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上的曝光,隨之而來的是劉青平連續不斷地電話轟炸,衛笙不清楚劉青平是以什麼渠道探聽得知,但想來,作爲MSS最高長官,他也非常清楚這層真相代表着什麼。
自從這次衛笙歸來,無論是出於彌補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麼,劉青平都對她器重不已,甚至說深信不疑,他爲衛笙爭取了學校的美名,亦是對她在鵬城做出的某些出格舉動選擇了睜眼閉眼。
同時衛笙對MSS當年的竊聽行動十分清楚,還參與了那時的登陸作戰,現在,她卻告他,她是國內最大的黑手黨頭人,這對於劉青平而言無異於五雷轟頂,衛笙甚至能夠從來電頻率猜測他是不是已經急火攻心。
衛笙可以不接劉青平的電話,崔賢卻不能,畢竟他自打十八歲正式加入MSS後,M國洪家的身份充其量只能算作兼職。
前往西沙羣島,需要沿臺灣島駛向東海岸,途徑阿拉斯加海峽,路徑稍長,需得乘坐船艇日夜兼程。
清晨,天邊魚腹剛剛泛白,晨光未亮之際,海風撲面,已經初顯碧海藍天。船艇二層的甲板上擺放着幾排躺椅,可供客人沐浴在陽光下。
崔家貴此時和張振義站在甲板上碰杯閒聊,不時回頭望向那躺椅上的兩道身影,不禁咂嘴嘆了口氣。
那方張振義見狀就是一笑,“老崔,你這是怎麼了?”
崔家貴咧嘴,單手撐在防護欄上伸了伸身子,“我年輕那會兒都幹什麼了?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可比我們那會兒會享受哦!你說我十幾歲到了澳洲,人到中年還過着顛沛流離的日子,人比人真是……”
聽他這話,張振義也是轉頭看向那躺椅上的兩道身影,只見女子躺在躺椅上舒展着修長身姿,穿戴白色浴袍,一頭秀髮高挽在腦後,臉上的墨鏡雖說遮住了半張面孔,但那黑色鏡面卻更襯皮膚白皙剔透,在陽光下彷彿要透出水珠來。
再看她隔壁躺椅上,男生穿着米白長褲,上身雪白襯衫,黑色的短髮爽利到根根分明,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同樣白皙的臉上也是戴着副墨鏡,乍一看,氣質就是乾淨剔透,好個俊俏的男子。
兩個人就比肩而躺,但那內側的兩隻手去十指相扣拉在一起,雖說都是仰頭眺望着碧藍天空的模樣,但這姿勢已然羨煞旁人,好一對風姿卓絕的璧人。
而張振義又清楚的知道,這對璧人,可都不是隻有着好看容貌的年輕人。
衛笙和崔賢這兩天裡毫不避諱旁人,就將關係擺在檯面上,此時沐浴在初升的陽光下,更是在甲板上旁若無人地牽手而臥。
歷經這些事以後,衛笙大抵想清楚人生得意須盡歡的意思爲何,現在拿下總會也算是去了多年來的心頭病,自然不願再虧待自己,何況這對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有利無弊。
“周宏祥大概是認爲我年輕氣盛,被美色左右,這才爲你反了王厲,現在王厲已經死了,我和你的關係也擺在檯面上,他只能選擇取捨。”崔賢閉目仰躺,聲音泛着懶意,透露出被衛笙早早拉到甲板上看日出的‘不滿’。
“哦?這麼說你不是年輕氣盛被美色左右,爲了我幹掉王厲的?”衛笙揚眉發問。
他睜眼轉目望了她一會兒,“其實也可以這麼說。”
衛笙就在他手心裡剜了一把,望着不遠處轉頭望來的張振義二人,面上揚起從容微笑,然後扭頭望向另一側的海面,聲音自嘴角縫隙裡低低傳出,“什麼其實,什麼也……你就是****薰心,看中我貌美如花,爲了我跟王厲反目成仇,哪怕失了江山也不願失了她……”
崔賢怔怔地轉頭看着她,看着她一本正經地犯了神經,半晌好整以暇地回身躺好,“聽着像歌詞。”
衛笙鯉魚打挺坐起身來,轉身面向崔賢,“現在的問題就在劉青平身上,我猜他很有可能會把你調回MSS。”
崔賢點頭。
他早年輾轉被送入了M國致維黨內,一方面是爲了在閆柏青手中自保,一方面是爲MSS作爲臥底,他已經算是劉青平付多出年的心血。
而以他對劉青平的瞭解,現在對方就算把這多年心血付諸東流,也不會讓他再回到周宏祥的身邊。
因爲自己對於劉青平,對於MSS而言已經算是極不穩定的因素,對於衛笙的身份上他隱瞞了劉青平,再就是幹掉王厲不是小事,甚至於會影響到周宏祥對他的看法,然而他也沒有提前與劉青平商量。
這些足夠令劉青平震怒。
令MSS震怒。
如果他真的打算與MSS分道揚鑣,恐怕他在MSS的在職證明,很快就將出現在周宏祥的桌面上。
相信奸細二字,足夠叫周宏祥下定決心爲王厲報仇雪恨的。
想到這裡,就感覺掌中微微一緊,他轉頭望向衛笙,就見她正揹着光,盤膝面向自己,面上笑容舒展,於海風下令人安定心神。
“別擔心。”她側目望向平靜蔚藍的海面,眼裡滑過一絲飄忽。
在衛笙心中,上一世的崔賢因她而死,這輩子的崔賢又因她邁入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當中,她對力量的積累初衷,不正是爲了這輩子能夠不再受到命運的制衡,他人的左右,到了現在,她已經差不多做到了。
她伸手在他鼻尖上捏了一把,“我走到今天,從某些方面來說就是爲了你呢,這回可不會叫你被人欺負了去。”
崔賢眯眸打量着她,似乎在分析她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在他的心裡,自己走到今天,纔是爲了她吧。
然而無論是誰爲誰,亦或是誰走得更多邁得更遠,在涼薄世間能有人願意爲了對方極盡所能的付出所有,於這碧海藍天下比肩而立,可以肆意汲取着對方身上的溫暖,在憂心忡忡間聽到一句:還有我呢。
這些,都足以叫人心生漣漪,繼而會心一笑。
“你這是要我堂而皇之的吃軟飯。”崔賢揚起下顎盯着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