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德望了黛娜奇一眼,看來這個女人現在選擇放下身段直言求才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夏朗德也不掩飾心中欣賞,頷首道,“我跟黛娜奇女士是一個意思,如果你希望與更優秀的賽手進行較量與學習,得到更專業的訓練,雷諾車隊的大門將隨時爲你敞開。”
說罷他遞上了一張名片。
衛笙沒想到這二人還真放下架子了,含笑起身接過。
那方黛娜奇亦是從包中抽出一張名片,讚賞笑道,“夏朗德先生已經將我要說的話說完了,我只能說法拉利車隊同樣歡迎你,不,我比他更加歡迎你。”
衆人齊齊善笑。紀振翱則不禁失笑搖頭,開始還藏着掖着連敲帶打,現在是擺明了撬自己的人。
妮娜海斯則難以置信地盯着衛笙手中那兩張名片,以及明顯態度大轉的黛娜奇,不禁暗暗後悔自己剛剛的無腦迎合。她緊緊抿脣收回目光,桌面下一雙粉拳已經捏得嘎嘣直響,真沒想到她心機深到這個地步,以這樣的方式博人眼球贏取了黛娜奇與夏朗德的好感。
而且衛笙剛剛說到貪婪狹隘又自私時,目光玩味的打量着她,妮娜海斯自認不是傻瓜,清楚的知道她這是在譏諷自己。
夏朗德這時舉起手中酒杯,“那麼我就在這裡預祝衛小姐明天的4A晉級賽能夠順利過關?”
衆人紛紛笑着舉杯,唯有妮娜海斯愣然,4A晉級賽?
她不是剛剛通過1A基礎測試?對了,還說她擊敗了佐藤有治,拿下個亞洲均速記錄,可是從沒聽說FIA可以在駕照考試後直接越級參加晉級賽的測試,何況還是4A?
望着那杯中紅酒撞在一處散發出的瑰麗,液體掛杯搖曳生姿,妮娜海斯眸光輕閃,雖然不知道衛笙爲什麼可以直接參加4A級別的測試,但是她眼下終於想通了爲什麼兩位高級車隊的執行官特地爲她而來,因爲她是一名有資格參加4A級測試的選手。
可……
開什麼玩笑?
這頓飯局還算是賓主盡歡,許是因爲衛笙並不如普通賽車手般面對領導階層帶着本該應有的拘謹,卻又不顯得傲慢和自恃,反倒是隨意平和地態度使得夏朗德以及黛娜奇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在後半場中更是不斷滲透出求才若渴之意。
——
這頓飯局結束,衆人都是乘車離去,衛笙在離開FIA總部前宗塔剛剛進行考試,而在剛剛已經發來短信言道考試通過,這顯然是今天除了衛笙自己通過基礎測試後,又一道令人振奮的消息。
沒有什麼比事情發展得順利更加令人身心愉悅的。
衛笙在走出飯店後則是讓紀振翱先行回去,自己要在這條巴黎最美的街道上逛逛。秋日天短,正值夜幕初臨,街燈四起,幽長的道路上樹木掛着晶瑩的燈線,華麗非凡。
這條大道以圓點廣場爲界分成兩部分,東段是條約700米長的林蔭大道,自然風光盡顯無遺,道路是平坦的英式草坪,綠樹成行,鶯往燕來,是鬧市中一塊不可多得的清幽之處。
而西段是長約1200米的高級商業區,雍容華貴也是全球世界名牌最密集的地方。
聚集了世界一流的服裝店、香水店。
“從大道一直向南便可以到達塞納河了。”紀振翱臨走時這樣說道。
因爲司機工作是由寧大海擔任,所以眼下寧大海開車載着紀振翱回了酒店,衛笙則算是可以獨自一人享受眼前極美的巴黎夜晚了。
她晃盪在西段的鬧市區中,在凱旋門附近眺望着每一間櫥窗內精美華貴的衣着和飾品,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以及偶有路過街頭藝人的表演,有人口中噴火,有人扮演着小丑,在這冷風習習的夜幕中爲路人帶來短暫而溫暖的歡愉。
衛笙則順着道路一直向前,晃盪在這條歷史悠久的街道上,納粹軍隊曾在此向全世界和平力量炫耀武力,解放巴黎的軍隊曾在這裡接受民衆的歡呼,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小仲馬的《茶花女》、巴爾扎克的《高老頭》都曾描述它的繁華。
衛笙將被凍得冰涼的指尖揣入衣兜,而也就在這時,前方的人行道中忽然跳出一人,他穿着漆黑的立領襯衫,外罩同樣漆黑的筆挺西裝,下裝是熨燙無一絲褶皺的西服長褲,還有一雙尖頭黑亮的嶄新皮鞋。
男人一頭長髮隨意地束在腦後,臉上戴着一張京劇臉譜般的鬼面,吸引衛笙的是,這道身影令她乍一看來覺得分外眼熟。
只見他動作優雅在街道上騰挪着腳步,彷彿是在跳着優美的舞步。
踢腿,迴轉,舒展……
這個男人很快就吸引了十多名路人停住步伐,有那情侶相擁駐足微笑觀看,還有那女生在寒冷秋夜中吃着冰淇淋。
衛笙亦是緩緩擡步走到前方,盯着被圍攏在圈內的男人不停打量。
直到男將一隻手搭在腹前仿若謝幕,人們才紛紛拍起巴掌,而就在大家以爲這場表演已經結束的時候,男人忽然一手伸展於下顎,扣着面具擡步站定在了衛笙身前。
衛笙心中輕跳,眸光輕閃。
幾乎就要叫出男人的名字。
卻見男人忽然將一隻手臂橫向伸出,而另一隻手則是打了個指響,啪地一聲過後,竟是扣在那橫向伸出的手臂前一晃,手裡已經多出了一朵色澤紅豔奔放地玫瑰花。
他將花伸到衛笙眼前,示意讓她接過。
衛笙不動,只是眯眼盯着他看。
男人側了側頭,忽然一擡手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周遭爆發出陣陣驚呼,只見面具下的面容五官精緻到毫無瑕疵,高挺的鼻樑,深邃的桃花眼,粉豔而飽滿地脣瓣,立體而又鮮明,給人如玫瑰般的鮮豔之感。
衛笙則是微微一愣,原來是認錯了。
男人仍舊笑着將花舉到她眼前,衛笙輕笑一聲,略微打量那花朵才伸手接過,剛要頷首表示謝意,那男人就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腕,身體一繞來到她後方,力道一帶,衛笙就順勢身體後仰,後腰懸空,男人也伸出手臂接住她的腰肢。
上演了舞蹈動作中最爲經典的一幕,在這巴黎夜幕下,冷風搖曳中。
男人不動,笑着自上俯瞰懷中這人。
衛笙也是不動,目光近距離下定格在了那雙桃花眼中,一個名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而她也確實道了出來。
“林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