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江壽的家在一個小區裡。這是縣城最豪華的一個小區,這年頭,房地產還沒有瘋狂地飆升,因此,這裡還沒有修建豪華的別墅,只有小區。
小區外面有軍人站崗,一副威嚴的氣勢首先就把膽子小的壞人嚇跑了,因此在這裡也不用擔心遇到劫匪小偷,連自認智商不叫高的騙子也不敢來此作祟。
陳實攙扶着胖子,門外的軍人沒有攔截,似乎是認識胖子江壽。在胖子迷迷糊糊的指點中,他攙扶着胖子來到一棟房的五樓,然後胖子從兜裡掏出鑰匙,可怎麼也插不進去,最後還是陳實幫忙才把門打開。
屋裡沒有人,也沒有其他人住過的痕跡,胖子似乎是自己一個人住。客廳有些雜亂,不過傢俱奢華,一看就知道是昂貴的貨。茶几上擺着一個遊戲機和電視遙控,菸灰缸裡的菸頭滿滿的冒了出來,散在桌上,一桶吃剩的方便麪已經發臭,屋子裡有一股非常不好聞的味道。
胖子一進門就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陳實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
客廳那麼雜亂,洗手間居然乾乾淨淨的,連馬桶上都沒有異味,真是讓陳實詫異不已,馬桶旁邊有一個澡盆,陳實忍不住放水,準備好好洗個澡。
胖子在沙發上打呼嚕,在洗手間裡也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那節奏給人很揪心的感覺,似乎他馬上都會停止呼吸,馬上就要窒息一般。
肥胖的人都有這個毛病,陳實不知道是爲什麼?他見過很多肥胖的人,一睡覺就打呼嚕,那呼嚕聲簡直是驚天動地。
陳實用半個小時洗了個澡,胖子還沒醒來,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肚子餓了,在廚房了折騰一會兒,翻找出一些掛麪,燒水準備自己煮一點面吃。
胖子似乎從來沒有在廚房做過飯,雖然廚房有做過飯的痕跡,不過已經很久遠了,櫥櫃裡面除了一些能長久存放的東西外,沒有任何食物。
還好陳實不是一個挑食的人,煮點掛麪,拌上一點油辣椒就能吃一頓。胖子的櫥櫃裡剛好有一瓶老乾媽,正好合適。
他洗澡時,胖子睡得跟死豬一樣,可是等他煮好面時,胖子居然醒了,而且二話不說,把他剛剛煮好的面端走,稀裡糊塗地開始就吃,看他狼吞虎嚥的模樣,陳實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
“這是我煮的面。”陳實不滿,不得不重新煮一碗,不過嘴上卻不饒人。
胖子非常的清醒,一雙眼睛無比的亮,他一邊吃着面,一邊說:“這是我家的麪條,你不告而取是爲偷,我沒有把你當小偷算是客氣的,你居然還計較?”
陳實笑着道:“怪不得你這麼胖,原來是自個吃出來的,你看看一碗麪不過五分鐘就被你吃完了,我看你不是吃,而是直接倒進肚子裡,對吧?”
胖子似乎對自己吃飯的速度很滿意,不但不以爲恥,反而驕傲地說:“我就是這麼快,你能怎麼着?哪像你一樣,吃個飯跟女生一樣斯文,細嚼慢嚥你不嫌累嗎?”
陳實嘆氣沒有回答,有時候與胖子這樣的人是沒法講道理的,雖然他嘴上說着規矩,可是必要的時候他一定是第一個犯規的人。
不用十分鐘,陳實又煮好了一碗麪條,這次胖子沒有搶,而是自己去另外煮一碗。
“你還沒吃飽?”陳實有點佩服胖子的食量,怪不得能長這麼胖。
胖子沒有回答他,一邊煮麪條,一邊問道:“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陳實放下手裡的麪條嘆氣道:“說來話長,不過這事倒是跟你有點關係?”餐館有胖子的股份,當然跟他有關係,陳實考慮要不要找胖子幫忙?
“什麼關係?”胖子問。
陳實想了想道:“我們的餐館遇到麻煩了。”他說的是管理上的麻煩,不過胖子很顯然誤會了。
“什麼麻煩?你沒有提我的名字嗎?我雖然不算是個名人,但是起碼有點威懾力量的,在這個縣城起碼能管一點事情。”胖子以爲是官面上的或者黑道上的問題。
陳實搖搖頭道:“不是這個麻煩,是其他的事兒,提你的名字也沒有用,提你舅舅的名字也沒有用,我這樣說你懂嗎?”
胖子皺着眉頭,嚴肅地問:“很嚴重?”
“很嚴重,非常嚴重。”
“到底什麼事兒?”胖子的耐心好盡,忍不住問道。
陳實微微一笑道:“其實說起來也沒有那麼嚴重,不過若是解決不了,那麼你投入的錢或許要十年後才賺得回來,你說嚴重不嚴重?”
陳實略微停頓,繼續道:“我現在招不到人才,沒有一個管理方面的人才,我們的飯店想要擴張都沒有任何辦法,現在的員工像是混吃等死一樣,我沒有辦法刺激他們的積極性,若是有一個管理高手,我們的營業額保證能翻倍,而且在開學前可以擴張,在隔壁縣城或者在市裡面開分店。”
胖子一聽,不以爲然的道:“這不就是一個人嗎?你多給點錢不就招來了,你是不是捨不得開高一點的工資?”
若是開高一點的工資就能招到人,那麼就不算是問題了,陳實也不用在這裡抱怨了,他仔細的解釋了一番,從這裡的地理條件說起,一直說到縣城的人才外流,有點知識的人都不會回來,回來的要麼考公務員吃公家飯,要麼直接進入國有企業,最低等的也是在學校當老師,有誰會出來找工作?
有本事有能力的人都去了大城市,誰看得上這個小縣城?這裡有什麼?沒福利,交通又不方便,經濟發展落後,產業沒有形成規模,人才不外流纔怪。
說了半天,胖子一愣一愣的,思考了良久後才道:“這說來卻是挺嚴重的,不過招一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我能搞定。”
胖子能搞定,陳實一點也不懷疑,只是,他找來的人到底能不能用,這纔是重點,若是找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過來,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你確定?管理人才,你真能搞定?”陳實連續性不斷的問,讓胖子有點惱火。
他說:“你就這麼看不起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明天人就過來,到時候你親自面試,要是覺得不合適,不合格,我請你吃飯,在君豪大酒店,怎麼樣?”
陳實點點頭,胖子能搞定當然好,搞不定對他也沒有任何損失。他點頭後,胖子就是抽屜裡翻找,很快找到一個電話,然後撥通後嘰嘰咕咕地開始聊了起來。
胖子很直接,客套兩句後直接道:“你明天過來,我給你一份工作。”
“給多少錢啊?”
胖子看向陳實問:“給多錢錢一個月?”
陳實說一千五,管吃不管住。胖子對着電話說:“一千五,你過來看看,還要面試,不過你有點自信,你是學工商管理的,專業對口,過來試一試,明天我等你電話。”
然後沒等對方回答,胖子馬上掛了電話。陳實焦急地問:“人家還沒有回答,你怎麼就掛了呢?”
胖子笑道:“不用等他回答,不能給他思考的餘地,直接讓他過來,他不敢不來,你放心,明天一定讓你見到他,到時候別看我面子,該怎麼考覈就怎麼考覈。”
陳實點點頭,問對方的身份,胖子說是他的同學,學工商管理的,現在閒賦在家,時間多的時,明天保準能過來。
陳實聽此不再好問,只好等明天人來了之後纔可以繼續說。此事就此說定,陳實問胖子爲什麼一個人住,家裡人在什麼地方?胖子臉色一變,不耐煩道:“你查戶口?警察也不敢問我,我憑什麼告訴你?”胖子這樣一說,陳實豁然明瞭,很顯然,胖子和家人有些小矛盾,似乎不好解開,否則他也不會不願意提起來。
陳實不再問,在屋裡轉了一圈後,只發現一個臥室。房子雖然是三室一廳,不過只有一間臥室有牀鋪,其餘的兩間都堆放着雜物。
他問胖子:“我睡哪兒?這麼晚,你不會趕我走吧?”
胖子無奈,挪開屁股道:“你要麼睡這兒,要麼睡臥室。”
陳實看了看茶几上雜七雜八的東西,受不了這個味道,搖搖頭道:“我還是睡臥室,這裡實在受不了,你皮糙肉厚,你就留在這裡吧!”
胖子沒有異議,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因爲他是主人,因此對此完全沒有意見,讓陳實趕緊去臥室。
陳實進了臥室後,發現裡面的味道跟客廳沒有區別,方便麪盒子紙桶到處都是,味道似乎比客廳還要濃烈些,他大呼上當,跑出啦道:“我還是睡客廳好了,你在這裡能算是個家嗎?怎麼比起我那個小屋子來相差這麼大呢?”
陳實的小屋子雖然不寬敞,不過衛生搞得好,他又不在裡面做吃的,一般吃飯都在外面,因此屋裡沒有異味,看上去雖然寒酸、簡陋,不夠住着倒是舒適。
胖子的屋子唯一一個好地方或許就是洗手間,但是要住在洗手間裡面陳實無論如何也過不了心裡那道坎,只好將就與胖子擠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