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說“小說巴士”在紅霧之中小心前進着,不久之後忽然有一道強大的靈識往他們這邊探來,王揚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耳邊忽地傳來一道老邁而略顯吃驚的聲音:“是你?”然而那道靈識來得快,去得也快,倏忽之間便已消失不見。
王揚納悶起來,這人是誰,怎麼認得我?難不成是雲天門裡的人?思及此,他看看身邊虛弱的傷員,又想想生死不明的李張二人,遲疑稍許,終於將心一橫,也顧不上許多,朝那靈識探過來的方向而去,不多時,前方便隱隱綽綽地出現了一些人影。
“是他?”紅霧之中,盤腿坐在地上的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倏地睜開雙眼,喃喃自語道。
“師叔你發現了什麼?”他旁邊坐着一名金丹期的老者,頭髮花白,面如金紙,神態既疲憊又虛弱,衣襟上還濺落着點點血跡。
那鶴髮童顏的老者便是雲天門兩個元嬰老祖之一的孫陽,之前正是他無意中發現謝玄被其徒弟所害,而他身邊的人是他的師侄楊文。兩人及其他弟子俱被困在陣中,不見天日,不過短短時日卻似乎已經過了無窮無盡的歲月。
而他們所帶出門的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如今聚在身邊的只有三十來個,受傷的受傷,昏迷的昏迷,成了一堆老弱病殘,不要說再去迎戰鬆光赫,就連衝破這紅霧也極爲困難。
鬆光赫佈下的這個陣法極爲厲害,名叫毒瘴紅雲陣,乃是他先前在秘境當中用充斥在秘境當中天地間的污穢毒瘴所煉成,厲害非常,陣中充滿瘴毒,隔絕任何靈氣,辟穀期以下的修士一進入陣中,立刻化作血水。
辟穀期以上的修士雖然能夠勉強抵禦,但卻要源源不斷地運轉體內的靈氣來抵禦這瘴毒,時間一長,靈氣耗盡,便會立刻殞命。元嬰期的高手或還能夠拼盡全力從中逃脫,但是辟穀甚至金丹都絕難有生還的機會。
鬆光赫的目的就是要將他們困死在陣中,一網打盡,一勞永逸。
孫陽擅長推演卜測,爲他們是否能夠絕處逢生測算了一卦,結果玄天鏡中現出了這樣兩行小子:“重光則明,遇青則生。”光本來就有明的意思,青本就蘊藏生機,單從字面上來看,唯有得光才能破開陣法,重見天日;遇青才能絕處逢生。
孫陽此時還沒有往其他方面去想,只理解了上半句話的意思,卻不太理解下半句的“青”字爲何物,知道事不宜遲,便打算施法引動九天神雷來轟開陣法,電閃雷鳴,正合上半句話的意思。
然而這是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極端做法,且他身處陣中,靈氣運轉不暢,未必能夠成功引發雷劫,再者鬆光赫坐鎮陣眼,破陣困難,需要藉助玄天鏡的威力將九天神雷引入陣眼之中,方能夠除害兼破陣。
只是這持玄天鏡的人選較爲困難,需要一個不懼毒瘴,能夠在陣中來如自如的人,辟穀期的弟子完全不能勝任,若論金丹,他身邊只有一位金丹期的弟子楊文,還要靠他來維持結界使一干弟子不受毒瘴的侵擾,等下引動雷劫的時候還要靠他來保護衆人安全,分shen乏術。
就在此時,孫陽的靈識忽然在遠處察覺到了有人到來,他一見到來人便微微吃了一驚,因爲這人便是數十年前他通過玄天鏡窺看到的殺害謝玄的兩名弟子之一。他本來害怕此人居心不良,趁着雲天門落難,前來渾水摸魚,後來一想起他的名字,與玄天鏡中上半句話中的兩個字正好重疊,難不成指的是遇見他就可以破陣了?而他的師弟傅青書名字裡不是正有個青字嘛,難不成這兩人便是他們的救星,靠這兩人既能破陣又能脫身?
王揚是爲了能夠找到李重元才願意冒險到雲天門人聚集的地方,不過雖然這些人如今自顧不暇,他仍打起十二分警惕,免得這些人冥頑不靈,被困陣中還不忘“清理門戶”,他就要立刻腳底抹油,逃遁出去,免得跟他們糾纏,把自個兒給陷進去。
孫陽見王揚還未到達金丹,不過辟穀後期的修爲就能夠在毒瘴中來如自如,又見他的飛劍青光凜凜,寒光四射,絲毫不怕瘴毒污損,十分吃驚,再度仔細一打量,恍然大悟,原來此人便是稀少的純陽之體,才能夠不怕邪氣所侵。孫老頭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精光,心中已然生出一計,認定王揚便是持鏡的最好人選。
老頭兒聽到王揚說明此行的目的,正中他的下懷,本來還怕編不出理由來說動他,聽到自己的師侄楊文已經提到李重元下落不明,便對他使了個眼色,口中說道,他們起初以爲李重元與張九延失蹤了,不久前才知道他們是被鬆光赫的人給抓`住了。接着又用頗爲無奈的口吻說道,如果不是他們被困在陣中,還是能夠去營救他們,多耽擱一會兒便多一分的危險。
楊文這人性格實在,說話也老實,但見到他師叔對他使了個眼色之後只得噤聲,雖然奇怪孫陽是什麼時候得知李張二人被鬆光赫的人抓走的,但爲了維護對方的威嚴,並不出聲打斷。
王揚本就是來詢問破陣之法,現在聽到李張二人被鬆光赫的人抓走,知道鬆光赫與他二人結仇頗深,害怕他二人已遭不測,然而倘若有一線生機,也是要搏上一搏的。孫陽聽見王揚話語之間流露出願意的神氣,又將之前卜算出的兩句話解與他聽,告訴王揚,破陣與除害全在他與他的師弟傅青書身上。
王揚頓時生出一種哭笑不得的心情,他還真是沒猜錯,他這個炮灰大師兄,在這場大戰最後真得扮演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犧牲一人就能拯救全世界,而自己的生死只能託付給上天,看老天是否垂憐他了。
至於青書,他應該是安然無恙的,他至今還未出現,也許仍在閉關,躲過一劫也未可知。
孫陽見王揚點頭答應,露出欣慰而滿意的笑容,當即將玄天鏡的使用方法傳授與他,因他是純陽之體,對破陣大有幫助,要他如此這般地行動,卻不將破陣的危險與他明說,害怕他一旦知曉自己也將九死一生,就會反悔逃走。
他要測一測他的爲人,倘若他真是心術不正方纔殺害了自己的師父,那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爲雲天門除去一害;倘若他爲人正派,然而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幾人的犧牲便能夠保全大局,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孫陽不說,王揚又豈會想不到這點,想不到這裡頭的兇險,然而事已至此,早已無可挽回,唯願他的努力不會白費吧。
“師兄!”然而就在他收好玄天鏡正要起身的時候,耳邊忽地傳入傅青書的叫聲,接着又有一道幽幽的嘆氣聲響在耳邊,“你快醒吧……”王揚心頭一顫,不禁環顧四方,心中既激動又害怕,然而四周俱是暗紅灰濛的煙霧,哪裡有他的身影,便知是自己產生了幻聽,當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駕劍飛去。
孫陽交代好了事情,也騰空而去。
李重元與張九延被圈在結界之中,看着眼前這烏煙瘴氣,羣魔亂舞的樣子,互相對視一眼,俱都暗暗嘆氣,自然不願意死在邪魔歪道的手中,可惜他倆俱都受傷,身體被禁錮,無法運轉靈氣,難以逃脫。難不成真得瞑目待死嗎?
張九延是無牽無掛,而李重元則一直牽掛着王揚,雖然知道他師兄對他無心,然而幾十年來一直難以將其割捨,將一片情意深藏在心底。他師兄這些年來杳無音訊,倘若還活着,必定與傅青書恩恩愛`愛,雙宿雙`飛。他真是既羨慕又嫉妒還痛恨,雖然清楚感情一事不能勉強,靠得是緣分,然而情感上終究不能忘懷。
他心裡想着,如果真得難逃一死,也算是將他此生做了一個了斷,他也就不會再爲情所苦,爲情所累了。
突然間一道極爲耀眼的光亮突進沉沉的紅霧之中,點亮了兩人的雙眸,緊接着,轟隆的雷聲接連響起,整座大山都隨之震動起來。
“這是……”李重元與張九延紛紛朝那亮光出現的地方望去,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來。
那道耀目的光亮還未消失,又有數道樹枝狀的閃電衝入陣中,閃電所到之處,紅霧宛如白雪遇見烈陽般頃刻快速消融。“噼啪”又是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猶如天崩地裂般,兩人腳下的地面抖動得更加厲害,隱隱現出一條條裂縫來,周圍飛沙走石,樹木搖搖欲墜。
那雷聲震得李重元與張九延耳朵嗡嗡作響,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胸口氣血翻涌,差點吐出`血來。原本圍着他們的那些妖魔,頓時炸開了鍋,驚慌失措,紛紛逃遁。他們本也想趁亂逃走,可惜身邊的結界十分牢固,一時半會兒不能夠破開。隨着數陣電閃雷鳴,籠罩在他們頭頂的暗紅色毒瘴正在逐漸消失。
“破陣啦!”
李張二人互視一眼,紛紛露出激動興奮之色,隨着毒瘴的消退,兩人身上的壓力頓時減輕,就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但不知究竟是來了哪位大神將陣破開的。
孫陽見施法成功,九天神雷成功被玄天鏡引到了鬆光赫所在的陣眼之中,再加上純陽之血的威力,破陣猶如神助,摧枯拉朽般頃刻間盪滌毒瘴,天地逐漸歸於清明。知道自己一番努力沒有白費,欣慰一笑,突然間整個人便從虛空當中跌落下來,倒在地上,嘔出好幾口血來。
他再擡頭的時候,整個人已變得衰老不堪,這是因爲他爲了引動雷劫耗盡了體內的靈氣。他剛從地上爬起來,面前倏地出現了一個青衣人,那年輕人滿面冰霜,雙眼陰沉,怒氣騰騰,暗含殺機,一個箭步衝到孫陽面前,一把抓`住他喝道:“老雜毛,你把我師兄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快說,他人呢?”
“你師兄?”孫陽打量了年輕人幾眼,眼中浮現出驚訝,道,“你是,是你!果然應驗,果然應驗,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來,接着笑岔了氣,大力咳嗽起來,血沫橫飛,斷斷續續道:“他、他在前方的陣眼裡,快去救他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然而話未說完,人已氣絕。傅青書本想抓着這老頭一起到他所指的地方,現在見老頭突然死了,當即心急火燎地駕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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