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嫺擱下還有半碗的酸梅湯,一旁的錦書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是程慕嫺今天用的第三碗還是第四碗酸梅湯,錦書生怕程慕嫺喝多了傷脾胃。
只是她家娘娘正懷孕,這般攔着也不太好,故而錦書愁的在一邊發愣。
眼下見程慕嫺擱下碗,立刻端了下去。
等她回來的時候,卻看見主子問全福事兒來着。
錦書走上前,聽了一耳朵。
原來主子問全福公公,這次選秀選的是哪些地方上的秀女。
誰知道全福的回答大大出乎程慕嫺的意料:“回娘娘的話,陛下這次只說了在雲都內選。”
程慕嫺記得上輩子雖說倉促了些,可那些秀女們,但凡是可以趕得及的,都一應應召待選。
如今倒是隻有云都?
程慕嫺幹坐在椅子上,沉思一會:“好。”
全福低頭就下去了,錦書就瞧着程慕嫺不住地嘆氣。
錦書還以爲程慕嫺是因爲選秀的事情覺得不高興,便開口安慰道:“娘娘不必擔心,只要娘娘生下一個皇子,任再多的妃子進宮,也撼動不了娘娘的地位。”
程慕嫺哪裡是擔心自己地位不保,她是擔心自己選不到好看的。
上輩子的那些人都嫁了人,還有些有姿色的都嫁了人——這留下來的,估計只能勉強入眼?
程慕嫺一方面擔心沒人撼動自己的地位,一方面擔心自己若是選的不好叫陸又白找機會治罪。
“真難伺候。”程慕嫺在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她是不敢宣之於口的。
未央宮外的日光晃得叫人眼疼,後頭池子裡新種的水芙蓉開的正好,彷彿這日頭越毒辣,就開的更盛。
錦書說的話,程慕嫺含糊的應了。
她總不可能告訴所有人她不想當這個皇后吧,真是……有苦說不出!
如今太醫一日三趟來未央宮請脈也就罷了,現在程慕嫺入口的東西,都要經過太醫再三查驗才能端進來。
更別說其他用物,也是要經過太醫的手纔可以進來。
眼下程慕嫺正煩着,這不,太醫躬身在外頭請安,說要請脈。
程慕嫺隨太醫診過脈,後者收了手後低頭回了一句:
“皇后娘娘可要放寬些心。”
程慕嫺敷衍應了一句,整個人看起來沒有精神。
太醫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不一會兒,在勤政殿批閱奏摺的陸又白就收到了消息。
陸又白聽了太醫的話,得知程慕嫺心情鬱鬱寡歡,這才把目光轉移到太醫身上,看得後者都僵硬了身子,不敢妄動。
“朕知道了。”陸又白落下這一句話,盛泰心領神會的叫太醫出去。
等盛泰出去以後,陸又白有些頭疼的揉了一下眉心。
繼續看了半晌奏摺,陸又白覺得眼前都是程慕嫺的臉,索性把硃筆往桌上一拍。
現在他一說選秀,這前朝的人總算是不鬧騰了,他的卿卿也沒有找機會跟他提開選秀的事情。
可現在他的卿卿不高興。
陸又白往椅子上一靠,抓起桌上的兩個玉球把玩。
過了一會,傳來起駕未央宮的聲音。
陸又白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他應該直接去問的。
唯有知道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他纔可以找到方法。
可等到陸又白到了未央宮,才知道程慕嫺睡了。
陸又白示意左右不必出聲,他一個人就步入內殿。
睡夢中的程慕嫺感覺身旁微微一沉,翻了個身,背對着陸又白繼續睡。
陸又白看在眼裡,乾脆伸手把人撈在懷裡抱着。
偏生程慕嫺過了一會覺得不自在,居然伸手拍了一下。
這一巴掌直接在了陸又白的頭上,疼倒是不疼。
問題是,陸又白是皇帝。
這巴掌拍在皇帝頭上,換做旁人,八成是不想活了。
可偏生這是自己決定要寵着的女人,陸又白還能怎麼辦呢?只能默默忍着。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的功夫,程慕嫺總算是醒了。
她才醒,就被陸又白親的人都快喘不過氣。
程慕嫺被欺負的眼尾都是紅的,
深深地呼吸了好幾口氣,委屈道:“臣妾做錯了什麼?”
陸又白輕笑一聲,笑容險些迷了程慕嫺的眼:“錯在卿卿太好看了。”
男人的語氣帶着幾分蠱惑的意味,程慕嫺被說的臉一紅,低下頭不說話。
其實她很想罵一句無恥之徒。
但是爲了自己的小命,她還是裝聾作啞吧。
陸又白的手在程慕嫺的後背上輕輕的拍着:“卿卿,爲了什麼事情不高興?”
“可是因爲選秀?你若是不高興,朕現在就下旨取消。”
“不是!”程慕嫺脫口而出,心想她要是真的讓陸又白下旨取消選秀,估計朝堂上的那些御史又要吵起來參奏她一本。
“那卿卿爲何不高興?”陸又白說的很誠懇,關鍵他還補充了一句:“若是卿卿真的爲選秀不高興,那麼朕會覺得很高興。”
你高興什麼?程慕嫺心裡暗暗想了一句:高興的原因是因爲覺得有理由治她罪?
陸又白高興是因爲程慕嫺會開始在乎他,若是不在乎,哪裡會對於選秀的事情覺得不高興呢?
偏偏程慕嫺想的回答,跟陸又白永遠想不到一塊兒去:
“臣妾是着急,萬一這雲都沒有姿色品行上佳的,陛下是否要治臣妾的罪?”
天地良心!
陸又白一開始暗地裡給那些權貴施壓的時候,是真的沒有想到程慕嫺會這樣想。
他只是想要逼得程慕嫺到時候選不上一個,這樣她就不會成天想着選秀這回事。
可誰知道他的卿卿,居然是因爲怕他治罪,所以纔會心情不好。
陸又白心裡哭笑不得,把人壓在懷裡狠狠地親了一頓:“沒事!”
“左右現在國庫空虛,朕只夠養卿卿和卿卿的孩子。”
聽過這話的程慕嫺,一時間覺得自己彷彿真的撞見了鬼。
這話,不像是陸又白可以說出來的。
程慕嫺當着陸又白的面,伸出來一隻溫熱白嫩的手兒,摸了一下陸又白的額頭。
“卿卿?”
原來沒有發熱啊,程慕嫺還以爲陸又白髮熱說胡話,這會子聽見陸又白喊她,程慕嫺一句不經過大腦的話就說了出來:
“陛下可是有什麼孿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