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出來，張東城非要帶趙林去新蓋的辦公區看看。
新建的辦公區一共四棟六層小樓，按趙林的要求，還帶了一個非常大的院子。別說全部用上，現在一共也沒二十個坐辦公室的人，連一層樓都用不完。
張東城劃了三棟當員工宿舍用，自己也住在裡面。還特意給趙林留了一間，裡面冰箱洗衣機暖氣片都配的很齊整。
“速度挺快啊，這就住進來了。”趙林誇了一句道。
張東城道“辦公室用不了這麼多。這邊的生活條件比廠區方便的多，我就讓廠裡的中層住進來了，不然空着太浪費了。”
這種黃金地段拿來住人，大院子空曠的都能停火車了，這種奢侈感讓趙林有點暈“這塊地批的時候困難不困難？”
“就是一說的事兒，袁科長還想讓咱們多蓋一點樓起來。我看蓋那麼多樓也沒用，就沒答應。”張東城道。
在廠區蓋宿舍樓比這邊要便宜不少，員工上班也省時間。要不是趙林之前有要求，他連這幾棟樓也不想建。
住在這邊也不安靜，邊上天天都在蓋樓，吵的不行。只是住在這邊，比起廠區還是條件要好一些，而且是自己的地盤自己的樓，住起來心情不一樣。
趙林嘖嘖兩聲，沒有再解釋什麼。
這可是未來的cbd商圈，雖然不是內圈，那這個大院子的地皮以後也比他現在的廠子值錢的多。讓他多蓋幾棟樓，居然還嫌浪費，把這話記下來，夠他後悔後半生的。
趙林在這邊轉了一圈，還是回楊玉明家裡去住。那邊好歹也算是他的半個家，自己家裡條件差了點，住起來還是比外面要舒服的多。
楊玉明的收藏果然換了地方，費了趙林不少勁才把它們重新找出來。從這些新藏品來看，楊玉明這兩年的收入應該都砸在這些東西上了。他的獨身主義要是能堅持到最後，那這些寶貝都是趙林這個大徒弟的，現在扒出來提前看一看也是應該的。
“師哥，你小心點兒，被師父知道了會罵死我的。”看家的楊光看着趙林把一件又一件寶貝從裡屋掏了出來，帶着哭腔說道。
他只知道師父有寶貝，但卻不知道藏在哪裡。師父的裡屋他是沒資格進的，更別提摸一摸這些寶貝了。
“來上上手，這玩意兒光聽是學不會的，非得親自摸摸看看才行。”趙林大方的邀請道。楊玉明也真是的，楊光這小孩兒人挺好的，而且都跟他姓了還這麼防備着，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楊光道“我不敢，你還是快點兒放回去吧，師父很兇的。”
“我在這兒，要捱罵也輪不到你。”趙林撿一個銅爐丟給他道。這個一看就是楊玉明的手藝，假的。
楊光七手八腳的把東西接住，膽顫心驚地放到桌子上“別玩我了行不行，這要是摔壞了，把我賣了也賠不起。”
“他平時在家都教你什麼東西？來這麼久了，總不能還在和砂輪機打交道吧？”趙林道。
剛吃了飯睡不着覺，和這個小師弟聊聊天也挺有意思的。說起來楊玉明是把他當兒子養的，不可能不教他點兒真本事啊。
“剛來的時候師父教我識字，現在正在教我學數學。”楊光答道。他還基本是個文盲，所以他對趙林崇拜的不得了，畢竟這個大師兄可是京大的學生，那學問肯定大的不得了。
趙林聽的有點暈，楊玉明還真疼他啊，這是打算讓他教大學麼“其實的呢？就沒教你做東西？”
“那些東西太簡單，一學就會了。”楊光老老實實答道“就是數學題太難，我學了好久都學不好。”
“一學就會？你拿個自己做的玩意兒來給我看看。”趙林不信道。數學題誰都能學會，做假古董那可非得有幹這個的天賦才行。楊玉明就這麼好運，隨便撿個孩子都能這麼牛？
楊光回自己屋裡抱了個一個成品一個半成品遞給趙林“就是原料不好找，不然還能做的更像一點兒。”
唐三彩啊！趙林拿着他的作品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來破綻來，這熊孩子的手藝比楊玉明還好！
楊玉明的陶器做的並不好，拿到潘加園也就是個地攤貨。但是楊光這孩子做出來的放到地方博物館，應該也能騙騙普通的專家了。
“這不是咱師父教的吧？”趙林左看右看也不信楊玉明在這上面對自己藏了私。
楊光道“是啊，他說等我把這東西做到最好，然後才教我真本事。他讓我多讀歷史書，自己在書裡找資料來看，還說這樣才能進步。”
這是哄傻孩子呢！
他明明是黔驢技窮了，在這上面倒不出水來了才這樣說的。
趙林道“以後要什麼材料和我說，我幫你找。”
“我也不知道要用什麼，一樣一樣試唄。師父以前帶我去好多地方挖土，不過最近他太忙了，一直在香江那邊不回來。我的材料都用光了，也沒地方找去。”楊光道。
這是心虛了，活該！
好好教他做銅器做字畫不好麼，偏偏搞什麼陶俑，這下子沒臉見人了吧。
“這好辦，回頭我到地質系幫你討些土樣來，全國各地的都有。你看哪種合用，咱們開大卡車去拉。回頭我給你寄點兒碎片來，完整的我搞不到，弄點兒殘片應該還是可以的。”趙林打下包票道。不說地質系，好多需要野外實習的科系都行，讓他們在全國各地實習的時候挖點兒土和石頭寄過來，保證夠他用個好幾年的。
楊光道“那太好了。不過殘片就不用了，師父給了我好多讓我和博物館裡的成品觀察對比。現在外觀我做的還不錯，就是釉料成分和燒製火侯還有些拿不準。”
“這個是他幫你做的舊吧？”趙林終於在那件成品上看到了楊玉明的痕跡，做舊也是核心工藝之一，還是讓趙林看出來了一點蛛絲馬跡。
楊光道“是師父做的。不過他都沒用心，後來我又自己琢磨着加了一道工序，才變成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