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州,陳雪松被判死刑的事情,確實讓所有人拍手稱快。
許逸陽當初給陳雪松設局的事蹟,也被熱心市民演繹出了好幾個版本,每一個版本都在事實的基礎上進行了一定的藝術創作,讓年紀輕輕的許逸陽,帶上了幾分俠義之氣。
營州市民現在只要提起許逸陽,說的最多的評論,便是沈永明說的那四個字,爲民除害。
究其原因,還是陳雪松年紀輕輕便實在是作惡多端。
據說一審的時候,光是能判10年以上的重罪,他一個人就佔了七八條,而且每一條,他都是主謀。
案子曝光出來之後,無數人被他身上的罪惡所震驚,誰都不敢想象,一個20出頭的年輕人,在長達數年的時間裡犯下了這麼多的重罪,竟然一直沒有人檢舉過他,所有涉案的受害人以及受害人的家人,都無一例外的保持了緘默,所以才讓他一步一步的囂張到了現如今的地步。
如果不是許逸陽剛他這一波,他現在怕是在還逍遙法外。
孫慧萍告訴許逸陽,雖然現在只是一審,但這件案子,陳雪松幾乎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所以現在已經可以認定陳雪松必死無疑。
至於什麼時候死,只是一個流程上的時間問題。
二審維持原判,報請最高法覈准,最高法覈准通過之後,陳雪松的生命就進入讀秒階段了。
現在的人們一定難以想象,年紀輕輕的陳雪松,如果沒有這一道坎,將來會成爲營州數一數二的頂尖富豪。
對普通人來說,人生路上的假設永遠是一個無法求證的假命題,就好像你永遠無法回頭去想,如果自己當年做出了另外一個決定,自己的人生將來又會怎樣。
但惟獨在許逸陽眼裡,有些人的人生假設,是完全可以成立的。
比如陳雪松,如果不是他妹妹惹了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他一心想着找自己替妹妹尋仇,那自己當初就不會跟他有任何交集,而自己出來上大學之後,就更不可能和他有什麼交集了。
那樣一來,他肯定還能走出跟他上輩子一樣的老路,從泥坑裡一路掙扎着爬出來,走上人生巔峰。
只可惜,因爲遇上了許逸陽,他的人生出現了兩種完全不同的分岔路。
上一條可直通山頂,這一條,卻直通懸崖。
也是在這一刻,許逸陽喜歡上了重生者的運籌帷幄。
自己能夠更改的,不光是自己和家人的命運,還有他人的命運。
下午,沈爸沈媽準備返程回營州了。
許逸陽和沈樂樂一起,開車將沈爸沈媽送去了機場。
夫婦二人這次來中海視察,對中海的情況滿意到不能再滿意,所以便踏踏實實的放下心來。
這次來中海,看到了這套房子,也讓他們看到了未來沈樂樂在中海的發展基礎。
孩子能在大城市提前打下這樣堅實的基礎,做父母的自然是一萬個欣慰。
同時,這次來中海,也讓他們看到了許逸陽身上更多的優點,不誇張的說,夫婦二人心裡已經把他當成了半個女婿。
許逸陽心裡也鬆了口氣。
他的內心深處,對沈樂樂是有愧疚心的,總覺得她爲自己放棄那麼多,自己卻沒法給她什麼。
但是,直到做出借給她錢買房的那一刻,許逸陽纔想明白,自己或許不能給沈樂樂愛情,但自己可以幫沈樂樂打她的人生基礎。
人生路還很漫長,如果不能牽手,起碼還能爲她引條明路,甚至帶着她一起走上一段。
和沈樂樂一起離開機場的時候,沈樂樂對許逸陽特別感激。
但一切都藏在心底沒說出來,她覺得自己感謝的話說得太多了,再說就顯得廉價了,不如放在心裡,然後化爲實際行動。
許逸陽心裡一直有點擔心,想的是父母和妹妹的安全問題。
雖說不知道會不會有誰的家屬報復自己,但他還是覺得,要防患於未然。
於是,他給張衝打了個電話,交待他在營州再多招幾個保安,找幾個機靈的、身強力壯的,自己出錢養着他們,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暗中保護自己家人的人身安全。
張衝當即答應下來,承諾下週就把這件事情辦好。
許逸陽這纔算鬆了口氣。
……
週一,中海外的學生會以及團委發佈了通知,讓各院、各系、各班加緊準備呈報跨千禧年元旦晚會的節目,節目報上去之後,下週要進行第一次組委會審覈。
所謂組委會,就是學生會幹部組織的一個所謂的元旦晚會組織委員會,節目的初篩就是由他們來完成。
也就是說,節目出來之後,還給先給他們演一遍。
許逸陽特別不喜歡學生會這樣的組織,因爲兩世爲人,接觸過的兩個大學校園、兩個學生會組織,其實都是校園裡的一個特權組織。
拿着雞毛當令箭,說的就是學生會的各種學生幹部。
究其原因,主要是學齡階段的孩子也好,年輕人也好,很難有一個完整的價值觀,在完整價值觀還沒有建立之前,就讓他們擁有了同齡人中的特權,那他們大概率是要飄的,而且大概率是飄得自己都繞不明白。
電視上曾經報道過一個很有意思的新聞,一個小學的班長,因爲掌握着收作業的特權,就能夠從班級同學中,用特權斂財上萬元。
這其實只是萬千縮影中的一個。
大學的學生會,掌握的特權比小學班長多得多,不但能管學習,還能管生活,所以久而久之,就覺得自己能管天管地,飄的不是他。
不過,誰讓許逸陽應了班長的差事。
所以,這件事情雖然一萬個不樂意,但還是要落實到位。
他先是找到顧思佳,詢問她們那個現代舞有沒有開始準備,顧思佳告訴他:“籌備是籌備了,但好像效果很一般,我們都不是很有信心,要不還是別報了吧?”
許逸陽又問沈樂樂:“你那獨唱怎麼樣了?想好唱什麼了嗎?”
沈樂樂說:“我想唱張惠妹的《Bad Boy》,行嗎?”
許逸陽笑道:“有啥不行的?就這個了,要練習一下嗎?”
“去哪練啊?”
“卡拉OK啊,要不晚上找一個試試去?”
沈樂樂點點頭:“我都行啊。”
許逸陽問顧思佳:“思佳晚上一起嗎?”
“啊?”顧思佳說:“我也不報唱歌的節目,要不我就不去給你們添亂了吧……”
許逸陽隨口道:“怎麼會添亂呢,娛樂爲主啊,一起去吧,反正你週一也不回家。”
顧思佳遲疑片刻,下意識想婉拒,但又忍不住點了點頭,說:“那好吧。”
說完,一擡頭又問:“我能叫上悅薇一起嗎?”
許逸陽心裡一陣失望,但話趕話說到這了,他也不好直接拒絕,只能裝作無所謂的說道:“行啊,玩唄,人多熱鬧。”
說完,他又對顧思佳說:“對了,你們那個現代舞,啥時候排舞啊?我參觀一下,順便給你們指導指導。”
顧思佳驚訝的問:“班長,你還會排舞?”
許逸陽點點頭:“會一點。”
許逸陽覺得,自己抖音也沒少看,就算不會跳,也能根據記憶中的舞蹈動作指揮指揮。
顧思佳忙道:“下了課我們在班裡排,要不你留下來給我們指導一下吧。”
許逸陽嗯了一聲,道:“行,下課後給你們把把關。”
說完,又對沈樂樂說:“你得找個伴奏,然後找人給你刻成盤或者錄成磁帶,到時候參加審覈直接帶伴奏上去唱就行了。”
沈樂樂點點頭:“我這個簡單,你呢?你不是要說相聲嗎?跟誰說啊、說哪段啊?”
許逸陽說:“我打算跟陳猛一起說,讓他給我捧哏。”
沈樂樂問:“你跟他說了嗎?”
許逸陽搖搖頭:“還沒有。”
“啊?還沒說?”沈樂樂無奈道:“你倆抓緊時間吧,下週就審覈了,別到時候詞都沒對好,上去卡殼了,那可就丟人了,你現在可是咱們學校的大名人,誰都能丟人,就你不能丟。”
許逸陽說:“放心,我腦子裡的段子多得是,隨便來一段到時候都技驚四座。”
“吹吧。”沈樂樂笑道:“我怎麼這麼不信呢?認識你這麼久,都沒見你登臺演出過,更沒見你說過相聲,甚至連個笑話都沒見你說過。”
許逸陽笑道:“你沒見過的多了,你沒見過不代表我就沒有啊,只是有些東西還沒到時候展示給你看而已,時機成熟自然就會展現出來。”
沈樂樂臉一下就紅了,眼神躲閃着不敢看他。
一旁的顧思佳見沈樂樂臉紅,一下子也有些侷促。
許逸陽看得詫異,怎麼個意思?我說錯話了嗎?
仔細想想,並沒有啊,那就是沈樂樂和顧思佳會意錯了?
她會意成什麼了?
那個嗎?
想到這,許逸陽咳嗽兩聲,岔開話題說:“呃,那個,還是說排舞的事兒吧,既然是歌伴舞,咱得有個聲音大點的兒的錄音機吧?”
陳猛這時候剛好進班,聽到這裡,湊過臉來,問他:“老許,你剛纔說什麼機吧?”
許逸陽厲聲道:“滾犢子。”
陳猛一臉無辜:“啥啊……咋地了這是……”
許逸陽沒好氣的說:“你那個,中午跑一趟電子城,去買個帶功放的錄音機回來,買個好點的,功率大一點的。”
陳猛趕緊點頭:“行,我吃完飯就去。”
許逸陽又說:“對了,順便找個附近的卡拉OK,定個包廂,晚上八點過去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