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麼?”安曉鳳有些驚訝。
“嗯,就是楊景哥哥的。”安正明用力地點點頭,生怕安曉鳳不信似的,大聲地說:“我看到楊景哥哥經常穿的,今天早上還穿了。”
“那……”安曉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臉上微微有些紅。
她比安正明年長几歲,又是女孩子,想的比較多。在這個封閉又保守的村子裡面,閒言碎語很容易就傳開了,安曉鳳以前也聽到過一些別人的閒言閒語。如今主角換成了自己的姐姐,就覺得有些彆扭。她想了一下,覺得可能是因爲下雨,所以楊景才把外套給安曉蘭穿的。但儘管這樣,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指不定傳成什麼樣子呢,那她姐姐的名聲可就毀了。想到這裡,安曉鳳連忙把外套捲起來,用一個破袋子裝了起來先藏進了課桌下面。
“二姐你在幹什麼?”安正明歪着腦袋,不解地問。
“沒什麼。”安曉鳳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認真地囑咐道:“明子,今天大姐穿楊景哥哥衣服的事情不可以告訴別人知道麼?你要把這當成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說出去的話對大姐不好。”
“我知道了!我保證不說!”安正明連忙點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他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是隻要是對安曉蘭不好的事情,他是堅決不會做的。
安曉鳳鬆了口氣,放鬆下來之後又笑了笑,感慨了一句,“不過,楊景哥哥對大姐真好,對咱們也好。”
“是啊是啊。”安正明興奮地附和,“我最喜歡楊景哥哥了,要是以後大家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安曉鳳想了想,楊景其實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了,只是因爲還在上學家裡又沒有大人在,所以纔沒人提起。再過兩年,她父母應該也會爲她大姐張羅親事了。一直在一起這樣的願望……
“不太可能吧。”安曉鳳自言自語地說。
“二姐你說什麼?”安正明湊過去問。
“沒什麼。”安曉鳳揉了揉他的腦袋,轉臉往窗外看一眼,笑着說:“雨停了,等姐姐來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嗯,那我趕快把作業寫完。”
“明子真乖,快寫吧。”安曉鳳收回目光,低頭跟安正明一起去看課桌上的書本。
兩人都沒注意到,在他們低頭的時候,不遠處從兩個年邁的身影急匆匆地經過教室往辦公室去了。當然,着急忙慌地趕來學校的老兩口也沒注意到教室裡的姐弟倆,這正是安曉蘭想要的效果,不讓他們碰面。
此刻的辦公室裡可不止安曉蘭和蔡老師兩個人,安正明班上的數學老師也來了,另外還有學校的校長和教導主任。四個老師圍在一張桌子邊,一邊討論一邊等待,安曉蘭則是被蔡老師安排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蔡老師也是用心良苦,她怕安曉蘭吃虧,所以並不想把她牽扯進來,把她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裡,也是希望老兩口子的注意力不要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當校長及教導主任聽蔡老師說了昨晚家長遭遇的情況時,臉上都出現了震驚的神情,覺得會有這樣的家長簡直是不可思議。兩人愣了半天才又繼續瞭解安正華製造的事故,當然,在傾聽的時候,心裡的天平都已經傾向於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裡的安曉蘭了。
“蔡老師,你說的都是真的?”教導主任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年紀只比那劉氏小一些,本來已經退休了,可是這小山村裡有文化的人是真不多,於是又被校長請過來繼續教書。聽了蔡老師的話以後,教導主任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沒有文化,但也不至於蠻不講理成這樣吧。
蔡老師聞言又嘆了口氣,不自覺地又看了安曉蘭一眼。安曉蘭就像是知道似的,滿臉無辜又無奈的表情,看得蔡老師心裡又是一酸。
“校長,主任。”蔡老師語重心長,言辭懇切地開口,“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竟然會有長輩對自己的後背偏心到這種程度。其實,老一輩的人重男輕女我能理解,但是……這安老爺子和老嬸子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形容,哎,等一下你們見了就知道了。”
安曉蘭從進了辦公室開始,一直默默地坐在角落,安安靜靜地聽着幾個老師說話。表面雖然是一副乖巧無害的樣子,但畢竟是活過一世的人了,心裡年齡可不比在座的兩個年輕老師小。她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一邊觀察着校長和主任的態度,這會兒見蔡老師完全站在他們這邊,雖然心裡感激又感動,可也微微有些擔心。
安曉蘭有自己的打算,她心裡清楚,理虧的是安正華,就算她爺爺奶奶強詞奪理,她也不怕,畢竟這是在學校。她奶奶不知輕重,但是她爺爺還是知道的。安曉蘭怕只怕她奶奶不來,萬一只有她爺爺來了,到時候講起“道理”來,蔡老師一個人的說辭還不夠有力。這個時候,安曉蘭是格外地希望,她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奶奶能來鬧上一場。
心裡正盤算着,外面恰巧響起了腳步聲。安曉蘭有些緊張,假意跟着屋子裡的人一起往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安老爺子以及他身後的安新海。安曉蘭的心裡“咯噔”一下,再往後看,就只看到了一個瘦瘦高高的小夥子,估計就是他去安家把人叫過來的。
劉氏竟然沒來,這有些出乎安曉蘭意料,雖然心裡清楚,今天的談判可能不會有一個滿意的結果,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看着。腦子裡的念頭剛轉過去,安曉蘭餘光一瞥,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