,突然伸出手抓向薛菡菱的手腕,笑容詭異地開口,“菡菱小姐,你好,我叫秋海棠,我喜歡女士們稱呼我爲秋老闆”
薛有正的眼眸急劇收縮,大聲驚呼,“秋先生,請手下留情”
秋海棠的手終於還是抓住了薛菡菱的手腕,後者卻像是被嚇呆了的模樣,連基本的反抗都沒有,當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繃緊了手腕掙扎着求救般的看向薛有正。
“哈哈,小姑娘別緊張,我跟你父親是好朋友,跟你開個小玩笑而已”
秋海棠若無其事的鬆開了手,玩味地看着薛菡菱像受驚的兔子般逃出了病房,哈哈一笑,顯得很心情愉快。
“薛兄,你的女兒資質不錯,居然能承受的住我一成的幻術異能壓力,好好調教,至少達到你的程度還是不在話下的
你應該知道,我們宮主一向喜歡招收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要不你考慮一下,讓你的女兒跟我走怎麼樣”
秋海棠摩挲着剛剛握過薛菡菱的那隻手掌,那肌膚細嫩柔滑的觸感,帶着處女幽香的韻味,還是令他有些心猿意馬,他突發奇想的找到了另一種更加容易踐踏薛有正自尊的方法。
果然,薛有正的臉色劇變,幾乎想也不想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我女兒資質愚鈍,還是安心當個普通人就夠了”
“呵呵,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的意思我並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這只是個通知”秋海棠輕蔑地看着薛有正。
“你不是一心想讓子女進入雲夢山內門出人頭地嗎我如此不計前嫌給你機會,你難道不應該對我感恩戴德嗎
還是你以爲你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薛隊長呵呵,如今我秋海棠決定的事情,是你這種身份能拒絕的了的嗎
薛隊長,我倒是想看看,我秋海棠看上的人,你憑什麼阻攔你這個寶貝女兒,我要定了”
秋海棠伸出猩紅的舌頭舔過嘴脣,笑容陰險地看着薛有正面如土色的表情。
薛菡菱確實是落荒而逃的,當秋海棠抓住她手腕的時候,一股陰寒至極的異能氣息就侵入了她的經脈之中,若不是她反應迅速的壓制住了自己體內的異能氣息蠢蠢欲動的反抗,只怕就這個試探,她就已經暴露了
就這樣,這個秋海棠幻術的強大,還是令她心有餘悸,那種彷彿血液都凝固起來的可怕感覺,竟然只是他一個輕描淡寫握住她的手腕釋放出來的異能效果。
薛菡菱輕撫着手腕,後怕不已,她要是反應稍遜一點,此時必然已經逃不出對方的追殺。
她不敢在強大的秋海棠面前使用異能偷聽他跟薛有正的對話,更不敢繼續留在這個可怕男人的附近,連電梯都沒有耐心等待,就狂奔向樓梯間,她的心狂跳不已。
然而,當薛菡菱發現自己居然是奔跑在毫無止境的層層樓梯之上的時候,才驚異的發現,她似乎又陷入了另一場幻境之中。
區區七樓的高度,她就是爬也該早就到樓下了,更不用說她的周圍突然變得寂靜無比,彷彿繞不完似的層層階梯上不封頂,下無止境,就像是潘洛斯階梯,舉目上下全是無止境的樓梯
薛菡菱暗暗咬了咬牙,猛的停住了腳步,現在她真的是進退兩難了。尤其是在無法確認,這個潘洛斯階梯幻境究竟是誰在試探的情況下,她更加投鼠忌器。
不論這個幻境困住她的目的是什麼,因爲附近那個虎視眈眈的秋海棠這個巨大威脅的存在,她就根本不敢使用任何異能像上次那樣強行突破幻境。
可是,她又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因爲那個秋海棠看着她的眼神,令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薛菡菱不敢想象,如果秋海棠離開的時候,發現了她的蹤跡,又會突發奇想地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試探舉動
而她身上那些曾經帶給她無限安全感的幻術異能此時就像定時炸彈,稍有不慎,就是令她萬劫不復的境地。
薛菡菱抱着頭緩緩坐倒在樓梯之上,全身顫抖,單薄的身體顯得異常無助,大滴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臉頰,她哭得就像個迷路的小女孩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