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純明當過兵,入伍五年後退役,之後在外打工,曾經幹過保安,也進過工廠,之後用手裡的積蓄開了一家超市,不過由於管理不善因此破產,不得不重新出來找工作。
聽到他介紹完畢後,陳實微微一愣,隨之問道:“你曾經開過一家超市?規模有多大?經營情況如何?是什麼原因導致破產的?”
賀純明介紹說:“我開的也算不上是超市,不過是一家小賣部而已,之所以倒閉,那都是怪我自己心軟,我朋友比較多,我開超市後,朋友們也願意在我那兒買東西,久而久之,手裡緊張的朋友就賒賬,我當時沒怎麼在意,本來都是朋友,大家相互幫忙而已,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賒賬的朋友越來越多,我手裡的流動資金越來越少。”
陳實插嘴問道:“那你沒去要賬?”
賀純明尷尬地笑道:“沒有,都是朋友,我開不了那個口,最多就是以後朋友來賒賬時我躲着點,讓我媳婦出面,在我媳婦面前他們就不好賒賬了,不過這也不是辦法,因爲你總不能躲人家一輩子,況且有些朋友是真的手裡緊張,對此我也大度地賒賬,甚至有時候還借錢給他們。”
陳實越聽,越覺得賀純明不是個靠譜的生意人,一個生意人若是講太多感情,那麼遲早會被拖累的,生意人眼裡只有錢。雖然這句話不一定準確,但是卻多多少少反應了生意人的爲人處世,一個眼裡不把錢當回事,而是當做人情的人是無法成爲一個優秀的生意人的。
眼裡沒有看到錢的生意人只有一種,那就是偉大的企業家,可是世上畢竟生意人多,企業家少,能有多少人成爲企業家呢?最起碼眼前的賀純明不像是個企業家,那麼他就絕對不是一個優秀的生意人。
陳實說:“你這樣做生意是不成的,破產是遲早的事。”
賀純明苦笑一聲道:“其實這都不是我破產的主要原因,雖然朋友們經常賒賬,不過有我媳婦出面,他們多多少少總會還點錢的,真正賴賬的人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誰沒有一張臉呢?豁出去不要臉的人畢竟是少數。”
陳實不解道:“那你是爲什麼破產的?”
賀純明說:“我破產也是因爲與賒賬有一定關係的。做生意嗎,我想交的朋友越多越好,再加上我這個人也好爽,朋友是越來越多,一年前,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在我那兒賒賬,一般來小賣部買東西都是當面結清,我對他的好感就上升到一定高度,久而久之,我們兩成爲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據他所說,他是在沿海做生意的,倒賣皮革,搞點貿易,只是最近累了,想休息休息,所以纔回老家。”
陳實靜靜地聽着,對於賀純明的故事他很有興趣,也很想了解這個人。雖然此人沒有學過現代管理,沒有在大型超市工作的經驗,也沒有高校的學歷,而且最近還開超市破產了,不過陳實對他的能力似乎很有信心,不知這是爲什麼?是一種直覺還是他的表現太好了?
賀純明接着道:“就在不久前,他找到我說要去沿海做生意了,走之前來向我道別,並邀請我跟他一塊去,我當時沒有答應,不過因爲小賣部一直不溫不火,雖然餓不死,可是這點收入卻只夠養家餬口,想要富裕卻是不可能,而且我知道隨着經濟的不斷髮展,說不定哪一天小賣部就被拆了,因此危機感很深。與媳婦商量後,她鼓勵我去外面闖蕩一番,小賣部她一個人就能守着,生意一般也不忙,因此我帶着家裡所有的積蓄找到朋友,表示與他一同去闖蕩。”
他停了一下,微微嘆息,陳實問道:“後來呢?”
賀純明嘆息道:“後來,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朋友其實早有預謀,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其實他不是搞貿易的,也不是倒賣皮革的,而是一個騙子。”
陳實忽然對這個騙子要如何騙取賀純明手裡的錢有了些興趣,他連忙追問道:“他如何騙你?”
賀純明道:“我和他匯合和,兩人一起乘車去了東廣,一路上,他不停的打電話,雖然他沒有對我說什麼,不過從他的語氣中我看得出他似乎出了點事情,從他打電話的隻言片語中,我大概猜猜他可能遇到資金週轉的困難了。”
陳實問:“於是你就借錢給他了?”
賀純明搖頭道:“我雖然大方好爽,不過卻不是那麼傻的人,不會輕易把錢借給別人的,況且那是我要做生意的本錢。”
陳實問:“那他怎麼騙取你的錢呢?”
賀純明說:“有一天晚上,我們住在賓館,由於路途緊張,而且不知爲何,當時賓館只有一個房間,附近也只有一家賓館,我們想一想就只好兩人將就着湊合一晚。休息時,他又接到生意夥伴的電話,這次他打電話時把手機按免提,對方的話我也聽得明明白白。大概的意思就是對方催他還款,可是他手裡沒有多餘的流動資金,只有一批貨,要等那批貨出售後纔有錢還,可是對方也很急,說是有一大筆生意,他手裡錢不夠,就差那麼一點點了,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因此催着要還款。”
陳實此時猜到個大概,最後無法是從賀純明這裡轉借一筆錢,等生意達成後,把貨物賣出去就能還錢了。不過接下來賀純明說的倒是和他想的有些差距。
賀純明道:“我當時也想怎麼幫他一把,畢竟我們是要好的朋友,不過我出來闖蕩,不會無緣無故的借別人一筆錢,因此沒有想過要借他錢,而是從他的貨物上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賀純明的辦法很簡單,對方不是有一批貨物沒有賣出去嗎?他就提出用原價購買對方的貨物,這樣他朋友的資金就可以週轉了,而朋友的朋友就有足夠的資金達成一筆大生意了。
這個主意是賀純明自己提出來的,當時他的朋友卻非常爲難,一個勁兒勸賀純明說你剛剛來,對生意還不是那麼熟悉,你買下我的貨物也不一定能賣出去,若是你把手裡的本錢虧了怎麼辦?
而賀純明一來是個好爽的人,朋友有難,能幫忙的儘量幫忙,此時他既能幫到朋友的忙,有可以兼顧自己的生意,兩全其美的辦法何樂而不爲呢?因此執意要幫朋友。他的朋友開始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可是經不住對方的催促,最後同意賀純明的辦法,於是賀純明的錢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落到對方佈下的陷阱裡面了。
陳實聽後問道:“你就這樣把錢給對方了?貨物呢?你沒有看過貨物就這樣相信對方了?”
賀純明嘆息道:“當時時間緊張,而且我就跟在朋友身邊,不相信他會一轉眼間就逃離而去,更何況當時我們可是要好的朋友,哪裡能想得到這是個騙局呢?”
陳實問:“後來呢?你的朋友怎麼走的?你又是怎麼回來的?”
賀純明道:“第二天,我們先是去銀行打錢,之後兩人買了火車票,準備去看貨,原本我們馬上就到東廣了,不過對方說他自己的生意暫時不忙,要先帶我去看貨,好讓我早點把這批皮革買出去,所有就轉車往四方方向而去。我原本還有一絲戒備的心此時已經完全放下了,因爲他放下自己的生意,馬上就帶我去拿貨,我就想早點拿到皮革,早點出手,因此對此充滿了期待,對他也就沒有那麼戒備。”
說到這來時,賀純明後悔不已。他停留了片刻才繼續道:“坐火車本來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特別是長途火車,而且車上人也太多了,擠來擠的,在車上我也沒有擔心過他會逃跑,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快要到站的時候我睡着了,然後等我一覺醒來時對方就不見了,而我自己卻坐過了頭。”
“開始我還以爲自己真的是坐過了頭,以爲太累了睡得太死了。不過仔細想一想卻發現我們兩個的座位就挨着,怎麼會睡着呢?怎麼會錯過下車呢?很明顯是上當了。我記得快要到站的時候他給我一瓶水,喝過水後就睡着了,如今想來一定是那水有問題。”
說到這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個所謂的朋友其實一直都是心懷不軌,只是這個騙子特別有信心,爲此不惜用將近一年的時候來交朋友,先套近乎,先取得別人的好感和信任。
陳實很好奇他到底被騙走了多錢錢?爲何經此一次小賣部就破產了。他問:“騙了你多少錢?”
“十萬,那是我全部身家。”
陳實瞭然,難怪如此處心積慮的結交他,十萬塊錢在這個年頭還是很有分量的。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賀純明懷疑,因此報了警察,警察稍微一調查,發現此人的確是個騙子,他在和賀純明聊天時所提到的地址朋友這些全部是假的。雖然報了警不過去沒有找到對方,無奈之下賀國強只好打電話給老婆,讓老婆寄給他車費纔算回到家裡面,否則他能要在外面要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