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爸爸他……不會有事的,對吧?”
巴倫聲音有些哽咽地問道。
一旁那略顯憔悴的伊卡萬也是一臉希冀地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但她的眼眶當中,卻是升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伊卡萬很清楚病房當中的那般情形到底意味着什麼。
世界上,恐怕沒有一個人會在被開膛破肚、臟器盡數消失之後還能活下去。
也就是說……
以往那個支撐起了整個川納德家族的家長,已經不在了。
嘎吱。
此時此刻,伴隨着一道輕響聲傳開,威廉、菲爾德幾人拉開病房門,一腳走了進去。
下一剎,威廉便是舉起了手中的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了幾米開外那名赤身男子。
“你、你是什麼人?!”
威廉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說這話時,威廉的目光還朝着病牀上那具軀殼瞥了一眼。
只一眼,便是險些讓得他將剛吃過的早餐給吐了出來。
那猙獰的血口當中,沒有任何的臟器。
所有的臟器組織,宛若憑空消失了一般。
川納德那具軀體,如同一朵妖豔到極致的血紅花朵一般,肆意地舒展着死亡的魅力。
整個房間當中,依舊是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
可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輕笑聲卻是從面前那道身影當中傳了出來——
“哦?是威廉啊?”
隨着話聲落下,川納德緩緩轉過身,滿面輕笑地朝着威廉幾人點了點頭。
“哎呀,菲爾德、威爾遜,你們幾個也在啊?”
說着,川納德便是展開了雙臂,笑吟吟地朝着威廉幾人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的嘴角,還帶着一絲從軀殼當中蛻出時沾染上的血跡。
可在威廉幾人看來,眼前這道人影,似乎是將他們事務總長的臟器給盡數吞食了一般!
看着那越來越近的川納德,威廉幾人卻是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頗爲警覺地朝後退了幾步,和川納德拉開了些許的距離。
“不、不許動!”
“如實交代,你是什麼人?!”
威廉的槍口依舊直指川納德。
而此時,病房外。
川納德夫人的面龐之上,卻是已然被驚駭所佔據。
因爲角度的原因,她們三人已是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人的面容了。
她的手掌,緩緩掩上了脣,目光驚疑不定地死死鎖定着那名赤身男子。
“這、這怎麼可能?”
“不會吧……”
“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像的人吧?”
川納德夫人身子踉蹌着向後退了小半步。
因爲她駭然地發現,那名年輕男子的模樣赫然與年輕時候的川納德一模一樣!
“媽媽,那個人是誰啊?”
巴倫緊鎖着眉頭,趕忙問道,“爸爸是不是……就是他害死的?”
一旁的伊萬卡,白皙的面龐上卻是升起一道茫然來。
不知爲何,她也覺得那人的模樣看起來極爲眼熟。
似乎和家裡擺着的一些照片上的川納德頗爲相似。
尤其是那宛若雕刻一半的五官條紋……
與此同時,病房之內。
“哎呀呀,威廉、威爾遜,你們竟然不認識我了?”
看得不遠處幾人這副宛若驚弓之鳥般的模樣,川納德卻是輕輕一笑,但步子卻是在此時停了下來。
“虧我還花了那麼大的心思栽培你們,到頭來竟然認不出來我了,真是讓我這個事務總長心痛啊!”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威廉瞳孔驟然一縮,槍口依舊是直指着川納德的腦袋,“如果再不說的話,我就要以故意殺人罪的名義將你拘捕!”
“哦?”
川納德嘴角一掀,雙臂朝着兩側肆意舒展開來,“剛纔我不是說了嗎,我,是米加洲聯邦的事務總長,川納德!”
川納德的喝聲似乎是帶着某種魔力,直接在威廉幾人的腦海深處迴盪開來,惹得他們的耳膜隱隱間都有種破裂開來的刺痛感。
隨着他喝聲落下,一座呈現紫黑之色的領域力場以其爲中心,轉息間便是將整間病房給籠罩在了其中。
而威廉幾人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感,那種感覺,就彷彿身體陷入了泥沼一般。
下一瞬,一道泛着濃濃死氣的身影便是從威廉腳下猛然竄出,直接纏繞上了威廉手中的手槍。
“啊,我的手!”
伴隨着一道悽慘喊聲盪開,威廉手中的槍便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而他則是瘋狂地甩動起了自己的右手,想要將粘附在上面的粘液給甩脫。
只見威廉的手掌之上,有着一絲絲白霧蒸騰而起。
顯然那粘液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而到這時,威廉、菲爾德幾人方纔將目光轉向了那道包裹在腐朽死亡氣息當中的身影。
這麼一看,他們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頭通體呈現紫黑色的異獸!
但這頭異獸的眼眸當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
那般模樣,就宛若被人操縱的傀儡一般。
“啊呀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傷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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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納德似是很抱歉地聳了聳肩,隨即輕輕打了個響指。
隨着他響指聲落下,那道通體紫黑色的身影便是兀地破碎開來,再度融入了周遭的領域力場當中。
此時,整片空間都在隨着川納德的一呼一吸而泛着劇烈地波動。
一頭頭異獸的虛影時不時地閃掠而出,帶來一陣陣的腥風來。
“你、你不是我們的事務總長!”
“我們的事務總長,可不會這種古怪的把戲!”
威廉聲嘶力竭地朝着川納德吼道。
“哦……?”
聽得威廉這般吼聲,川納德嘴角一掀,手掌朝着面前的虛空輕輕一按,“不錯不錯,不愧是我花了那麼長時間培育出來的精英啊!”
下一剎,包裹了整間病房的領域力場便是化爲無數黑點,悄無聲息地融入了虛空當中。
一切,再度迴歸平靜。
唯有地面上那已被腐蝕得不成模樣的手槍依舊在呲呲作響着。
“米歇爾醫生,您就不用在外面等着了,進來一起談談唄?”
川納德輕輕一笑,朝着玻璃外那一襲白衣勾了勾手指。
被指名道姓喊着的米歇爾身子一顫,當即也不敢有絲毫猶豫,趕忙踩着小碎步跑了進去。
進到病房之後,米歇爾的腦袋始終微垂着,似是不敢直視面前那人一般。
“米歇爾醫生,你把我這點血抽過去化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