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機場。
許飛站在旅客出口處等着接機,他左一下右一下盯着手錶看個不停。
站在他身側,燙了大波浪髮型,嘴脣塗得豔紅的朱小荷,一臉不耐煩地盯着他。
“你有完沒完,看了多少遍了,至於這麼着急嗎?”
許飛略帶責備地瞥了她一眼:“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可是我大哥,也是咱們的財神爺,絕對絕對得供起來,千萬不能得罪的。”
“你說了好多遍,耳朵都快生繭了。”
朱小荷滿不在乎地說着。
許飛猛地板起臉來,一改慣常的吊兒郎當,難得嚴肅起來。
“我可是和你說正經的,一會兒見到人,不許亂說話,只管小心伺候着就行了。”
見許飛忽然嚴肅,朱小荷也收起了臉上的不滿,納悶地問道:“哎,我問你,這人真那麼厲害?”
許飛一豎眼睛:“你說呢?咱們整個公司的資金來源都靠人家。人家可是外籍華僑,在國外身家厚着呢,根本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要不是我……”
說到這裡,他猛地頓住了。
朱小荷卻敏銳地捕捉到他的這一停頓,緊追不捨地問道:“要不是你什麼?”
許飛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又摸了摸鼻子:“算了,反正你是我的人,我就給你透個實底。要不是我湊巧幫了他個大忙,咱也沒那個本事攀得上人家。”
“你幫了他什麼?”
“就見義勇爲、俠義相助那一套唄。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幹嘛的,這個最拿手。”
聽到這裡,朱小荷眼睛忽地閃了閃:“那這麼說起來,你可是他的恩人,他給你開公司也是應該應分的。”
許飛一怔,繼而尷尬地笑了下:“也不能那麼說,人家也幫了我不少……總之我的意思是,這人對咱們太重要,以後的榮華富貴可都指着他了。明白不?”
“知道了。”
朱小荷翻個白眼,手卻伸向長絨大衣的衣袖裡,摸住了手腕上的金鐲子,心底美滋滋。
自從她跟許飛勾搭到一起,衣服包包金飾,凡是她想要的,許飛就沒有不滿足她的。
長這麼大,就算父親出事前家裡條件不錯,可朱小荷也從來沒過過這種花錢不眨眼的日子。
這種想買什麼買什麼,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日子也太爽了。
朱小荷簡直難以想象,若是沒有遇到許飛,若是她還窩在那個小破院子裡,跟何文明一家爛在那陰暗潮溼的老房子中,她未來的人生……不,那她就沒有什麼人生可言了。
是許飛給了她新的生活,將她帶離那個泥潭中。
現在的朱小荷,在許飛這裡嚐到了甜頭,便一心一意打定主意跟着他了。
許飛讓她住進了自己的房子裡,她已經許久沒有回家。
也不知是不知道她的所在,還是壓根就不關心,何家很安靜,並沒有鬧着出來找她。
不過不管何家是什麼反應,總之朱小荷是決意要離婚了,只等着過段時間回去同何文明攤牌。
想到同何文明離婚,她就能嫁給許飛過上闊太太的生活,朱小荷美得心裡都直冒泡。
“老大!老大!這裡!”
驀地,許飛一聲滿含驚喜地高喝將朱小荷遊離的神思又拉了回來。
朱小荷好奇地順着許飛的視線向旅客出口處望了過去。
從出口處走出來的旅客不少,可在衆人之中,有一名身着長款黑色大衣、氣質絕佳的男人,卻顯得格外醒目。
他臉上戴着一副墨鏡,並不是時下國內流行的大得誇張的蛤蟆鏡,而是一副大小適中、款式時尚的眼鏡。
這種款式大約只有國外才能買得到,起碼朱小荷確認自己在國內從沒見過,一看就價格不菲,是極有質地的牌子貨。
男人幾乎一眼鎖定住他們的方向,大步朝兩人走來。
“好有型的男人!難道他就是許飛天天唸叨的那個大哥?”
朱小荷暗自想着,同時一顆心不受控地砰砰跳個不停。
她一雙眼幾乎黏在男人身上,直勾勾看着他走到兩人面前,又看着許飛殷勤地衝上前,和男人握手。
“老大,總算等到您來了。”
男人卻眉頭微微一擰,一開口聲音醇厚低沉,極富磁性。
“我怎麼說的,不許叫老大,要叫老闆。收回你過去那一套,記住現在你是個正經的生意人。”
“您瞧我一激動又給忘了,老闆……老闆……”
許飛點頭哈腰活像只哈巴狗。
男人只點了點頭,沒多大反應,沉聲吩咐道:“走吧,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外加時差,我現在很累。”
“馬上走,馬上走,我給您訂了濱城最豪華的五星級賓館,您先去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好好休息下。”
男人跟着許飛往機場外走,看都沒看朱小荷一眼。
可朱小荷卻根本沒在意這個,她已經完全被眼前男人的氣度所折服。
這個男人渾身的氣場好強大,雖然帶着墨鏡看不清長相,但憑着直覺她就是能感覺到對方肯定相貌不凡。
她萬沒想到,許飛所說的後臺老大,竟然是這麼一個超出她想象的人物。
她本以爲憑許飛這種小混混本質,他的老大估計也就是個有錢、更手眼通天的大混混,說外籍華裔什麼的,不過是許飛給自己老大臉上塗金罷了。
可眼前男人這氣度,哪有半分混混的樣子,完全符合朱小荷心目中商界精英的模樣,和她在電影裡看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