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曉蘭說會跟林啓英解釋清楚的,但是楊景還是覺得不安,他倒是不擔心自己,只是怕安曉蘭被家裡人責備。好在他跟安曉蘭約好了第二天週日的時候一起去採藥,到時候還能及時地問問情況,不至於一個人乾着急。
楊景顯然是多慮了,安曉蘭現在儼然是家裡的小大人了,別說是被父母責備了,家裡的大小事都得徵詢她的意見呢,安新平和林啓英又怎麼會責備她呢。不過,這畢竟關係到姑娘家的名聲,也是安曉蘭的終身大事。回家之後,林啓英還是挑了個時間把安曉蘭拉了過來詳細地問了問。
安曉蘭料到林啓英會問,也沒打算瞞着。再說了,就算她不說,安曉鳳和安正明那兩個“小叛徒”也會知無不言的,只要林啓英去問他們,那兩個小傢伙肯定會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到時候只怕真的就解釋不清楚了。
林啓英問的時候,安曉蘭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等到晚上弟弟妹妹都睡下了纔跟林啓英說了跟楊景認識的點點滴滴。楊景在村裡的名聲不太好,安曉蘭怕林啓英對他有意見,幾乎把楊景幫助她的每件事情都鉅細無遺地說了一遍,說了很久很久……聽到最後,林啓英都意外安曉蘭已經耐心地說了那麼久的話。
知女莫若母,從安曉蘭敘述的神情中,林啓英就知道女兒對那個男孩子是有感情的。聽了那麼多,林啓英自然不會對楊景有什麼偏見,她本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對於楊景和安曉蘭這樣的相處模式,林啓英還是有些擔心。這要是經常被鄰居看到兩個孩子這麼出雙入對的,難免會有閒言碎語傳出去。。
林啓英骨子裡還是保守的,不願意女兒被人非議。等安曉蘭說完之後,林啓英倒是沒對楊景有什麼評價,只是斟酌了半天,試探地開口問:“蘭子啊……你們也不小了,既然那麼合得來,不如就在一起吧。”沒等安曉蘭回答,林啓英就笑着說:“媽看得出來,你對那個孩子有感情,而他一直這樣不求回報地幫助你,肯定是喜歡你的,不如……就把這事兒定下吧,也省的以後被人說閒話。”
雖然林啓英的出發點還是因爲怕人非議,但安曉蘭卻沒立刻反駁掉。說實話,林啓英的提議她以前不是沒想過。可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一大家子,安曉蘭就打起了退堂鼓。
當初,發現自己重獲新生的時候,安曉蘭一心想着過上好日子,給弟弟妹妹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感情方面,她在經歷了上一世失敗的婚姻之後就已經不抱期待了。這輩子,她最大的目標就是讓一家人都開開心心的,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可沒想到,上天讓她又遇到了楊景。安曉蘭承認,楊景足夠好,比她前世的丈夫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上一世的陰影和現在的親戚都讓她對感情望而卻步,躊躇着不敢邁出那一步。
可是,安曉蘭的這些顧慮,林啓英不知道,楊景也不知道,安曉蘭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沉默了很久,安曉蘭才緩緩開口,既沒同意也沒拒絕,只是淡淡地說:“媽,你讓我想想吧。”
“哎,行吧。”林啓英看出安曉蘭的情緒不高,摸了摸她的腦袋,溫和地說:“你長大了,很多事情都不用爸媽操心了,不過,如果有事,記得跟媽說,知道嗎?”
安曉蘭心裡一暖,眼眶突然就熱了,笑了笑點點頭說:“嗯。”
“那去睡吧,不早了。”林啓英說着就要去收拾桌上的東西。
安曉蘭眨了眨眼睛,站了起來,搶過她手裡的碗說:“媽,我來收拾吧,你們今天也累了,你早點睡,明天不是還要帶明子和曉鳳一起去嘛。”
林啓英看着暖色的燈光下安曉蘭忙碌的身影,欣慰地笑了笑,“是啊,你弟弟妹妹今天開心壞了,明天你也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安曉蘭無奈地說:“我明天想去山上採藥,明天記得讓曉鳳和明子把書帶着,不能一天都瘋玩了。”
“好。”林啓英應了一聲,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安曉蘭操的心比她這個當媽的還多。
回屋之前,林啓英回頭看了一眼安曉蘭的背影,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聽安曉蘭說了那麼多,林啓英知道賣草藥是目前兩個孩子找到的最掙錢的道路。村子裡的生活不容易,有掙錢的道路,林啓英自然不會攔着,只是知道安曉蘭要跟楊景一起上山的時候,林啓英下意識地想要囑咐兩句。只是,到了嘴邊的話卻沒說出口。林啓英相信,安曉蘭知道該怎麼處理,囉嗦的話只好咽回了肚子裡。
第二天一早,安曉蘭是跟父母一起出門的。安新平和林啓英帶着安曉鳳和安正明去鎮上,安曉蘭則是先去楊景家匯合。在岔路口分開的時候,林啓英忍不住多看了安曉蘭好幾眼,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昨天安曉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知道要避開村裡人,所以每次都早早地出門。
因爲安曉蘭都知道,所以林啓英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作爲母親,關心是本能,並不是理智能控制的。好在,除了安曉蘭,她還有一個貼心的女兒。安曉鳳見母親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安曉蘭,便走過去挽住林啓英的胳膊,笑着說:“媽,我們走吧。”
林啓英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點點頭,跟安曉鳳一起追上了前面的父子倆。看着在安新平懷裡迷迷糊糊睜不開眼的安正明,林啓英有些感慨地想,她一個農村婦人,何德何能,修來這三個懂事乖巧的子女啊。又想到齊氏剛剛出生的女兒,免不了又有些惆悵。
其實,安正明是一心想着跟父母去玩的,安曉鳳倒不全是。一方面,鎮上比較熱鬧,安曉鳳想去見識見識。另一方面,她也懂事了,想去跟着父母學習學習,以後也能幫上忙。每天看着父母早出晚歸的,安曉鳳知道,她的爸爸媽媽每天都很辛苦。因爲他們的辛苦,所以家裡的日子纔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