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華凝了凝心神,眉頭微皺,掃視一圈跪在地上的人,緩緩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清萍以下犯上,頂撞了你?”
李嬤嬤也不是個蠢人,聽出了方灼華話裡的意思,“清萍姑娘說不上頂撞老奴,畢竟都是侍奉主子的奴才,怎麼能分個三六九等出來。”
“宿主,你這是遇上對手了啊。”
方灼華也有點感嘆李嬤嬤說話時的滴水不漏,這番話即打壓了清萍的氣勢,又放低了自己的姿態,當真讓她一時之間挑不出毛病來。
知道在這個老油條身上不好討到便宜,方灼華決定轉戰攻略對象,對清萍說道:“你妹妹說,李嬤嬤總是插手你們手上的事是嗎?”
清萍微微欠下身去,“我妹妹所言不虛,適才,李嬤嬤也說了大家都是侍候夫人的,那就應該各司其職,何必插手別人手上的活。”
哦喲,火藥味很濃啊~
李嬤嬤也不跟生氣,“老奴只是好心指出清萍姑娘幹活裡的錯處罷了,姑娘當着夫人的面也這麼大氣性嘛?”
“分明就是你故意挑刺!”先前開口的小丫鬟此時也忍不住插嘴道。
清萍轉頭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多說,小丫鬟只好悻悻跪了回去。
方灼華有些好奇,分明都是劉氏派來的人,本該合起夥來一致對外,怎麼還炮筒對着自己人?
“小小團,你能不能再查的仔細點,這倆人看起來好像是積怨已久的樣子啊。”
“宿主,系統目前給的資料只有這些了。”
“那你猜,這倆人爲啥互掐啊?”
“我猜可能就是單純看對方不順眼,順便來給宿主你舔一舔堵。”
方灼華覺得要是事情真就如此的話,那蠢的人不就是劉氏了,派兩個不對盤的人來她這,還不用她挑撥離間,這羣人自己就土崩瓦解了。
方灼華有些搞不明白,於是轉身問身邊翠竹和謝長安的看法。
兩人均是搖搖頭。
唉……那難道只能理解成劉氏不知道兩人不對盤,誤打誤撞把這倆人擱在了一起?
謝長安瞧着清萍,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輕聲告訴方灼華道:“嫂子,我想起來在哪見過這個丫鬟了。”
“嗯?”方灼華直覺再次發作,她覺得這裡面指定有瓜!
“嫂子,我之前偶然在二哥哥的院裡見過這個丫鬟。”
“二哥哥?謝長昊?”
“沒錯,當時我見這丫鬟長得漂亮,還多看了幾眼,二哥哥還打趣說要把她送給我。”
方灼華腦子裡頓時有什麼線索串聯在了一起,“小小團,昨晚玄蒲是不是說,謝之昊在教坊司惹的事?”
“沒錯呀,可這事跟眼前有什麼關係嗎?”
方灼華露出一個瞭然於心的表情,她就說嘛,劉氏那麼富有心機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愚蠢的安排。
小小團此時還是一頭霧水,方灼華眼見這個思路總是慢半拍的小糰子,不禁好奇,它是怎麼能掌管一個系統分部的?
方灼華只好點撥道:“謝之昊這人趕在教坊司與人大打出手,說明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去了,既然是哪裡的常客哼哼……必然喜歡漂亮姑娘啊”
“那跟這倆人互撕有啥關係?”小小團還是不明白,這看起來就是兩個南轅北轍的事情啊!
“清萍長得漂不漂亮啊?”方灼華笑嘻嘻問道。
小小團一口回道:“長得確實漂亮啊!”
“連你我都看得出清萍是個美人胚子,那謝長昊能不喜歡嗎?”
小小團頓時恍然大悟!清萍長得這般好看,又一直在謝長昊屋裡侍候着……
“該不會劉氏把自己兒子的通房丫鬟塞到你這了吧?”
方灼華點頭表示贊同,剛纔聽她們之間的爭執再加上長安給她的提示,她就想到了這方面,李嬤嬤也是府里老人了,府裡的其他下人按理都應該給她幾分薄面。
可清萍這兩人顯然不給她這份面子,況且剛纔那小丫鬟也說李嬤嬤有意挑她們的刺,如果都是爲一主效力,那按李嬤嬤這般圓滑世故的樣子,是斷不會這般爲難的。
除非她們本來就不是一夥人,而劉氏看來也吩咐過李嬤嬤讓她不僅來監視自己,還要管住清萍。
如今鬧出這樣的動靜,劉氏那邊肯定早就收到了消息,遲遲不派人來,怕是要把這爛攤子丟給自己。
劉氏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盤。
“宿主,這個劉氏擺明就是給你不停製造麻煩!太可惡了!”小小團一想起劉氏那張僞善的臉就覺得忿忿不平。
“哼!想給自己添堵,也沒這麼容易!”方灼華最討厭被別人當槍使。
“既然如此,那我更得留着清萍了。”
小小團不解,“早點把人打發了,不是對我們更有利嗎?”
“叫你平時多看點書,這下不懂了吧!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們要是把清萍拉攏過來,那以後不就能給劉氏添堵了嘛。”
“宿主你好聰明啊!”雖然自己的宿主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蠢蠢笨笨的,但一到關鍵時候,這智商在線的模樣也是讓小小團佩服地不得了。
“低調、低調。”方灼華叉腰大笑道。
小小團問道:“那宿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面對小小團拋過來的問題大石,方灼華感覺瞬間被壓倒,這個問題她暫時還真沒有想出個萬全之策。
一直沒有開口的清萍突然聲淚俱下地說道:“我知道嬤嬤瞧不上清萍出身,清萍也是極力退讓嬤嬤,怎麼到了夫人這,嬤嬤還是揪着清萍不放?”
清萍本身就長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這一眼淚一掉,更是讓人頓感心疼,凌亂的髮髻和臉上的傷,也似乎爲她所受的委屈加持了幾分真實。
當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怪不得劉氏不肯把人留在謝長昊的屋裡。
李嬤嬤許是見慣了清萍的這種計量,絲毫不吃她這一套,“姑娘既然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更應該隱忍上進纔對,如今這幅別人一說就哭的模樣,在夫人這裡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