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請我屋裡坐?”
呂楠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重氣氛。
楚聞肅一言未發,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進了屋。
呂楠也沒客氣,跟在他身後進了楚家的大門,走進客廳也沒用招呼,自動自覺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他轉頭四處望了一圈,將整間客廳裡的豪華擺設裝飾盡收入眼中。
看完一圈,呂楠收回視線,眼底是快要壓抑不住的羨慕和嫉恨。
“住的真不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當初咱班最窮的窮小子,現如今都混出人模樣來了。”
末了,他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
楚聞肅冷冷注視着呂楠,依舊不發一語。
時隔多年,原本以爲大家經歷世事沉浮,多少會改變些心性,萬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是老樣子,和當年的脾性沒有一點變化。
當年他是有多眼瞎,才把這種心胸狹窄的白眼狼當成好哥們兒,一心一意地將他當朋友待,還放下戒備,把自己的身世全部告訴給了他。
結果到頭來,不僅被呂楠舉報自己隱瞞身世上大學的事,他還把這事偷偷告訴給姚家老太太,導致本就不同意自己和姚舒梅戀愛關係的姚老太太,更是半分餘地都沒有的堅決反對。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暗地裡呂楠也喜歡姚舒梅,可在他面前卻從來沒有透漏過一個字,也沒有表現出絲毫對姚舒梅的關注。
然而,就在他被抓走隔離審查半個月後,呂楠到拘留所探視他,順便帶了一張大紅的結婚請柬給他。
“沒別的意思,只是拿給你看看,不過看你現在這樣,肯定是沒法去參加了。”
“不過呢,去不成也沒關係,這張請柬就當是給你留個紀念,免得你在牢裡太無聊。”
“瞧你這是什麼臉色。如果你真喜歡姚舒梅,就該希望她幸福。她現在跟我結婚,別提多開心了,我們兩個以後一定會和和美美,幸福過完一生的。”
“蕭聞楚,你給我記住,姚舒梅的人生,從此和你再沒有關係了。”
呂楠那天說的話到今時今日,他仍一句不落的刻在腦子裡。
當時的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他不相信姚舒梅會那樣無情無義,他纔剛被抓起來,就要和他最好的哥們兒結婚。
可看到請柬上的字跡,他呆滯住了。
那一筆一劃,都異常熟悉,正是姚舒梅的字跡。
那張結婚請柬,就彷彿一個夢魘般,刻在他心裡十幾年,如同最深沉的陰影,怎樣都揮散不去。
“爲什麼你沒和舒梅結婚?那張請柬又是怎麼回事?”
楚聞肅平靜地望着呂楠,問道。
不知爲何,明明他眼神異常平靜,可呂楠就是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身子,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
“我們根本就……”
呂楠猛地收住了話頭,心裡暗道好險,差點把實話說了出來。他可答應過那人,要按照他的說法來,否則一分錢都拿不到。
想到此,呂楠一整臉色,坐正身體。
“我知道,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是從你手裡撬走了姚舒梅,可你都要坐牢被槍斃的人了,難道還要姚舒梅給你守寡嗎?再說,你願意,她還不願意呢。”
覷見楚聞肅迅速黑沉下去的臉色,呂楠心裡頓覺舒爽。
他繼續道:“你恐怕一定很奇怪,爲什麼你才被抓走沒多久,我倆就決定要結婚。那是因爲當年姚舒梅把咱們兩個全都給耍了,她一邊和你談戀愛,一邊還和我糾纏不清。也怪我,被她給迷暈了頭,你一出事,她就提出要和我結婚,我沒多想就答應了。哪想到,結婚請柬才發出去沒多久,你猜怎麼着,她竟然又反悔了。簡直拿我當傻子耍!”
“反悔?她爲什麼反悔?”
楚聞肅冷冷問。
“還能爲什麼,又喜歡上別人了唄。就那種水性楊花的貨色,她既然能拋棄你跟了我,自然也能拋棄我,再去找別人。當時我快氣瘋了,這還讓我怎麼有臉繼續在濱城待下去,我就立刻辭了工作,離開濱城遠走他鄉。這麼多年,要不是因爲這個破鞋爛貨,我也不至於連濱城都不敢回來……”
'破鞋爛貨'幾個字眼落在耳中,楚聞肅再也忍不住,幾步邁上前,一把揪住呂楠的衣服領子,將他從沙發上拎了起來。
“你嘴裡放乾淨點!否則我會讓你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呂楠渾身打一哆嗦,看着楚聞肅近在咫尺滿含冰霜的臉,他心臟突突直跳,怕的不行。
他太瞭解他,這小子一旦發起怒來,真的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當年如此,如今……恐怕依然如此。
“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你以爲我今天爲什麼特意跑這麼一趟,還不是怕你再被姚舒梅給騙了,想把當年的真相告訴你,好讓你看清楚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你會有這種好心?”
楚聞肅鼻端冷哼一聲,重重地將他向後推回到沙發上,接着退後,和他保持住距離。
“說吧,你今天來究竟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