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皮特這個大老爺們伺侯着吃完了早飯，可惜沒有丫鬟伺候更衣，趙林隨便披了件外套，拎着飯盒去找陳南雁。
這丫頭算數算上癮了，飯也不知道吃，家也不知道回，天天泡在圖書館一宿一宿地不睡覺，再這麼下去非得未老先衰不可。
關鍵是她這種拼搏精神讓趙林很慚愧。其實其他同學也都在很拼命地學習，這樣一來趙林就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了，只能甘當老媽子給她送飯送水。
天冷的時候想天熱，天熱的時候想天涼，車也不知道被誰開走了，去華青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走着去肯定不行，就算趙林受得了，雞湯也受不了。
“濤兒，送我一趟！”趙林正在糾結是不是騎自行車，正好看到在陰溝那倒藥渣的小濤，出聲喊道。
小濤擡頭看到趙林，痛快的應了一聲道“馬上就來。”
在趙林這裡住着，可比他自己家那破樓好多了，街坊之間走動也多，他老孃也不至於天天困在屋裡憋着，也能有人一起嘮嘮嗑。
大冷天騎自行車不是什麼好差事，但是送趙林去找媳婦這種事，小濤還是挺樂意做的。麻利地放回砂鍋，把自行車推出來一拍後座道“上車！”
趙林懷裡還放着早飯和雞湯呢，想自己騎車也騎不了，對這種使用童工的行爲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擡腿就上了後座。
“你說嫂子爲什麼不回家住呢，這院子那麼大還能比不過學校宿舍？”小濤不解道。
“你懂什麼，你嫂子正辦大事呢，沒看我這都天天送飯呢。”趙林騰出一隻手緊抓着他的軍大衣，這小子騎車飛快，一不小心摔下去就鬧笑話了。
小濤早年失學，現在雖然也是個小老闆，但是對學校還是非常向往的，生怕誤了趙林的事情，車子騎的越來越快，嘴裡的話也被風吹的含糊不清“……什麼大事，……聽聽。”
“造宇宙飛船呢，造好了帶咱們上天。”趙林大概聽到他問的是什麼，大聲回答道。
小濤哈哈大笑，腿上的力氣頓時一鬆，車速終於降了下來道“你說造飛機我還信，宇宙飛船不是外國人都沒造出來嗎，咱們還能提前造出來不成？”
趙林擡手給了他一巴掌道“好好騎車，造好了帶你去看就知道了，乘法口決都背不全，你懂個屁。”
“那咱們可說好了，到時候沒有飛船給我看你得輸我點兒什麼。”小濤單手握車把，揮着另一隻手去打趙林。他是一點虧不肯吃，哪怕是趙林揍他，也老想着還回來。
趙林怕摔了，趕緊說道“車，車！”
“放一萬個心吧，別說一隻手，就是兩隻手都不用也摔不了您！”小濤躍躍欲試道。
趙林這個心啊。這熊孩子太不省心了，典型的欠管教。
“好好騎車行不行。”趙林也不敢再打他，再打一下他肯定兩手放空給趙林看。
“你就是膽兒太小，我自己騎車從來都不扶車把。”小濤得意道“這大冷的天兒，兩手揣袖子裡多暖和，放車把上一會兒就成冰棍了。”
童工保護太有道理了，熊孩子的威力真是在哪個時代都讓人心寒啊。
好不容易捱到華青校門口，趙林下了車彈了彈被凍麻的腳道“再讓你送，我是你孫子。”
小濤哈哈兩聲道“那我可不敢。”
“店裡看緊點兒，多掙點兒錢。你媽的眼睛早治早好，京城的大醫院技術水平還是挺高的。”趙林看他天天吊兒郎當，忍不住說了一句道。他可是有前科的，雖然幹壞事的理由很夠份量，但是如果不知道收心的話，很容易就會變得不可收拾。不是說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麼。
剛纔還樂呵呵地小濤聽了這話，差點把車子扔了，緊張道“你說的是真的？”
“你先去打聽打聽，看看哪家醫院眼科水平最高。”趙林摸了摸懷裡的早飯道“回頭手術費缺多少我給你補上，以後給我打工還債就是。”
“你是我親哥！這輩子我跟定你了。”小濤上去抱了趙林一下，推着車子就飛了出去。
趙林搖搖頭，就喜歡這樣重感情的員工，忽悠他們賣命不要太輕鬆。
進了華青大門，簡直就像進了另一個世界，看着這些朝氣蓬勃的學生，你都不好意思說冷，每個人懷裡抱的都是大撂的課本，神色匆匆、腳步匆匆地往來於各個教室，看着就提勁。
趙林裹了裹大衣的領子，他好歹也是京大學生，天天往這跑着送飯什麼正事也不幹，被人看到都怕不好意思。
按照慣例把陳南雁從圖書館拎出來，趙林在一邊看着她狼吞虎嚥，一邊心痛道“咱不算了行嗎。說不定偉大的科學家們在哪個地方已經算好了，就等着點火昇天呢。你這資料既不全又落後，花這麼大功夫幹什麼啊。”
“那怎麼行，過年這段時間已經浪費我太多時間了，我得趕上來。”陳南雁趁喝湯前的功夫說了一句，又埋頭大嚼了起來。
趙林也想不出來什麼好主意勸她，北面的老大哥現在還沒倒架，想去用火車皮拉資料也不可能，除了送飯給她吃還真幫不上什麼忙。
“你慢點吃。”趙林只能說這麼一句話安慰道。
陳南雁抑着把最後一口湯喝乾淨，把飯盒遞給趙林道“我吃好了，你回去吧，這天太冷了。”
“你什麼時候回去住？總不能天天不回家吧？”趙林可憐巴巴地問道。院子那麼大，屋子那麼多，就算趙林拉了懷火、小濤一家來住還是顯得有些冷清，沒有女主人，家裡裝再多人還是一樣。
陳南雁小臉紅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喝湯喝出來的還是什麼，拉了一下趙林道“再過幾天我就回去，你等我把這最後一點兒算出來嘛。”
“那我暖好被窩等你。”趙林眨了眨眼道。
陳南雁轉拉爲扭，在趙林胳膊上掐了一下道“你去死。”
“我怕你心疼。”趙林享受地摸了摸被掐的地方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