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州四中的高中部每個月都會有一次階段測試，也就是段考。因爲基本是每個月考一次，所以又被叫做月考。
唐浩澤在得到盧方的同意後，並沒有馬上去找老師。而是又等了一週多的時間，直到月考成績出來後纔去找的自己的班主任。
他的班主任姓白，已經是四十左右的年齡，家就住在學校的集資樓。他去找也方便。
白老師看到他提着東西來，有點奇怪。
說實在的，白老師在上一個學期對這個學生的印象不算深刻。這個從下面縣考進來的學生，在第一個學期的成績不算出挑，但也不算差，屬於中等水平。但是這個一個月下來，這個學生讓他刮目想看了。
新學期開學後，他自己教的是數學，唐浩澤幾乎每天都會在晚自習是對他問一些關於他還沒講到課程上的問題。這讓他覺得唐浩澤的學習進度和同班同學先比應當是超前了。而超前的不僅僅是他教的數學。其他主要學科的老師也跟他提過同樣的情況。
他覺得這個學生的成績肯定會提高很快。而這次月考的成績出來後也證明他想的沒錯。
唐浩澤在這次月考中所有主要科目都名列全班前茅，總分全班第一。月考的試卷是學校統一出題的，雖然沒有將全年級的學生放到一起排名，但各班第一名的人各班的老師還是心裡有底的。
唐浩澤六科主要科目的月考總分，年級第二，只比第一名少了四分。這讓白老師和班上的授課老師都相當驚喜。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剛讓他有些驚喜的學生竟然提出要回家一邊養水產一邊自學。
別說學校沒這樣的先例，就算是有，他也不願意一個成績這麼好的學生給耽擱了。
雖然唐浩澤提出那樣的要求是有原因的，但他還是說：“唐浩澤，你這個要求我不能同意。首先，學校可以允許身體原因辦理休學，也可以轉學。但從來沒有過讓學生在家自習的前例。”
那不僅僅是因爲學習問題，更重要的是，學生長時間請假不在學校管理範圍內，但如果學生在外面發生了什麼，學校和班主任卻依然負有責任。學校怎麼可能會同意。
唐浩澤費盡口舌，又是保證又是承諾，但都無法說動白老師同意他長時間請假在家自學。
到最後他只能是沉默了。
白老師以爲他是打算放棄了那個念頭了，繼續勸他說：“唐浩澤，你還年輕，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學習。你家裡困難，我可以跟學校提一下，讓學校發動捐款幫助你家度過難關。而且你父母肯定也不希望你因爲家裡的事就放棄學業。我看得出你是好學的，也是懂事的。你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唐浩澤確實考慮了許多。他擡起頭說：“白老師，謝謝你的教誨，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家的情況，我沒辦法安心在學校上學。”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家裡困難，現在你有機會再困難也不能放棄學習啊。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你要想想你日後的人生。”
唐浩澤在學習上懂得努力，而且明白努力的方向，這樣的學生，白老師不願意就這麼沒了。
唐浩澤微微搖頭，站起來說：“對不起，白老師。我沒辦法眼看着家裡的擔子都壓在我媽身上。既然學校不可能放任我請長假，我會申請退學。不會讓老師和學校難辦。”
“退學？”白老師雖然有預感，但沒想到他真的會有這樣的決定。他也站起來，大聲說。“你要想清楚了。雖然不是說錯過了學習的機會人生就會失敗，但成功的機會更低一些。”
他頓了一下，繼續苦口婆心：“錢不是人生的全部。而且，就算你想要掙錢，你也別看現在有很多賺了錢的人都是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但世代在進步，以後想要再像他們那樣掙錢是很難的。你這個年齡是學習的最好時期，是打好人生基礎的最佳時機。如果錯過就永遠錯過了。”
唐浩澤很認同他的話。有上一世的經歷，他對學習的認知更清晰。雖然上了大學，他也沒混出什麼好樣，但不得不承認，早期學習是人生後續進步的基礎，而不僅僅是爲了賺錢。
但是他只能選擇儘快賺錢。他家裡等不起。
不管白老師是出於什麼考慮，能對他說這些他都要感激。他笑着搖頭，給對方鞠了一躬，說：“謝謝老師這些日子盡心的教導。我明天會將退學申請書送來。”
“退什麼學？”白老師忍不住罵出聲來了。“你以爲是兒戲啊？還有，你想退學，得到你父母的同意了沒？你先回家跟父母談談。”他現在覺得這個學生他是說不服了，也許唐浩澤父母能讓他改變主意。
唐浩澤當然知道父母不可能同意自己退學。他說：“白老師，我已經年滿十六週歲，也算是能給自己做主。而且，高中也不是義務教育，沒必要我父母同意。”
“你以爲學校的規章制度是開玩笑的。你要退學，我不會批的。”
唐浩澤眨眨眼，說：“那我就曠課吧。”開除和退學也沒差。
“你！”白老師氣得拍桌子。他以爲老師對每個學生都這樣看重的嗎？
他現在在想着是不是抽個時間去唐浩澤家家訪了。
唐浩澤看白老師生氣了，而且他能說的都已經說了，既然達不到目的，他也不想讓人生氣：“白老師，我先走了。”他也不等白老師表示，轉身就走。
在他走到門口之前，白老師突然開口喊住他，語氣依然帶着氣：“學校那邊我可以幫你說說。不過你要徵得父母的同意。如果你父母同意讓你在家裡自習，同時擔保你的安全問題，學校還有可能同意你的請假。”
他這是覺得唐浩澤放棄學業有些可惜了。這個學生成熟但不油滑，學習好而且認真，做人有擔當，如果路子走對了，是很容易有出息的。有這樣的學生，對每個老師都是幸事。再則，他又想到唐浩澤在過去一個月裡，也確實表現出不錯的自學能力。回家自習也未必不成。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學校會不會批准。
唐浩澤還想着先斬後奏，但現在白老師要求他先回家徵求府父母的意見，他雖然知道那有點難，但他又不想放棄了。
他想要說服父母同意他在家自習肯定會不容易，但他也要試一下。讓父母知道他的想法也好。反正退學最多也只是能瞞一陣，但瞞得一時瞞不過一世。
他立馬同意回家說服父母。
在他離開之前，白老師還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月考，他必須要來靠，而且成績不能掉到班上十名開外，要不然他就不會再同意他的請假。
那樣的條件，唐浩澤當然是先答應了再說，日後的事日後再說。
方簽訂了合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