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實在忍不住了，對小雯說道：
“小雯，你不怪我說得直哈，我覺得你對自己的定位很不明確，屬於那種缺乏自知之明的。”
小雯一聽，眼神就暗淡下來了。
她也不是那麼的缺乏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頂多只是長得不難看，離漂亮有一些距離。雖然年輕，皮膚狀態很好，可身高是她的死穴。
她知道自己的外貌沒到那種可以實現階層躍升的地步。
有的女人躺着能夠掙錢，有的女人躺着，不但掙不到錢，還要貼房租水電。
雖然如此，可是被柳青這樣指出來，她還是覺得有些扎心。
只聽柳青說道：“就你那外形，穿什麼黑絲？黑絲跟你搭配嗎？你什麼絲都不適合！一定要穿絲，那也只能穿白絲。”
“額？”
小雯驚訝的看着柳青。
——老色批，你那麼懂的嗎？
“額什麼額？我說得有錯嗎？”柳青瞪了她一眼，“你看你那休閒的衣服，都是些什麼鬼？穿得跟個三十歲的婦女似的，你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裝什麼成熟啊？”
“那些衣服便宜。”小雯小聲的解釋。
“那也不適合你呀！”柳青道，“你這個年齡，你這個體型，就應該扎雙馬尾，穿JK裝，穿長筒襪，黑色的白色的長筒襪都可以，黑絲算個什麼鬼？符合你的形象嗎？”
“爸爸你說得對。”小雯虛心的承認。
柳青衝她揮了一下拳頭。
小雯連忙改口：“青哥你說得對！”
“漢服也可以，LO裙也可以，”柳青道，“總而言之，你那身板就不適合走那種騷氣的路線，白幼瘦纔是你的歸途！”
“青哥，你太懂了！”小雯一記馬屁奉上。
柳青突然想起了解這些東西好像挺不正經的，只有惡臭宅男纔會瞭解這些東西。
咳嗽了一聲，尷尬的說道：“額，以上只是我這些天刷痘印的一些想法，不一定正確，你參考一下就是了，不要太當真。”
小雯低聲道：“青哥，我今天晚上就穿給你看，行不行？”
柳青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這個就算了，你穿給我看，我也不會給你錢的。咱們之間不至於這樣。我的意思，以後你想要做網紅的話，可以往那個方面發展，勾引一些老色批給你打賞，解決一下經濟困境，那倒是可以的。我呢，大家都這麼熟，那還是算了。”
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但小雯還是難免有一些失落。
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不管是男是女，誰又不想天降神豪來解決自己的困厄呢？
柳青沒那個意願，她也不好去強求，搞不好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過她的心態還是比較好的，失落了一會兒，就調整了過來。
飯菜上來的時候，吃得比誰都歡。
柳青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相熟的人沒幾個，小雯可以算得上是這段時間來跟他走得最近的那一個。
如果這個世界上他還有朋友的話，小雯肯定算得上是一個。
也許是唯一的那一個。
他覺得兩個人做朋友還是挺好的，相處比較輕鬆。
如果摻雜進金錢或者是感情，百分百的要變質，那就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吃過飯後，兩個人在街上閒逛，走着走着，小雯就抓住了柳青的手，柳青也沒有甩開，他們就這樣手牽着手逛街。
以前，柳青和霍珍珍剛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逛街也是手牽着手的。
不過從一兩年前開始，就沒有這樣做了。
大概還是霍珍珍覺得自己一個坐辦公室的小白領跟一個小保安手牽着手太丟人了，要是被同事看見，那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還會妨礙她釣金龜婿。
念及前塵，柳青突然的有一些感慨。
有些人，在一起的時間再久，關係再密切，終究還是陌生人。
分開之後纔看清楚，從來就沒有交過心，從來就沒有被真心對待過。
你以爲遭遇到了愛情，在對方那邊，只是在她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只有你。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願意幫助的只有你。
如果霍珍珍繼續留在嘉怡做保安，也許兩個人就能夠湊合一輩子，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如果上一世，柳青能夠更現實一點，放棄十幾年的仇恨接受了和丁芸的相認，像這一世一樣成爲一個富二代，也許霍珍珍就會迅速的斬斷和那個經理的關係，表現出很愛他的樣子，以最快的速度嫁給他。
那個經理，那一場背叛，就像從來沒有過的一半。
相交一世，相欺一世。
柳青還會自認爲很幸福的頂着一座大草原跟着已經背叛過自己的女人生活下去。
想到這些突然就有一些慶幸。
對這一場重生有了很多的感激。
上一世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一個可憐的笑話。
這一世他看清了很多，不想重複上一世的笑話。
小雯會不會成爲霍珍珍第二，會不會骨子裡也是那種勢利的女人，柳青不想知道。
他不想去拷問人性。
沒有誰的人性經得起拷問。
包括他自己。
他不也是放棄了十幾年的恨意選擇原諒當初拋棄他父親和他的那個無情的母親嗎？
不是因爲寬容，只是爲了錢而已。
都是在卑微的活着，放棄一些東西來換取一些東西。
人格上面，都不是什麼聖人，誰也不用看不起誰。
至於那樣的交換到底值不值得，只能說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人活得太懵懂了，活着活着就會活成一個笑話。
但是也不能活得太清醒。
活得太清醒，看清楚了人世間所有的卑劣，看清楚的人與人在相處中所有的算計，那就太累了。
像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我不需要知道我將真心與你，日後你會不會將我的真心踐踏，我只需要將我的心封藏起來，誰都不給。
——大家可以是朋友，也只可以是朋友。
——這樣就永遠都不會被傷害到了。
兩個人路過一個服裝市場時，小雯突然在一個賣各種絲襪、長筒襪的攤位前立住了，轉頭問柳青：
“青哥，你要不要買一些？你買什麼，我就穿什麼給你看。”
柳青無情的拒絕了她：“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動身去羊城，回去就要睡覺，可沒時間跟你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