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就見蕭白蘇朝他輕輕搖頭。
後面的話,秦俊峰就打住了。
陳春花狐疑的看了看秦俊峰,本以爲秦俊峰會說醫療費他來出,沒曾想,話說到一半,居然就斷了。
虧她還懷疑這秦醫生是不是對白蘇有意思,才這麼關心。
這麼看來,一提到醫藥費,就不往下說,也不過只是面子情。
想來是他平日裡爲人和氣,又和自己家男人是同事,所以只說些場面話罷了。
因此心裡那點子心思一閃而過,便將他一把推開,道,“秦醫生,我們都是鄉下人,命賤,不像你們這樣城裡來的人金貴,動不動就上醫院的。我知道你是看在我們家老蕭的份上,謝謝你的一片好心,不過這是我們老蕭家的事,沒別的事情,秦醫生你就回去吧。”
秦俊峰在蕭白蘇示意之下,也只好退到了一旁。
蕭白芷看家,蕭甘草與陳春花兩人拖着板車,把蕭白蘇從後門拉出了蕭家。
在陳春花她們走後不多久,前院大門就有民警在王玉香的指認之下,上門來了。
院子裡只剩下蕭白芷,嚇得哆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七月的天氣,熱得要命。
路又不好走,蕭家沒喂牲口,全靠人力拉車,陳春花心虛,怕人追趕,和蕭甘草兩人,一人拉着一個車把式,走得急,剛出縣城,陳春花就是一身臭汗了。
她今天穿得是她最體面的一身衣裳,不方便使力氣幹活。
忍不住抱怨,“人家生女兒都是享不完的福,我是作了什麼孽,纔會生出你這麼個討債的來。早知道你有病……”
瞟了一眼,板車上的蕭白蘇躺在褥子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着,撇撇嘴,算是打住了。
“你少說兩句,得病也不是白蘇願意的,我就擔心老爺子不收她,我們白送了一場,再折回來,去醫院耽誤了她的病情。”蕭甘草少有的跟陳春花頂了一句。
蕭甘草也是滿頭大汗了,現在是正午時刻,拖着板車,頂着太陽誰不熱?
誰都熱!
陳春花頓時眼睛一翻,薄脣快速的上下翻動着,“老爺子憑什麼不收?蕭白蘇她姓蕭,是他蕭常山的親孫女,他要是見死不救,就讓人戳他脊樑骨去!”
蕭甘草低下頭,嘆道,“畢竟當年,我們都當衆起了誓言,跟他脫離了父子關係,再無任何瓜葛。”
“發誓言的是你跟蕭甘鬆兩人,我們可都沒有發過!特別是小字輩的孫女孫子們,都沒人發過!就算髮了誓言,當時也不是爲了自保嘛,哦,要不然,跟你們家老三一樣,活活被人打死啊……”陳春花鄙夷道。
蕭甘草沉默了半晌,吶吶道,“萬一真的是麻風病,老爺子不一定能治得好,再說老爺子他一把年紀了,如果被傳染,那就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如果真那樣了,那就是他們爺孫倆的命運,活該老天爺要收他們的命,跟我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