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響,沈樂樂便去了車棚,許逸陽則直接去了校門外,在校門外等着她。
請沈樂樂吃飯,在許逸陽看來是必須的,畢竟沈樂樂十八歲的年紀,敢爲了幫自己而冒險,這份人情絕不算小。
他在門口等了七八分鐘,便看到沈樂樂推着自行車,從校門裡走了出來。
以許逸陽的眼光來看,沈樂樂是那種靜若處子、氣質如蘭的女孩子。
她不像大多數同齡女孩那樣,喜歡三五成羣、嘰嘰喳喳,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波瀾不驚。
即便穿着校服,沈樂樂的身材發育,也已經明顯優於身邊的同齡人。
雖然她的身材整體偏修長,但絕對是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該長的長。
再給她個三五年時間,這副身架子,不會比職業模特差上多少。
許逸陽不禁把她跟顧思佳做了個比較,與她相比,顧思佳是那種比較骨感的女孩子,有時候感覺風大一點都能把她刮跑。
其實顧思佳一直到生完孩子,身材也算不得豐滿,不過許逸陽就是喜歡她那種偏瘦的感覺,盈盈一握、令人着迷。
沈樂樂出了學校,站在馬路對面的許逸陽便衝她招了招手。
沈樂樂原本如一潭清水的臉上,瞬間浮上幾許欣喜的波紋。
她左右看了看,快速推車穿過馬路,來到許逸陽的面前。
許逸陽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沈樂樂說:“去吃黃河鯉魚吧!我知道有一家魚莊味道很好。”
許逸陽點點頭:“行啊,在哪?”
沈樂樂微微一笑,白皙的臉頰浮上淡淡紅潮,道:“你騎車帶着我,我給你指路。”
“行。”
沈樂樂忙把車交給他,許逸陽坐上去之後,問她:“現在上還是騎起來再上?”
沈樂樂帶着幾分羞澀,道:“現在上吧。”
說罷,沈樂樂側着坐在了後車座上。
許逸陽單腿撐地,另一隻腳將腳蹬子提了起來,待沈樂樂坐好之後,說了一句:“坐穩了。”
隨後,單腳用力一蹬,車便騎了出去。
沈樂樂一開始還是單手費勁的攥着後座的鐵架,待車騎起來、開始加速與轉向的時候,她便感覺到身體明顯的擺動。
看着許逸陽的後背,沈樂樂遲疑了片刻,便紅着臉,伸出手,輕輕扶住了他的腰。
許逸陽起初感覺有點彆扭,但很快也就沒再當回事,在沈樂樂的指揮下,一路騎車出城、穿過黃河大橋。
沈樂樂說,吃飯的魚莊在黃河對岸,那邊有一整條街的飯店,而且大都是以吃魚爲主的魚莊。
沈樂樂挑選的這一家生意很好,門口停了不少摩托車,還有兩輛桑塔納。
兩人把自行車停下,邁步進去,發現飯店一樓用竹條隔出來的小卡座,基本上快坐滿了。
服務員帶着兩人來到靠裡的一個小卡座,丟下一份菜單。
沈樂樂把菜單遞給許逸陽,說:“你來看吧,我就要一份糖醋鯉魚。”
許逸陽點點頭,自己點了兩個涼菜,又點了一份他一直很喜歡的魯南辣子雞和一份時蔬,給沈樂樂要了一瓶椰汁,給自己點了一瓶啤酒。
沈樂樂見許逸陽點了啤酒,下意識的說:“要不還是別喝酒了,回家萬一被你家長髮現,是不是不太好?”
許逸陽說:“還是喝點吧,他們應該不會怪我。”
沈樂樂看着他,問:“你是心情不好?”
“算是吧。”許逸陽說:“高考壓力太大。”
沈樂樂詫異的說:“你應該還好啊,稍微努努力,考個重點大學成績肯定沒問題。”
許逸陽說:“就是因爲大家都覺得我能考重點大學,所以才覺得壓力大,萬一要是考不好怎麼辦?”
沈樂樂說:“考不好也應該能上個一本,你要是不甘心,還可以再復讀一年。”
許逸陽笑了笑,反問:“要是過不了本科線呢?”
“怎麼可能?”沈樂樂說:“你本身就是全班前十,英語又這麼好,不可能過不了本科線啊。”
隨即,沈樂樂又問:“你是不是有點過度緊張了?”
許逸陽也沒法說實話,只能順着她的話點點頭:“應該是吧。”
沈樂樂認真道:“還是好好調整一下心態,把高考當成一次模擬考試,沒什麼可怕的,咱們這學期考試非常多,考着考着你就習慣了。”
許逸陽怕的就是這學期的各種考試。
上學期的期末考試,自己就故意沒考,好在瞎貓撞上死耗子,遇見了托馬斯·勞特兩口子。
下次考試要是再不考,怎麼解釋?
下下次呢?
沈樂樂見他不說話,便好心安慰道:“你都能給幾百個學生講課,自己的心理素質應該不會差到害怕高考吧?咱們班孫薇就是心理壓力太大,感覺跟不上老師的節奏,打算下學期回家複習去了,你可千萬別跟她似的。”
“回家複習?”許逸陽驚訝的問:“學校能願意嗎?”
沈樂樂說:“願意,她上學期快期末的時候,因爲聽不懂老師講課,在課堂上哭了好幾次,她一哭,老師講課都得被耽誤,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許逸陽忽然想,自己要是也能回家複習就好了。
現在單手搖輪椅,沒必要跟着馬拉松的衝刺大部隊吊車尾。
還不如自己回家,老老實實把初中數理化拿出來,從基礎開始一點點完善。
這樣好歹還能有所積累。
繼續這麼跟着老師複習高中知識點,自己也跟不上節奏,永遠兩眼一抹黑。
回家複習的話,自己還能把後面的考試都避開,否則再來一次考試,自己可就兜不住了。
不過,這個想法他沒跟沈樂樂說,而是想着找個機會,去跟班主任張愛學好好聊聊。
這時候,沈樂樂好奇的問他:“許逸陽,你現在有心儀的大學了嗎?”
許逸陽搖了搖頭,說:“暫時還沒有。”
雖然許逸陽很想考中海外國語大學,但他不想把這個決定說出來。
一方面是知道自己沒太大可能考得上,一方面也是因爲重生之後,思維邏輯有了一些變化。
有些地方,他變得更大膽了;有些地方,卻變得更加謹小慎微。
比如一切和顧思佳有關的,他都變得無比小心。
爲了不給未來節外生枝,他甚至沒有把想去中海讀大學的事情告訴父母,父母到現在還以爲他想考的是省城的某所大學。
沈樂樂又滿臉期盼的看着許逸陽,問:“那你有沒有想過考哪個城市,或者哪個省份?”
這一刻,許逸陽從她看自己的眼神裡,琢磨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問自己,這個小姑娘該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
看這眼神,可能性挺大的。
這時候如果自己回答她,自己想去中海,她的人生軌跡會不會受自己的影響?
許逸陽並非自作多情,只是,高考這種事,對每個人都十分重要,他不希望自己的蝴蝶效應,影響了其他人的人生軌跡。
沈樂樂的人生軌跡,就是考上清華法學院,然後緊隨她媽媽的步伐,進入司法部門。
萬一自己呼扇一下翅膀影響了她,豈不是耽誤了人家?
於是他便搖了搖頭,說:“我還沒考慮好。”
沈樂樂遲疑片刻,鼓起勇氣說:“考不考慮燕京啊?”
“燕京?”
沈樂樂嫣然一笑,難掩開心的說道:“那你一定要好好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