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後小滿便不安的扒着門縫偷看外面的情形,見李婆子氣沖沖的帶人走後,驚慌的看向自家小姐
“壞了小姐!李婆子定是告狀去了!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您也不會跟李婆子起衝突,奴婢沒保護好小姐還給小姐添亂真是該死!”
想想便知道,李婆子肯定會顛倒黑白一翻,那個李如玉又要裝哭,王爺鐵定又會跟以前一樣過來不分青紅皁白的羞辱小姐一頓,小姐定是又要傷心難過了,該死該死,自己真是該死!
“停停停,你別哭啊,告狀就告狀唄,多大的事啊,你過來,讓我先看看你的腰,剛剛那個婆子踢得那麼重,很痛吧?”
“小姐,奴婢去跟王爺請罪吧,這樣王爺也許不會遷怒於您了!”
韓雪雅沒理會小滿的話,拉着她的衣服只想給她看傷,而小滿卻一個勁的躲,不僅如此還作勢要出門,韓雪雅本就因病渾身乏力,幾番拉拉扯扯後,她又有些頭暈目眩“你個小丫頭,怎麼這麼軸啊,我不都說了沒事了嗎,管他怒不怒的,關我屁事!”
“小…小姐?”
韓雪雅見小滿愣神,一把將她拽到身邊,邊查看她的傷勢邊說:“先不講我爹爹是大將軍的事,我可是皇上下旨賜婚的,他是王爺又怎樣,他苛待我就是對皇上的賜婚表示不滿,怎麼?他活夠了不成??”
“可…小姐,你不是最鍾情…”
聽到這話,韓雪雅連忙打斷
“打住打住,以前啊,我鐵定是豬油吃多了被蒙了腦子,要不能死乞白賴嫁給他?還受那麼多氣?如今我打算洗心革面,他若能做到跟我相敬如賓,這輩子這麼將就過也行,他若做不到,我便滿世界宣揚他寵妾滅妻,讓他先吃點苦頭,之後再跟他和離,你呢,就跟着小姐我先回孃家,咱們再物色下一個美男子!”
小滿被自家小姐這突如其來的自白弄懵了,小姐不喜歡王爺了?還打算和離?小姐不是瘋了吧?
思及至此她把手搭到了韓雪雅的腦門上“小姐,你是不是發燒了?”
韓雪雅打掉了小滿的手“去你的,你家小姐想開了,不折磨自己了,你不開心是不是?”
小滿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嗎?小姐你真的這麼想了嗎?小姐!”
“真的真的,我發誓,不過現在,我需要你給我打扮一下,我今天要好好會會這個李如玉。”
“是!”,
韓雪雅任由小滿倒騰自己,她則趁這個時間用殘存的記憶,仔細拼湊了“自己”的前半生
韓家是武將世家,戰場上刀劍無情,如今,韓家只有父親這一脈傳承了下來。
父親與母親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的很,府裡從未有過通房小妾,自己的那個哥哥又是個妹妹奴,所以自己從小便是被家人疼愛嬌養着長大的。
幼時一次入宮覲見,她在荷花池旁偶遇了一次季雲森,然後就鬼迷心竅的迷上了這個男人
今年,自己到了出嫁的年紀,瞧着那麼多家姑娘都惦記着季雲森,她便顧不得矜持,又哄又騙的求着父親去跟皇上要了賜婚。
賜婚後季雲森來找了自己,他坦言他已有心上人,預備大婚後便納她入府,如果自己不能接受,他無論如何也是要退了這門婚事的。
聽着心愛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她縱然心痛,但爲了讓他不觸怒聖上,自己便允諾了成婚後即可納那人入府,並且她絕不會以正妻的位份欺負她。
成婚後他沒有碰過自己,她約麼着,他是爲了他的那個心上人。
婚後不久他就納了李如玉入府,父親跟哥哥氣的要上門砍了季雲森,她只好扯謊說是年少時李如玉對季雲森有救命之恩,不得已才納了她,才把那二位哄得順了毛。
李如玉入府前,季雲森雖然與自己並無肌膚之親,但二人好歹也是相敬如賓,溫存的很,她還天真的想着,什麼心上人不心上人的,這樣的日久生情總會把她抵消的。
但自打李如玉入府後,季雲森便一次也沒來找過自己,他們二人在府中形影不離,每一次偶遇都看得她心痛不已,漸漸地她便不愛出院子了,府裡的人也漸漸的開始轉頭討好起了那位李夫人。
有一次李如玉院子裡的兩個丫頭吵嘴動手打碎了正廳的一個花瓶,她遇見了便訓斥了幾句,又罰了跪。誰知當晚季雲森就找上了門,訓斥她讓她不要以正妻的位份欺負李如玉,
自己被訓斥的莫名其妙,辯解了幾句,反倒氣的季雲森摔門而出
這樣類似的事又發生了好幾回,只要她沾上了李如玉院子裡的事,當晚便會得到季雲森的訓斥,不管如何反駁解釋都毫無用處。
後來她索性閉門不出,躲在院子裡裝病,裝哭,裝柔弱,裝一切,一開始季雲森還會關心一二,但在李如玉的枕邊風下,他慢慢的不再關心了
並且每一次被拆穿後,換來的都是他更甚一層的厭惡
她想過回家訴苦,又因爲擔心爹爹跟哥哥會因爲他的態度遷怒於他,所以自己一直瞞着家裡自己在王府的處境,主僕二人就這樣在王府裡守着那方小小的院子,閉而不出。
韓雪雅對“自己”得記憶,只到昨天早上吃完一塊糕點後口吐鮮血爲止
細想想,“自己”的死因,有待考究啊。
“小姐,都弄好了,怎麼樣?”
小滿把韓雪雅的思緒拉了回來
“小滿的手可真巧,真好看。”
韓雪雅注視着銅鏡裡的臉,心裡念道“你的喜歡是病,既然你給了我半條命,那我便替你把“病”治了,再幫你把仇報了,你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