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又白擠出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抱着程慕嫺的動作都緊了幾分,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卿卿,說什麼是好的。”
程慕嫺一隻手搭在陸又白的肩膀上,衝他眨了一下眼睛,一副得意的小模樣看得陸又白以爲這妃子是程慕嫺替她自己選的。
不然怎麼這麼熱情?
這才進宮沒多久啊,也纔不到一個月,就進了個正四品,陸又白心裡憋屈,十分憋屈。
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估計再過幾個月,貴妃都該有人了。
上輩子頭疼的人是程慕嫺,這輩子頭疼的換成了陸又白。
陸又白再一次唾棄自己:上輩子爲什麼會封了那麼多的妃子?
如今這才十個,比上輩子的一半都要少。
陸又白現在看見這後宮的女人就煩——除了他的卿卿。
偏生他的卿卿還要擡舉這些人,一想到這些,陸又白覺得自己頭風都要出來了。
問題是這個小女人打不得罵不得更兇不得,懷裡還揣了他的小公主,正是金貴的時候。
陸又白除了安慰自己忍耐,別無他法。
程慕嫺絲毫不知道陸又白內心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了,她坐在男人懷裡,一雙手摟住他的脖頸繼續道:
“等來日哪位妹妹懷了龍裔,只怕是一舉封妃都是少的。”
陸又白嘴上敷衍一句:“希望會如皇后所言。”背地裡倒是來了一句:“能夠懷上就有鬼。”
他就是不去後宮,難不成還能憑空多出來個孩子?
陸又白伸手調整了一下程慕嫺的坐姿,讓她坐的舒服點,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話。
說的最多的還是要程慕嫺照顧好她自己,不要操心那些事情。
程慕嫺聽多了,也只會嗯嗯幾句了事。
這天夜裡,陸又白還是在未央宮歇下,不過沒有鬧程慕嫺,只是抱着她安穩的睡了一覺。
當然,吃吃豆腐還是有的。
陸又白一大早起身上朝的時候,大概是動靜有些大,不小心鬧醒了程慕嫺。
程慕嫺擡了一下眼皮子,瞥見陸又白起身更衣,便要下榻。
可她着實是困得緊,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踩中了垂在地上的帳子,直直朝陸又白撲過來。
這可把陸又白嚇得魂飛魄散,一把丟掉手裡的朝服,一個箭步把迷糊的人兒抱在了懷裡。
“你起身作甚?”
“不是陛下要臣妾更衣的嗎?”程慕嫺的語氣還有幾分委屈,整個人透着一股子迷糊勁兒。
抱着人回了榻上,陸又白想起來:上輩子他爲了折磨她,愣是不管她是不是起得來身,也是在她身懷有孕的時候故意把她鬧醒,要她替自己更衣。
如此,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了。
之前他每次起身都是小心的,就怕把她鬧醒,沒想到今日倒是疏忽了。
回了榻上的程慕嫺見陸又白俯下身子替她蓋好被子,又在她脣上啄了一口,語氣纏綿:“卿卿好好睡。”
“朕出去更衣。”
說過這話,陸又白頭也不回的撿起了被他丟在一邊的朝服,掀開簾子走了。
起初還還沒有完全睡醒的程慕嫺,聽了陸又白的話,覺得自己似乎大白天撞見了鬼。
上輩子這混蛋在她身懷有孕的時候就沒少折騰她,雖說不至於心狠手辣到把他自己的孩子弄掉,可每次這混蛋來她這兒,每次晨起都要故意把她折騰醒要她替他更衣。
偶爾還要聽這混蛋幾句冷言冷語。
程慕嫺感慨自己上輩子沒有被折騰死的大運氣時,也覺得自己沒有反應過來。
她懷孕快三個月,這混蛋雖說日日來未央宮陪她歇息,都是靜悄悄去上早朝的,還說她睡到什麼時候醒都可以。
今日倒是頭一回,偏生這人還嚇到了,說了好些溫言軟語才走。
靠在榻上,程慕嫺想了一會就又睡着了,過了一個時辰才醒。
不過,今日來請脈的太醫不是一位,是兩位。
“陛下說娘娘晨起受了驚嚇,唯恐哪兒不好,特命微臣二人前來替娘娘輪流診脈。”面對程慕嫺的疑惑,兩位太醫那叫一個畢恭畢敬。
“如此,有勞二位。”
這兩名太醫診脈診了老半天,比平時用的時間還要久,這才確定程慕嫺沒有別的問題退下了。
程慕嫺讓宮女把這二人送下去,稍後錦書上來回話,說是尚服局的司珍在前來送一批新進的首飾,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程慕嫺擡手叫傳。
“給皇后娘娘請安。”
“奴婢奉命送一批新造的步搖和簪子,陛下說皇后娘娘您先挑。”
那司珍身後七名宮女得了程慕嫺的口諭,上前一步,捧着托盤衝程慕嫺行了一禮。
“對了,陛下有句話囑咐娘娘。”那司珍對於陸又白先前傳過來的旨意實在是無法理解,這纔到現在說出口:
“陛下說,若是娘娘都喜歡,大可以全部留下。”
正拿了一根攢花鑲珠花蕊簪子仔細端詳的程慕嫺聞言,一時間也是愣住了。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
指不定這是狗皇帝別有居心,想要藉機找她麻煩。
她作爲皇后,要是真的把這些步搖簪花全部獨吞了,惹得六宮衆人有怨言不說,這消息要是傳到前朝,她又是被罵的那一個。
天地良心!陸又白這是不知道,這要是知道程慕嫺這樣想,覺得自己比竇娥都要冤。
陸又白就是不想要把這些東西給了除他卿卿以外的女人。
他的卿卿,本來就值得這所有的一切!
程慕嫺看了一遍這些簪子,留了幾樣自己喜歡的,其他的都讓司珍帶去別的宮裡,讓她按照位份讓人去選去分。
司珍衝程慕嫺行了一禮,就退下了。
程慕嫺讓錦書把東西拿去收好,又派人去看看壽安宮的情況,避免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忙活完這些,程慕嫺就覺得自己無事可做。
其實這悠閒的日子沒有幾天,太后就回宮了。
程慕嫺被陸又白勒令在未央宮養胎,就沒有出去,結果這夜裡,陸又白還沒有來,這流言就先一步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錦書一臉惱火:“娘娘在未央宮養胎,是哪個混賬說娘娘禁足失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