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陳實這才鬆了一口氣,畢竟,家人還是安全的。這時候他才發現,有多少錢都沒有用,金錢在生命面前簡直不堪一擊,別人只是打個電話威脅他一通,他就發現自己全部亂了,不但沒了分寸,甚至連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他應該冷靜,應該鎮定,應該理智。
掛了電話,他在馬路邊上停了下來,蹲在路邊上,打開電話撥通了威脅他的人。
嘟嘟的電話鈴聲傳入他的耳朵,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當對方接通電話的那一刻,他還是有點緊張,一隻手不斷地捏着褲子,冷汗從掌心冒了出來。
“我說話算話,沒有動你的家人。”對方的聲音冰冷無比,像是一臺機器,絲毫沒有一點感情。
陳實道:“說吧,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最清楚不過了,過一段時間我會來找你的,不對,應該說是有人會來找你的,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現在,你就安心好了,只不過是提請給你打個招呼,只不過是讓你知道我們的存在。”
陳實呵呵地冷笑一聲,這是一種無言的威脅,別人什麼都不做,只不過打個電話就威脅到他家人的生命了,這不是在顯示他的強大嗎?
對方掛了,陳實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子刺中了一樣,這時候他才知道,現實是如此的殘酷,上輩子雖然過得平平淡淡,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威脅,因爲他不制動別人威脅,現在他有資本了,有了身價了,在一些人看來,他就是一塊唐僧肉,若是他識趣一點,就該老老實實地讓對方宰割,如此,可能留點骨頭給他。
呵呵!他不禁苦笑一下,留點骨頭?那是他的骨頭,命都沒有了,留着骨頭有什麼用呢?不如粉身碎骨,不如同歸於盡,他纔不怕,只是家人的安危我很重要的。
街上車流長長的像一條巨龍,在每一個十字路口吞噬着人羣,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這西南的天氣總是多情,細雨總會在人們不留意的時候像是淚水一樣的落下來。
細雨濛濛,落在他的身上,他絲毫沒有感覺,路上的行人都打起了雨傘,急匆匆的向家裡趕去,只有他一個人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着,像是失魂落魄一般。
街頭溼了,有些積水漫入他的鞋子裡面,冰冷如刀子的水從腳底板刺入他的心臟,他幾乎感覺到心在流血,若非緊緊咬住牙齒,鮮血早就流出來了。
車輛的刺啦聲音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他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連過馬路的時候也不看一下前後左右,只顧自己漫無目的的走着,以至於路過的車輛不得不急剎車,開車的師傅見打開窗戶罵幾句,見他沒有任何反應,說一句“神經病”後就咆哮而去,只留下他一個孤孤單單的身影。
在這個世界,他是孤單的,心裡有秘密不能對別人說,雖然有李雅蓮陪伴,但是重生的事情,他始終不敢說出來,害怕嚇着人,也還怕別人說他是瘋子,因此,他一直不存對任何人說過。
也正因爲如此,即使有李雅蓮陪着,他也覺得孤獨,似乎自己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似乎他本來不應該存在一樣,他就害怕有一天突然消失了,這不過是一場大夢,也害怕有一天家人在他面前有什麼三長兩短。
走着,走着,不知不覺中,他居然走到了市中心來了,這裡距離家已經不遠了,本來這段路程需要坐車十來分鐘的,可是他居然徒步走過來了。他是沒有去認路,擡腳就走,居然也沒有迷路,直接走到這裡來了,這難道是上天在冥冥中註定的嗎?他的心應該歸屬何處早就有了結果。
回到家的時候,李雅連見他被淋成落湯雞的模樣,關心地問道:“怎麼不躲雨?不怕感冒啊?你傻啊?”她一邊說着,一邊幫他擦水,一邊推着他進入洗手間,催促他趕緊洗個澡。
母親也一邊嘮叨着說:“他這是咋了?雨也不大啊?坐車到下面來走幾步路就淋成這樣?不會買一把雨傘嗎?”
李雅蓮道:“我看他有點不對勁,似乎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母親說:“你進去問問,看看要不要開點藥?”
李雅蓮去敲洗手間額門,陳實卻沒有開,淡淡地說道:“我在洗澡。”
李雅蓮說:“你沒事吧?是不是病了?要開藥嗎?咱們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陳實一邊放水洗澡,一邊道:“我沒事,好着呢,一點病都沒有,你趕緊去做飯,我餓了。”
李雅蓮嘆息一聲,她知道勸不動陳實,也只好由着他了。陳實放水沖洗身體,溫暖的水從頭頂衝下來,把所有的疲憊全部沖走,把所有的不幸和厄運全部衝入下水道。
他不能頹廢着出去,不能垂頭喪氣地在家人面前路面,不能讓家人看見他鬥敗公雞一樣的表情,他必須振作起來,就算是爲了家人,也要露出一副笑臉來。
不能讓父母擔心,不能讓李雅蓮憂心。洗了一個澡,他精神好多了,換了一身衣裳,他整個人就變了個模樣,不再像之前一樣落魄,而是光鮮亮麗,看上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一定看不出他心中藏着深深的憂慮。
打開洗手間的門,他露出笑容走入客廳。母親和李雅蓮正在客廳裡面,兩人各自忙碌着,李雅蓮正在端菜進進出出的,餐桌上擺滿了菜餚,母親正在往餐盒裡面裝,她要帶到醫院去給外公外婆,他們還要過兩天才出院。
母親裝完菜後說道:“晚上我就不回來了,我陪着你外公外婆,你們自己關好門,千萬別丟東西了。”
陳實說是,送母親下樓出了小區纔回來,這時候外面已經不下雨了,空氣中溼漉漉的,感覺很新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讓它淨化他的身體,讓它淨化他的靈魂。
回到家裡,李雅蓮已經給他盛滿了飯,給他夾了菜。她說:“趕緊吃飯,有什麼大事都要先吃飯,人只有吃飽了纔有精神,只有吃飽了纔有幹勁,否則你就算是心比天高也沒用,飯纔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陳實知道李雅蓮看得出來他心裡藏着事情,也知道她要安穩他,但是沒有想到李雅蓮絲毫不提,反而是讓他趕緊吃飯,吃飽纔是重要的事情。
是啊!這人活着不就是爲了求一口吃的嗎?什麼事情都不比吃飯重要,什麼事情都沒有吃飯實在,只有吃飽了人才胡會感覺到空虛,纔不會感覺到虛無。
陳實點點頭,端起碗來就開始吃。李雅蓮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她閒着無事的時候都會看看菜譜,因此,現在的她可以當餐館的主廚,若是她去開一家餐館,保證能生意興隆。
陳實稱讚道:“好,好吃。”
李雅蓮看着他吃飯,笑着說道:“好吃就多吃點,我把你養得胖胖的。”
陳實笑了,吃得更加的香甜,等他吃完飯,李雅蓮收拾好碗筷的時候才坐在他身邊,然後非常鄭重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有事,說吧!什麼事情讓你淋了一場大雨?我不相信你會是因爲女人的原因。”
李雅蓮故意這麼說當然是要引起陳實的反駁,如此她纔好問下去,若是陳實一直憋着不說的話,她就沒有任何辦法了。陳實果然如她所想,反駁道:“怎麼可能?除了你之外,其他女人在我面前我都不看一眼的。”
李雅蓮故意調侃道:“那麼鄭彤呢?黎秋呢?”
陳實頭大了,他實在想不通這女人這麼記仇,這兩個女人雖然和陳實有點關係,但是那絕對不是男女關係,她們不過是和李雅蓮見過幾個照面而已,現在李雅蓮居然用她們來說事,真是讓他無從反駁,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如果這樣的情況也要他辯解的話,他可真是活得水深火熱了。
他道:“她們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李雅蓮道:“鬼才信你呢?”她雖然說不信,但是臉上卻是帶着笑容的,不過陳實沒有看出來而已。
“我發誓”陳實道:“我陳實對天發誓,若是和那兩個女人有不正常關係,就天打……。”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火熱的嘴脣堵住了,李雅蓮的脣堵住了他還沒有發出來的毒誓,然後給了他一個熱烈的吻。
長長的一吻後,陳實緊緊抱住了李雅蓮,李雅蓮靠在他身上柔情蜜意地說:“我相信你,我和你開玩笑的,看你不高興逗逗你而已,你何必這麼認真發毒誓呢?”
陳實把她摟得更緊,吻着她的秀髮喃喃道:“雅蓮,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我好害怕會突然消失,好害怕會突然間就不見了,你不見了,父母不見了,弟弟妹妹不見了,姐姐不見了,整個世界都不見了,我好害怕,我好孤單。”
李雅蓮也摟着他,輕聲地說道:“怎麼會呢?我不是還在嗎?全家人都在,你想多了,最近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好好睡一覺就什麼煩惱都忘了,明天的太陽比今天要新鮮,等你明天起來的時候,看見新鮮的太陽,絕對會忘記所有的煩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