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萃韻軒的門，上車之後唐浩澤就給甄德率打了電話，說：“琪虎好像知道是我們在整他們。剛纔紅衣大炮來找我問開拓者的事。我敷衍過去了。”
甄德率奇了怪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很好奇。算下來，知道開拓者公司是我的沒有幾個人。除非他一開始就是懷疑是你在做那些小動作，不然連猜都會那麼猜。”
“或者……有人跟他說的。”甄德率提醒他說。“畢竟能知道你是開拓者老闆的人，不一定是你願意讓知道的人。”
唐浩澤是有這個懷疑。他笑着說：“我也是那麼想的。我只是想跟你說一下紅衣大炮找到我的事。後面你怎麼處理，隨你的意好了。”
“我會注意分寸的。如果真的無意中真將琪虎收購，我們也不會吃虧。畢竟它擁有不少的用戶羣體。”
“但也很多是和我們的用戶羣重合。”
“重合的部分大概有一億三千萬左右吧。”
“其實我們沒必要收購眼看着要衰落的公司。”
“你口氣倒是大。”甄德率笑着說。“雖然琪虎現在是在硬撐着，但只要它找到一個突破口，絕對不容小覷。”
甄德率的話卻正應了“上輩子”的事實。
這時的唐浩澤和甄德率都不會想得到，連“紅衣大炮”也未必能想得到，在唐浩澤的“上輩子”，琪虎以九十多億美元的代價成功私有化，然後在2018年初登陸A股。上市第一天收盤，總資產就從原先六百億超過四千億。媒體中國互聯網又出現一隻獨角獸，紅衣大炮有望成爲A股首富。結果琪虎市值很快就腰斬了，“當年”唐浩康還罵了一陣呢。
當然，這輩子因爲圈子網的存在，導致琪虎的業務遠到不到“上輩子”那麼好。不僅總資產要少得多，年利潤也遠不如。甚至連從美國退市的計劃也延後了一年，如今又有甄德率作梗，能否完成私有化還是一個問題。
唐浩澤心想，如今互聯網行業已經基本被瓜分完了，而且新業務開發方面沒有那個巨頭會落後。後面的人不想跟着喝湯，就只能創新。但在中國的互聯網行業借鑑成風。新出現什麼業務，大概也會被現有巨頭用更充裕的資金和原有市場作作爲優勢，直接摘了果實。
創業者還可以和那些巨頭合作，而像琪虎那樣已經成規模的的企業，沒有那家巨頭願意和他們分享成果，以免日後尾大不掉。
那怕那些成果本來就是他們的。
所以到目前爲止，琪虎實際上在很多方面都是的在跟風。然後用一些行業內詬病的手段搶佔了市場。
而現在互聯網中國PC端市場萎縮，移動端用戶增加。之前主打PC端的琪虎，業務已經出現了瓶頸。
也許琪虎正是看到了這個危機纔在兩年前進入智能手機市場，想要佈局移動端網絡。可惜他們入場太遲了。一個研發能力不行，二來沒有強大的銷售網絡。琪虎現在只勉強算是中國智能手機生產商的第三梯隊。
所以唐浩澤認定琪虎想要從重重包圍中突圍，難度很大。說不定那天積重難返。收購這樣一家業務重疊度很高的的企業，對圈子網未必是什麼好事。
“至少現在不是收購的好時機。代價太大了。”
“等它代價低了，就未必是我們能拿到手。”
唐浩澤好笑，說：“不說這個了，說得好像我們是真準備收購似的。這事你自己注意。我是不管的。”
在紅衣大炮和甄德率之間，唐浩澤當然傾向甄德率。
甄德率要出氣，而且在出氣之餘還能爲集團謀點好處，他不會反對。所以“紅衣大炮”親自來低下腰身求和，他也裝作的不明白。
現在他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將他是開拓者公司所有人的消息告訴紅衣大炮的。而目的又是什麼？
畢竟，能知道那件事的不是和他關係極好的，就是和他有大過節的。
和他關係好的，他相信絕對不會將消息泄露出去。而能將那件事調查出來人，想來是對他抱着很深恨意或者戒意的。要不然未必能查到那麼深。
而在過去十幾年時間裡，他都算得上與人爲善，沒和什麼人結過仇。老鄧和周韜那夥人例外。
而前天保鏢隊長正好和他提到過周韜好像見過什麼人。他這會聯繫起來，懷疑周韜見的人會不會就是紅衣大炮？
周韜肯定也調查過他，要查到他在開曼羣島開的離岸公司，雖然難，但只要有心查也不是查不到的。
唐浩澤按下車廂中間的擋板，對副駕駛座的保鏢隊長說：“讓人查一下琪虎老闆在大周韜秘密見人那天的具體行蹤。”
保鏢隊長想了一下，說：“我儘量讓人查。”這樣已經過去的事，而且之前從沒有過關注的事，不一定能查到什麼結果。
唐浩澤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都能查出來，能查到最好，查不到也正常：“有什麼消息儘快通知我。”
他說完又升起了擋板。他在想，如果周韜那天見的正是“紅衣大炮”，那他們是勾結在一起了，還是周韜勾結未成？
他覺得雙方應該是偶了接觸，但還沒開始合作，要不然“紅衣大炮”今天應該不會來找他。
不過轉念一想，那也不能說絕對。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讓甄德率放棄作梗的行動，纔是琪虎順利私有化最低成本的方案。紅衣大炮這次來找他，也許只是一次試探。
正當唐浩澤在琢磨琪虎時，“紅衣大炮”還留在剛纔和他喝茶的包間裡琢磨着唐浩澤和圈子網集團。
“紅衣大炮”這次能知道開拓者公司根本就是唐浩澤所有的，確實是周韜跟他說的。
而周韜之所以跟他提供這些情報，大概是覺得琪虎一直和圈子網不對付，所以想技藉助琪虎對付圈子網。
只是“紅衣大炮”久居京城，自然知道他這位本家的性格。而且也知道一些周韜和唐浩澤之間的恩怨。更知道周韜被唐浩澤收拾得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樣的人，不是他願意合作的對象。
他確實很有野心，不行居人之下。只是他也很清楚琪虎和圈子網之間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等級的存在。
要對付圈子網集團，還要同時對付唐浩澤所有的產業。或者直接對付唐浩澤。可是唐浩澤在中國的地位是他和周韜聯合起來也無法撼動的。
再說周韜提出入股私有化後的琪虎公司，才願意幫忙讓唐浩澤不再作梗。雖然周韜願意提供二十億美元的資金，但是提出佔琪虎公司25%的股份讓紅衣大炮接受不了。如果他同意了，就不可能做到實際控制公司的目的。
他現在是決定私人化後，才反思自己之前沒能掌握公司的實際控制權。弄到現在私有化計劃受到諸多掣肘。所以如果琪虎迴歸A股，他是肯定要捏着公司的實際控制權。
想要琪虎的實際控制權，那他就要以他本人和他實際控制的公司佔有琪虎公司63.7%以上的股份。所以他根本沒有多餘的25%給周韜。所以按照雙方的條件，合作根本不可能成。
所以他今天來找唐浩澤。
只是唐浩澤根本不搭他的話。
如果不是他確實查到開拓者公司就是唐浩澤的，恐怕還真的以爲周韜是哄騙他的。
現在他有三個選擇，一個是放棄私有化，全力和開拓者公司周旋，避免公司控制權被奪走。第二個周韜合作繼續進行私有化。第三個，是依然唐浩澤溝通。
第一個選擇，他沒有把握贏，最多隻能做到兩敗俱傷。只是圈子網和唐浩澤都傷得起，而他傷不起。
第二個選擇，是他最不願意選。
周韜之前一夥人聯合起來都不是唐浩澤的對手。現在說有辦法讓唐浩澤放手，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爲然來，很是敷衍。他擔心琪虎會成爲對方手裡的刀子。
第三個選擇是對他損失最小，可是怎麼才能讓唐浩澤擡手。
那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他也開始反思之前琪虎的經營策略了。
之前琪虎得罪的對手太多，讓琪虎樹立了太多的敵人。之前琪虎是要在夾縫中生存，不得不爲之。而現在琪虎已經某地一席之地，更需要的是一個比較平和的外部生存條件。
除非能確定圈子網能被打倒，不然琪虎不能再惹上那麼強的敵人。
而和圈子網達成和解，對他和琪虎都非常有利。
圈子網是琪虎頭上最大的一座大山。可以說，琪虎有得業務圈子網都有。圈子網已經將琪虎的市場壓縮得很厲害。只要圈子網不再刻意針對琪虎，琪虎在國內的生存狀況會比現在好得多。
只是之前琪虎對圈子網集團做過的事，沒那麼容易抹平。怎麼才能讓圈子網放棄對琪虎的成見？
這更是一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