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這話令林嘯眸光一滯,不禁揚起下巴怪異地掃量着她,半晌輕笑出聲,手指一翻,那張牌就夾在了他的指尖,“蘭開斯特王族和約克王族都能夠在薔薇戰爭後達成和解,我與你一直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所以這次出現,就是期望能夠跟Regina達成和解的。”
他單腿向後,雙膝微屈俯身向前,指響再起,手中又是抖出剛剛的那隻玫瑰花來豎在身前。
衛笙立在原地盯着擰眉而笑,林嘯則擡眸望着她笑,“薔薇戰爭又稱玫瑰戰爭,你要是願意收下,我們就算達成和解了。”
“我有什麼好處。”衛笙望着他問。
林嘯緩緩挑起眉梢輕笑一聲,“太不解風情。”
衛笙見四周無人,就從後腰緩緩拔出一杆手槍,斜舉在身前上膛,槍口盯住林嘯的額頭彎身道,“我問你,我有什麼好處。”
林嘯定定地盯着她,笑容擴大道,“識時務者爲俊傑,我是在棄暗投明投奔你啊。”
衛笙牽起嘴角,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我也可以一槍崩了你,以你這副容貌和剛剛搔首弄姿的一出大戲,明天最多就是街頭藝人橫死街頭。”
“小心!”林嘯眸光一凝,伸手勾住她的腰身,將人猛地帶向身側,同時衛笙肩頭一痛,指尖跟着一抖,子彈就擦着他的額間頭皮出了膛,這叫林嘯慘哼一聲摔在地面,衛笙身子滾落一旁,正面朝上,這纔看清原本自己身後卻是從衚衕裡衝出幾人,其中一人已經趁着自己同林嘯說話的檔口躡腳來到身後。
自己肩頭的劇痛就是對方手中拇指粗細的鋼條造成,如果剛剛沒有林嘯那一帶,說不定就抽在了自己後腦上?
林嘯被那近距離下槍口震盪得一陣頭腦發昏,伸手摸向額前血液,冷汗刷地滲出頭皮,槍口偏離擦着他的頭皮劃過,這一下險險沒要了他的性命。
“一起上!”那名揮舞鋼條的外國青年見到失手先是一愣,緊接着面色發狠,招呼衆人一擁而上。
五六名青年已經從衚衕裡衝出,飛也似的就朝着衛笙方向衝去,後者剛一個鯉魚打挺準備起身,林嘯就已經翻滾至她身旁奪了她手中槍支。
砰!
一道明顯帶着消音器地子彈破膛聲輕微炸響開來。
夜色驟然變得死寂。
衛笙望着身前距離最近的一名青年正吃驚地望着自己腹間,然後緩緩癱倒在地,他身後的五六人亦是齊齊停住動作,緊接着,槍聲再響。
接連數道槍聲罷了,幾名青年都是額前帶血倒在地面,衛笙的鯉魚打挺還未來得及完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擰眉望着眼前這幕,再看那方正一手捂着額頭,一手持槍的林嘯,不禁緩緩眯起眼眸。
他不出現一切都好好的,反倒是他一現身則出了這幕,這不得不讓衛笙懷疑眼前一切是他搞出來的一齣戲。
秋夜的法國街頭寒風瑟瑟,貫穿街頭巷尾,一輪冷月高懸於天空,射出密不可織地青芒。
林嘯緩緩站起身形,腳步踉蹌地一手勾着槍身,來到那名最初腹間中槍的青年身前。
青年坐在地面,臉色慘白地朝後挪動,口中嘰哩咕嚕冒出求饒聲。
林嘯問,“誰派你來的?”
“妮娜、妮娜海斯!別、別殺我!求你!我、我們只打算給她點教訓!”青年慘着面色,腹上鮮血透過衣衫,透過捂着的指縫緩緩溢出,口中哀求的絕望。
林嘯舉槍。
衛笙起身。
“砰!”
夜色再次陷入死一般地靜謐,林嘯身形筆直地站起身來,晃盪着步子回身望向衛笙,他的額間流下一長串地鮮血,猶如綻放的豔麗玫瑰,奔放出邪惡詭異的色澤,直到他伸手順着額前抹了一把,又將那沾着血的指尖伸向口中輕唆,冷笑說,“你可真夠麻煩的。”
話音落下,雙眼一翻就倒在了地面。
衛笙站在原地望着眼前這幕,眉頭緊蹙,頓了半晌,她從兜裡掏出手機,一邊將皮衣拉鍊拉至領口頂端,轉身拐進了左前方的街角,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沒有看到的是,從幾名青年冒出的街口中亦是挪出一道身影,似乎是打算上前,卻在略微停頓後又縮了回去。
——
林嘯再睜眼時,額頭已經纏好了紗布,傷口顯然已經經過處理,而他身處在酒店房間之中,大牀對面的沙發上則是衛笙蜷縮入夢的身影,外面天光大亮。
他面色冰冷地擡手摸了摸額間紗布,掀被下牀後先是來到鏡子前左右照了照,彷彿在照那道看不到卻極有可能形成的疤痕。
“別照了,慶幸你這條小命還在吧。”衛笙打着哈欠從沙發上坐起身,盤膝盯着他的背影,“你今天哪也別去,等我考試回來。”
林嘯轉身靠在梳妝檯前挑眉盯着她笑,“好。”
衛笙拎起外套轉身出門,順着酒店長廊走下臺階時,入眼就望見了坐在一樓休息廳內正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展着報紙的孔佔東。她來到休息廳前伸手進門打了個指響,人就徑直朝外走去。
那方孔佔東聞聲轉頭,就徑直端着咖啡提着報紙跟出酒店大門,等紀振翱的功夫,他就身姿筆挺地站在正門前將咖啡杯舉在脣畔,愜意看向衛笙,“爲什麼要留着他?”
衛笙將胳膊伸進外套說,“跟了曹作津這麼多年,說不定有點用處。”
“你是在與虎謀皮。”他滋溜滋溜地喝着杯中熱飲,那熱氣在冷秋中嫋嫋升起飄遠散去。
衛笙則是一邊快速穿好外套搖頭說道,“既想要虎皮,又不想和虎謀,哪有這麼好的事,這條大魚難得自己冒出來,咱們先靜觀其變。”
“你不是憐香惜玉了吧?”孔佔東眉梢微揚打趣道。
這時紀振翱已經被人叫下樓來,而寧大海的車子也已經橫在了酒店正門前。
衛笙笑着邁下臺階說,“可惜他是大理石。”而後補充道,“天然的。”
說罷就已經鑽進車中。
孔佔東站在酒店門前,目送朝FIA駛去的車輛,不解回味道,“天然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