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笙微微一怔,餐館裡騰騰菜香鑽入鼻尖,吵鬧紛雜的談話聲亦是進入耳畔,嗅覺和聽覺彷彿再次歸位,衛笙也朝着少女露出了一個笑容,“嗨。”
“R國人?H國人?還是Z國人?”少女笑盈盈地問道。隨着妮娜海斯與衛笙打招呼,她的幾位同伴都是紛紛轉目望來,帶着幾分好奇地打量幾人。
“Z國人。”衛笙英文迴應道。
妮娜海斯頓時誇張地驚歎出聲,轉頭看向同伴,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噢!遙遠的東方神秘古國!”
一衆人也是紛紛再次打量衛笙幾人,這叫寧大海有些不悅,雖說今天無論逛到紅木城哪裡,都會收到這般驚訝打量的目光,但畢竟沒人願意像動物園裡的猴子似的被人蔘觀。
“對不起,我太驚訝了,紅木城很少會出現Z國人。”妮娜海斯心細如髮,察覺到了寧大海臉上的不悅,當下笑着道歉。
衛笙挑眉笑問,“你是本地人?”
妮娜海斯則頗有些驕傲地點了點頭,而後跪在椅子上,一隻胳膊肘撐在桌面,以一個極不自然的姿勢幾乎趴在桌面,伸出右手朝衛笙道,“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妮娜海斯。”
衛笙望着她伸過來的手,彷彿記起當年剛剛進入國際底層車隊摸爬滾打之初,也是這個笑容,也是相似的對話。
不過那時的妮娜海斯已經有着較高的虛榮心和攀比心,凡事不願落於人後,正如她向來介紹自己是來自舊金山,而非舊金山下轄的紅木城。
那時的她,可還記得現如今承認本地人時驕傲的表情。
衛笙輕閃眸光,伸出手微微一笑,“衛笙。”
女孩的手還因剛剛在外面凍着而有些冰涼,骨節在M國人裡並不算大,卻也不是柔若無骨。
衛笙握着這雙手心思複雜,那方妮娜海斯想要抽回手,卻一下子沒有抽出,臉上不由得露出些訝異。
“嘿?”她笑着出聲提醒衛笙。
衛笙看着她的臉蛋,緩緩將手鬆開。
“你們是來旅遊?還是探親?”妮娜海斯倒是沒有太過在意這個細節,收回手後坐直身體,依舊笑着問道。
而她身旁的一頭黑髮的女伴則輕推了她一把,神色隱隱透着些鄙夷地瞥了衛笙一眼,“妮娜,這幾個人很奇怪,別再跟他們說話。”
說着話,不由看了一眼寧大海和方亮,兩個男人都是有些兇相的漢子,而衛笙和趙葉卻完全是一副Z國女孩的纖弱相,四人單拿出來哪一個都不會叫人覺得奇怪。
但組合在一塊就顯得有些奇怪。
尤其是這四個人的眼睛紅腫,帶着血絲,面色有幾分憔悴,聽說Z國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國度,這幾個人如果不是穿着乾淨的衣服,或者頭髮再蓬亂一點,估計會像極了紅木城裡滿街閒逛的落魄醉漢。
妮娜海斯就朝着衛笙吐出舌頭,笑笑聳肩。
“衛總,你認識她?”趙葉忍不住發問,她向來細心,剛剛衛笙見這女孩進門就神色不對,何況從來也不見衛總吃飯與人搭話,看這眼神就好像認識這女孩似的。
衛笙聞言勾起嘴角笑笑,繼續低頭攪弄碗裡的蘑菇湯,她一直有個心結,那就是替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洗刷冤屈,但這難度很大,而且成功的機率小之又小,眼前的妮娜海斯不見得能夠幫到自己。
除非她遵循以往的軌跡,再次進入M國車隊,再次進入M國致維黨,然後再次遇見自己。
而這其中,自己已經脫離了最初的軌跡,也就是說妮娜海斯很難再與以往那般走上相同的軌跡。
“查理怎麼還沒有到?難道這小子還沒借到車?”說話的年輕人坐在妮娜海斯對面,也就是衛笙身側隔着一條過道的位置,他一頭棕色短髮,相貌算是比較凸出,M國人特有的深邃眼眸,鼻樑挺拔,唯一令這張臉蛋失色的,也就是臉上那幾顆雀斑。
妮娜海斯則是有些誇張地聳肩,“喔!說不定他又去泡妞,蘭尼家今晚開泳裝派對,依我說,待會我們吃完飯直接到去港口,花一小點錢總會借到車子的。”
“哦天!說到蘭尼的派對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們知道嗎?蘭尼家爲了挖泳池擴大了後院,竟然佔到了我姨媽家的草坪!”妮娜海斯身旁女伴面露憤怒,憤怒出了M國人表達情緒時特有的誇張。
妮娜海斯也是伸手捂脣,做悔悟狀,“噢!天哪!我竟然還在聽說那個賤人家裡挖了泳池而羨慕了好一陣子,對不起詹妮弗!親愛的請原諒我!”
緊接着,幾名青年男女就開始同批那位叫做蘭尼的女孩,似乎人人都對她有所怨憤,但仔細聽來,卻更像是出於一種嫉妒,嫉妒蘭尼在學校裡風光無兩,走到哪都被人簇擁,而他們幾個則屬於學校中的邊緣人物,從來沒有接受過蘭尼的派對邀請。
這時,一旁衛笙忽然插言道,“妮娜,你們剛纔提到借車,難道是想參加比賽?”如果妮娜海斯將來會成爲一名賽車手,在M國此種開放國度,年紀輕輕參與到賽車活動中應該並不算是稀奇,更何況妮娜海斯照比她要大上兩歲。
詹妮弗則面色鄙夷地望了衛笙一眼,伸手輕輕捅了妮娜一把,“別理她。”
妮娜則是朝着同伴打了個眼色,而後朝着衛笙方向聳了聳肩,“我們確實是打算參加比賽,聽說今年的港口賽獎金豐厚,噢,抱歉,港口賽是我們紅木城每年特有的賽車節日,你或許知道,世界級賽車手弗洛德曼的家鄉就在紅木城,他是十年前從這走出去的,所以每年的十二月份都會舉辦整整一星期的港口賽。”
說罷,或許是身旁同伴捅得有些兇了,妮娜海斯面色憤怒回頭叫道,“噢!詹妮弗,我是在爲其他國家的朋友介紹紅木城的傳統,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想對我指手畫腳!”
除了趙葉以外,寧大海和方亮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而衛笙則是緩緩笑道,“看來你們是缺少一輛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