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老闆的那塊地來說，兩億元肯定是給高了。
唐浩澤也知道可以繼續壓價，秦老闆肯定會因爲資金壓力不得不同意他的出價。只因他再壓下五千萬，也要遠比他賣給其他人或者土地被銀行收回拍賣高得多。
但是在這個交易中，他需要秦老闆保持高度的熱情。
那是一塊工業用地，唐浩澤確實也可以自己去辦理轉換手續。但那肯定要跑關係，塞紅包，甚至可能要送美女。
唐浩澤不想牽扯那些東西。
滬市未來兩年不太安寧。現在他已經是樹大招風，如果牽扯進去了，屆時難免會有麻煩上身。
開出高價，是他索性當做是花錢消災，讓秦老闆去弄那些事情。以後出什麼事，違規的不是他，賄【2】賂的也不是他。不管以後出什麼事，他都能將麻煩避開。
兩億買下秦老闆手上的那片地現在是貴了，但再過幾年肯定是大有賺頭的。
只要操作得好，他將開發出來的部分房地產留在手中出租，等待升值。比如普通的公寓，比如寫字樓，比如商鋪。那些房地產資產，都是可以留在手中的。
等再過七八年，那些資產都拋出去，他還怕虧了這買地的兩億？
兩億在已經在秦老闆的心理價位至上。現在聽說要再給他一千萬用來跑關係。雖然他覺得那可能不夠，但兩億已經要比他的心理價位高出不少。而且這個價格比他找過的十幾個人出的價都高出很多。
因爲這塊地已經被銀行盯上的緣故，他去跑用途轉換需要的“成本”會比較高。
之前，他沒底氣去跑。現在他有這個底氣了。
他心裡算下來，刨除可能要用去的兩三千萬，最後還是有賺的。
雖然他還想多要一些，但唐浩澤咬定了那個價格，到最後還起身要走。
秦老闆這才裝作勉爲其難答應了。
第二天，唐浩澤就和秦老闆簽訂了合同。但是這個合同有一個條款，必須是在秦老闆將土地的用途改成了商業用途後再給錢。
這一條唐浩澤是逼着對方儘快將手續辦好。否則地被銀行收走了，秦老闆一分錢也拿不到。
至於跑關係要用的錢，秦老闆自然是輕車駕熟，先給一點，然後“賒賬”。等拿到錢後，再給剩下的一部分了。
秦老闆怎麼操作，唐浩澤不想管。吃完晚飯後，他就與莫宇去了冰藍天空。
莫宇邀請他這下半場，是爲了和他說協和城的事。
莫宇將服務員打發出去後，說：“那個工程因爲完成了第一期工程，再疏通一下，也就不再是爛尾工程，也不是閒置土地。”
“那也不是滬市的特色。其它地方也一樣是那樣操作的。”修改規劃、偶爾動一下工，那就不算是閒置了。“重要的是，協和城這個項目和那些人有什麼關聯？”
“關聯說大不大，說小恐怕也不小。最多就是勾結着，讓那片地不算是閒置土地。另外幫忙向銀行貸款。”
唐浩澤聽這話，點了點頭，說：“那確實不算什麼。輕鬆得很！”
莫宇笑着說：“按道理來說，那裡的第一期工程的樓面成本不過三千多些，但是他們卻說賣一萬才能收回成本，以此爲由暫停了銷售。我覺得他們是將第二期工程的成本也算進來了。不過那也很好，用每平米五千，和用每平米一萬的價格相比，當然是後者能在銀行裡貸到更多的款子。”
唐浩澤想了一陣，說：“除此之外，他們還可以用第一期工程沒能收回款子爲由，延遲第二期工程的施工？”
莫宇點頭說：“我聽說太平協和要從國家資產剝離出來。準備將國有的部分股份銷售出去。”
“你確定？”唐浩澤也有這個懷疑，而且他讓沈崇雲調查，就是想調查這方面的事。“那麼說。那麼那裡一直荒在那裡也是早有預謀的？”
“早有預謀未必是。但肯定是有那方面的考慮。”莫宇笑了笑，翹起二郎腿，說。“這幾年滬市的地價升幅很大。特別是在市中心。而協和城也許一開始只是在坐等地價上升，然後用以抵押借貸更多的資金。但也不排除後來聽到了要私有化的風聲，索性就先停下了。或許等私有化之後，他們就會準備動工了。”
他們兩人說的話，如果是別人聽了，最多就是覺得是隻是在閒聊。
但兩人話裡的意思，都在暗示：侵佔國家資產。
所以唐浩澤說，那可能是早有預謀。
協和城項目二期工程的規劃，建成後大部分房地產肯定是會留在太平協和手中的。不管是酒店還是寫字樓，又或者是酒店式公寓和裙樓商城。都很時候用於出租。
一旦建成了，太平協和的資產肯定會因此翻幾番。如果私有化時，第二期工程已經完工，想要拿下國有部分的股份，就要付出更多。
而閒置着，在對土地價值評估時，將評估價值壓低一些，總比對商業大樓的評估壓低要容易得多，也更不打眼。
雖然那只是猜測。但如果唐浩澤他們沒猜錯的話，協和城已經是被人盯住了。他們再想想要拿到協和城那塊地，可能性就比較小了。
有些話是不用說得太明白的。莫宇問他：“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還計劃要那片地？”
唐浩澤沉吟片刻，說：“靜待其變吧！”他笑了笑，又說。“如果莫總知道哪裡還有閒置土地，或者是有意出售的爛尾工程要出手，不妨聯繫我。”
“那當然沒問題。”雖然唐浩澤買那些土地也沒有明確給莫宇。但莫宇也看出唐浩澤這個人有點江湖義氣，誰對他好，他就會對誰好。這樣的人可以謹慎地深交。“不過有些爛尾工程，需要官方出面才行。”
他頓了一下，問：“對了唐董，天方地產的招標書已經上交了吧！”
唐浩澤點頭說：“已經交上去了。不過希望不是很大。”那幾個地塊，其中有四個在城市中。買下了，需要拆遷的居民不少。
在土地財政的氛圍下，被出售的土地上還沒完成拆遷，官方就會將土地賣出去。拆遷，自然就落到了開發商頭上。在滬市這樣的大城市還是比較好的。如果是在小地方，強拆的根源就在這裡。
合同都簽了，官方拿到了高額的賣地款。但那些錢難道要拿出來補償原有居民嗎？
想得美！
只能是按照和開發商簽訂的合同中規定的那筆款子。甚至那筆款子能有一半是用於拆遷補償的，心都算是紅的。
在這種情況下，官方當然不會攬事上身。
開放商急着開發？那些土地的釘子戶拆遷重任順理成章地交給開發商。
對開發商可沒有說服已經買下的那些土地居民接受低價的能力和耐心。於是黑勢力就成爲他們的首選。
而官方拿人手軟，開發商的動作自然當做沒看到，而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已經是他們的本能。等出事了，給人民【4】幣老爺擦屁股也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強拆的問題是一個嚴重影響社會穩定的問題，後來國家三申五令不得暴力強拆否則問責當地官員，至此情況才略有好轉。
當然，不暴力了，就強權。換個說法而已。
唐浩澤不想涉足那些麻煩裡面。所以他主要看中了另外幾塊居民不是很多，或者是沒有居民的地塊。
其中一個地塊就在圈子網高新產業園項目附近。那個的面積也不小，總面積有十六萬八千平米，開發一個小區或者是一個商業區都是可以的。那裡是他最希望能拿下的。
但這次競標是暗標。暗標的暗箱操作更方便，他對能否拿下那塊土地沒有太大的信心。
莫宇因爲唐浩澤的原因，對這次拍賣地塊也比較關注。他也知道暗標更容易出現暗箱操作。當然，那些人也有顧忌。
他笑着說：“我記得當初你們圈子網的高新產業園土地審批是通過常副市長辦成的。爲什麼你不去找常副市長談談？”
唐浩澤笑了笑，喝了一口酒，說：“我已經和常副市長做過彙報了。不過也只是做了彙報而已。”
莫宇楞了一下，失笑說：“做生意，何必那麼較真？”唐浩澤強調只是做了彙報，自然是說，沒有送東西。
彙報卻沒送東西，那能有什麼用？難道領導會因爲圈子網產業園的存在，就傾向圈子網老闆做的地產公司？想太多了。
他知道唐浩澤做生意極少和官員有聯繫。
但在生意場混，還想獨善其身，他覺得唐浩澤是太理想化了。
唐浩澤也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無非是讓自己去跑跑關係。
但現在是關鍵時期，他跑了現在可能是得了好處。但以後也有可能是麻煩上身。
麻煩什麼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