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入了秋,思念蝕了骨。
而更令人痛徹心扉的是,思念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她卻在思念着別人。
崔賢伴着衛笙再次來到永加斯山脈時,衛笙已經在朝南市陵園祭拜過了父母,並尋着楊佳佳父親的住所,送去了一封厚厚的信,依着衛笙所言,楊佳佳已經在楊立春去世時換了手機號碼,怕是再不難原諒她了。
而衛笙也並不打算求得她的原諒,畢竟有些事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送去那封信的目的只爲有個交代,信中的她並沒有解釋這些年自己到底身在何方,相信楊佳佳已經看到了自己洗清罪名的視頻,何況終究決定要走,再牽扯一個人跟着傷心總是罪過。
霍金的實驗依舊在繼續,西里爾迎出門道,“要我說不如終止實驗,你那輛黑色法拉利在實驗環節中非常重要,沒有它我想很難達到預期效果,而且衛……”
他話說半句,神色複雜地看向衛笙身邊的崔賢。
“終止實驗。”衛笙沙啞開口,風衣在呼嘯山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
西里爾本欲再勸,聞言愣住,繼而面色大喜,“告訴我,衛,你剛纔說終止實驗?你不打算回去了?”
衛笙轉目看向西里爾,繼而擡步走向霍金帳篷。
西里爾張了張嘴,心裡就不禁有些懊悔,他不是不瞭解她,更不是不懂她,只是更願意趨向於常人的自私,自私地不希望她回到那個世界,何況如果手機當真出了問題,那麼他豈不是再也聯繫不到她了?
退一步來講,萬一衛笙真的實驗成功,卻穿越去了其他的成功呢?既然已經從某種程度上證實了平行時空或是四維空間的存在,那麼衛笙如果真的在實驗過程中出現差錯,出現了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的差錯……
那麼連手機都不再擁有的她,豈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
西里爾預想了種種可能,而這些可能都成爲了他認爲這場實驗不該繼續下去的理由,然而對於衛笙來說,恐怕是對他失望至極的吧。
“噢!上帝,她一定恨死我了……”
在衛笙的提議下,霍金暫時暫停了這場實驗。
次日,天空飄下傾盆大雨。
衛笙在帳篷裡從清晨坐到了傍晚,雨勢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她想着,如果夜色落下,這雨依舊下着,就證明了老天贊同她的打算,並願意助她回到屬於她的世界中。
這個想法有些可笑,卻也是唯一能夠慰藉自己的想法了。
她決定孤注一擲地試一試,如同2014年的那個雨夜,衝下永加斯山脈,出現在虎臺縣的烈日豔陽下。
在四個月前就有這層衝動,但那時她只當它是衝動,她不敢,也害怕,總是抱着不到絕路再等一等的心思,哪想一晃四個月已逝,難道還要再等上三年不成。
如果那邊是手機壞了能夠修好,月餘時間怎麼也足夠了。
但顯然情況比自己預想的要糟,四個月的時間,她也生生體會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她再也不想等了,不願等了,她幾乎能夠想到在那個世界的崔賢、父母,在自己失蹤的四個月後,將會是個怎樣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