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人都有這種心理,尤其是男人。
當看到這個看似受到衆人擡舉從而平等擠入了這個圈子、與那些他們帶來的女伴截然不同的姿態在這個圈子裡談笑風聲,受人矚目,自信悠然。
這樣一個女孩子受到奚落並且似乎是主動變換了姿態與孫耀飛搭腔詢問旁的話題時,人們的心裡大多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甚至能夠想象到這個女孩子此刻的內心波動,恐怕是尷尬而又複雜的吧。
那方孫耀飛就擡了擡下巴,點頭算是答應一聲,不過並未賣以更多的精力爲她答話。
其他人紛紛對視,有人舔了舔脣瓣,輕笑着搖頭。
心忖這個女孩兒剛剛爲鬆峻峰解圍回堵安寶姝的時候,他們還道她有多少骨氣,更以爲與老穆幾個交情多深,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事實上老穆確實沒法說話,此種氛圍下雙方談話和語氣都很微妙,看似玩笑和正常地交談,他要真出來打圓場,豈不是落了衛笙的面子,倒像她真受了奚落似的。
而且他認爲衛笙的這個態度,應該就是在化解這份微妙的尷尬,他再去挑明豈不是真的尷尬。
見衛笙此刻‘受挫’兀自低頭擺弄手機,老穆剛想說點什麼轉移話題,那方的李洋就回來了,他手裡端着酒杯見桌面上寂靜無聲,不禁笑着問道,“幹什麼呢都?那邊都玩起來了,要不去樓下包廂?咱也唱會兒歌去,樓上太繃着了。”
有人附和出聲,就說要去樓下包廂玩玩。
很快李洋就在樓下的包廂裡定了房間,衆人分散,有些唱歌,有些喝酒,有些則是玩起骰子來,鬆峻峰本打算中間離開,羅芹卻覺得今天得罪了安寶姝這個時候走不是時候,畢竟這位安小姐看起來可不大度,她也就一直在包廂裡找機會跟安寶姝能說上兩句話,其實雖說算不上大事,但羅芹在娛樂圈走到今天也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
她擔心這會兒走了激怒安寶姝,加上早前的不愉快,以安寶姝父親對她的嬌慣,或許隨便打個招呼或說上兩句話,就能斷了鬆峻峰的星途,這個圈子裡一切看似不可能都會成爲可能,而她的工作就是儘可能地排除這些可能。
羅芹擡目看去,這會兒安寶姝正在一旁觀戰,華裔的聞家少爺正跟孫耀飛玩骰子戰的激烈,剛剛下了誰輸就連喝三方杯的賭約,引得在場興致一片高昂。
“這麼玩沒有意思。”衛笙在聞堰的招呼下忽然搖頭說了一句,聲音不輕不重,正好落在了一旁安寶姝的耳朵裡。
衆人頓時來了興致,一般說這話都是打算加註啊。
安寶姝接口道,“那你想怎麼玩?”
孫耀飛看到剛剛在自己口下吃了虧的衛笙,就想到砸車的話頭兒,不禁打趣道,“怎麼,輸了砸車纔有意思?”
哪裡想到衛笙眼睛微亮,然後點了點頭,“可以,我們賭一把,輸的砸車。”
安寶姝頓時一滯,與孫耀飛對視一眼,心忖這個衛笙不是瘋了吧。
旁人也都來了興致,看來這個衛笙是剛纔吃了癟,八成因爲越想越不舒坦,這會兒開始挑刺了,企圖找回剛纔丟失的顏面,典型被羞憤衝昏頭腦,根本擺不清自己的位置,有人嘴角牽起嘲諷。
甚至有人跟着起鬨。
安寶姝有些下不來臺,“怎麼玩?”
衛笙指了指桌面上的骰子,“一顆骰子,比大小。”
安寶姝擰眉,笑容有些牽強,“這麼簡單?”她的法拉利可是新到手的,萬一輸了真的砸車?
她又收起笑容,“孫耀飛你們玩吧,太粗魯了。”
孫耀飛不禁對安寶姝有些不滿,又想用安寶姝的話借坡下驢斷了這話頭,卻聽衛笙又說,“誰說砸我們自己的,大可以在車庫裡隨便選一輛,怎麼,法拉利都說砸就砸的人難不成還怕賠輛車出去?”
旁人頓時議論紛紛,心說砸自己的也就罷了,砸別人的,萬一砸到上面哪位人物的可不得罪了人?
孫晟驚笑說,“這玩法刺激啊!隨便挑輛,真挑中了樓上哪位的,知道的知會一聲,換一輛不就得了!咱們這麼多人,樓上爸媽朋友還是哪個叔叔的車也都認得七七八八了。”
房間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孫耀飛瞪了孫晟一眼,心說你看熱鬧不怕事大。
鬆峻峰忽然湊近衛笙耳畔低語說,“你別得罪安寶姝,她跟我們不一樣,仗着老子有權有勢做事不用負責,你沒有必要跟她認真。”
哪想兩個人湊在一起低語的姿態落在安寶姝眼中,令她擰了眉,頓時收了收略圓的腮幫子,忽然站起身說,“不就一輛車嗎,我跟你賭。”反正不是她的法拉利就好,對她來說出了亂子的確有人爲她解決。
再說這種事規避風險性很高,挑一輛便宜的車不就行了,她倒沒玩這麼瘋過,有意思。
衛笙頷首,而後拿起了一旁骰盅,在桌面晃了幾下。
那方安寶姝也接過孫耀飛手中骰蠱,手法熟練地搖晃了幾下。
兩人一起揭開,衛笙的是4。
安寶姝的是2。
她先是一愣,緊接着站起身,知會孫耀飛擡起包廂裡的木質椅子,便一馬當先地朝外走去。
衆人沒想到她二話不說這麼利索,當下鬨笑着跟了出去。
衛笙則將葛井秋拉到一旁低語幾句,後者先是一愣,繼而疑惑地望了衛笙一眼,再點了點頭。
——
車庫裡,無數轎車整齊排列在車位上,這羣背景足以撼動半個鵬城的權勢子弟紛紛來到樓下,一路上興奮不已,紛紛言道這個衛笙簡直有病,叫安寶姝陪她玩砸車。
安寶姝則來到車庫以後四下掃視尋找着目標,而就在這時,人羣裡的葛井秋喊了一句,“這麼玩多沒意思,要不就那輛蒙防塵布的。”
衆人紛紛看去,是一輛停在火紅法拉利隔壁、蒙着銀灰色防塵布的轎車,而安寶姝知道這輛紅色的法拉利正是她的,是她自己來時停靠的車位。
她有印象,當時隔壁似乎停了一輛尼桑,只是當時沒罩防塵布。
這樣想着,安寶姝回眸望了衆人一眼,脣角掛起冷笑,從孫耀飛手中接過椅子,夾帶着虎虎生風之勢邁步走去。
而在一旁挑眉抱胸的孫耀飛,卻忽然注意到隔壁那輛紅色法拉利的車牌……
不是安寶姝的,而是自己的?他什麼時候挪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