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把茶泡上，瓜子拿出來，聽故事聽的津津有味。鄭鋼也不是沒腦子，還知道把老百姓拉上，這步棋是險了點兒，但也走的沒錯。
“後來呢？”趙林問道。
黃成抓了把瓜子邊嗑邊說道“後來縣裡把那人接走了，一個坐辦公室的哪裡見過這場面，走的時候被嚇的都不會走道兒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商量的，後來就再沒有出現過。”
“不是說這個。”趙林說道“我是問那些羣衆怎麼處理的，他們怕不那麼好哄吧？”
搖人打羣架還得發點兒福利呢，這些廠工家屬落不到實惠肯定也不會罷休。鄭鋼保住了廠子和外匯使用權，但是一樣得大出血才行。
“那還不好處理。鄭鋼宣佈工廠不會倒，然後讓大家分成三班日夜開工生產，夜班還有補貼發。”黃成意尤未盡的說道。
趙林不敢相信的問道“沒了？這樣就行？”
“有工開，有錢拿。他們還有什麼不滿的？”黃成奇怪道。
“就沒有加點工資，發點福利什麼的？”趙林對工人師傅的淳樸還是理解不夠，鬧了這麼大一場事件，漲工資是最基本的要求吧，怎麼可能連這個都不提，還願意加班！
黃成道“你是沒在廠裡呆過，工人最怕的就是沒活兒幹。鄭鋼把廠子救活了，讓大家都有工資拿，這可比什麼都要強。比起沒工資的日子，他們還樂得上夜班呢，畢竟還有夜班補貼可以拿。”
有這樣的工人在基層，國家怎麼可能不富強，怎麼可能不站在世界的頂峰位置。靠趙林這種老闆？靠黃成這種二道販子？都不行！一切都是這些基層老百姓的辛苦才換來的，沒有他們日夜辛勞，什麼陰謀詭計、什麼合縱聯橫都是扯蛋。
有個笑話說的好：
一個人問‘你工作怎麼樣？’
另一個人回答道‘很好，你看到外面那輛跑車沒有？’
‘看到了，那是你的？’
‘當然不是，那是我老闆的。不過我再努力一些的話……’
‘你也能買一輛！’
‘我老闆就能再買一輛了。’
現在趙林就是那個老闆，包括廠長鄭鋼也是個賺辛苦錢的打工仔。他們在下面不好好幹活的話，趙林哪裡能像現在一樣過的這麼逍遙。
趙林扔下瓜子，撓了撓頭道“乾的漂亮，回頭給他撥點兒錢過去把食堂修一修，不加工資的話就把工作餐的質量往上提一提。”
“攤上你這麼大手大腳的老闆，他們太幸福了。”黃成拍了一句馬屁道。
趙林道“再誇我就揍你，不幹活還有錢拿，我這心裡很不安啊。”
黃成嘖嘖兩聲不說話，他纔不信趙林的良心會這麼完整，這麼不要臉的話都往外說，肯定早就把良心喂狗吃了。
假意嘆了一口氣，趙林道“他們那邊的生活物資缺不缺？咱們倉庫裡的貨我看還剩下不少，要不給他們拉過去兩車，便宜點賣當是福利了。你看怎麼樣？”
“你能不能要點兒臉，人家才賺了一點兒工資，能吃兩頓飽飯。”黃成聽不下去了，差一點兒站起來罵街“這點兒錢你也惦記，還讓不讓人活了。”
趙林大義凜然道“我這是爲他們謀福利，怎麼就不要臉了。衣服褲子他們不穿哪，皮鞋皮帶他們不需要啊？電子錶的時間走多準啊？我給他們打個狠折，一律成本價還不成麼？”
黃成癱坐在椅子上，望着趙林不說話，怪不得人家是老闆，就他這個不要臉的勁兒自己拍馬都追不上。
“以他們廠子爲中心點。找幾個做代理的把貨賣到全縣城，這種有根據地的地方再不抓住，那也太沒天理了。”趙林自顧自的說道。
現在的銷售隊伍表現並不太好，守着上億人的市場一年才賣幾百萬的貨，這事說出來都讓人感到羞愧。
總是像國營店一樣等着人家上門提貨，早晚得被社會所拋棄。不認真開發市場的話，南邊那些精明的商人一定不會放過機會，等他們把市場都給佔了再想彌補那可就晚了。
“行，就按你說的辦。”黃成被打擊了一番，沒精打彩的說道。
趙林道“現在大家的經濟條件好了很多，咱們佔着這麼大的便利才這一點兒營業額，你不覺着不好意思麼？趁着過年在家，你把國內的生意理一理，把營業額給搞上去，爭取明年的時候往後面加個零。”
從國內的二道販子變身爲國際二道販子，黃成的業績也從幾百萬塊錢變成上千萬的外匯，自我感覺還挺好。
沒想到一回來就被趙林給刺激了一下，連翻倍都懶得說，直接讓他往後面加零。當是做小學生娃的作業了是吧，拿鉛筆劃個圈就行。
廠裡上班的人，一個月工資才幾十塊，上哪兒去給他把業績翻十倍去啊！
黃成有氣無力的說道“要不要這麼狠啊。一下子翻十倍，你當我是神仙嗎？”
“我說錯了。”趙林乾脆的說道。
“知道錯就好，我的大老闆。”黃成這纔來了點精神。
正當他要再訴一波苦的時候，趙林開口說道“應該是每過三年加個零，我應該給你點兒時間的。”
黃成想把瓜子皮扔他一臉，這還不如直接加零呢“你饒了我吧，這怎麼可能！”
三年翻十倍，六年一百倍，九年一千倍！乾脆把全國的錢都賺來算了，銀行印錢也沒這麼快好不好。
“你要是幹不來，我就再招個負責人。你的分紅讓出來吧。”趙林威脅道。
黃成有些看不上國內生意的分紅了，懶洋洋地說道“有本事你就找一個，我看誰能做到你的要求。”
眼界窄不一定就是蠢貨，但是利益肯定就會受到重大損失。放着一個可以長期做下去的生意不要，反而抓着一個明顯有盡頭的產業不放，不用十年就讓他後悔到淚流成海。
趙林道“這可是你說的，後悔了不要來我這哭。”
“賺多少錢算多啊，我還樂得清閒呢。”黃成嘴硬道。他現在搞來一套設備就是上百萬美金，這些針頭線腦的生意還真敢不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