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宸毅聽她這麼說,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因爲他也記得香琴曾經告訴過他自己重活一次的事情,可是,細想之下,他又覺得那個夢不是香琴曾經口述的內容。
但是,這點疑惑他沒有說出來,覺得不過是個噩夢,也無需較真。
不過,晚上回來,張宸毅終究無法完全釋懷,便向龔香琴問道:“香琴,你說你記得上輩子的事,你再給我說說,上輩子爸媽的事情,我不記得了。”
龔香琴雖然有些疑惑他爲什麼突然問這個,卻也如實的又向他講了一遍,自然聽的張宸毅驚詫連連。
等聽她說鍾玥是發瘋自殺而死的時候,張宸毅再也忍不住的打斷問道:“你說媽是自殺的?是用槍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聽別人說的,我根本就沒見過爸媽他們。”龔香琴被他問的心一顫,抓着他的手焦急的問道:“你怎麼問我是用槍?你知道了什麼?”
張宸毅見她這麼焦急在意,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告訴她,可這時,小寶大哭出聲,打斷了他即將要說出來的話。
龔香琴一聽女兒哭了,趕緊起身去看,一摸知道她是尿溼了,趕緊給小寶換了尿布,等給她忙完,那邊大寶也不舒服的哼唧了,見他餓了,又抱起他給他餵奶。
等一通忙下來,龔香琴差不多快忘了剛纔兩人說的話,等想起來再追問的時候,張宸毅已經決定不告訴她了。
兩個孩子就夠她操心的了,而且,她如今還沒有出了月子,他不想惹她心憂心煩,再讓她身子受損。
接下來幾天,張宸毅都沒有再做相關的夢,再加上有妻兒家人相伴,每天歡聲笑語,過的其樂融融,他漸漸的也就將之前的那個噩夢給忘記了。
可是,毫無預兆的,這一天晚上,他又做夢了。
神奇的是,張宸毅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不,與其說是做夢,不如說他更像是在看一場他自己參與的電影。
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跟着夢中的自己來回的走動,或清晰或模糊的看着發生的事情,聽着夢中自己與他人的對話。
夢中有人在問他,龔軍長倒臺了,你怎麼也算是他那個派系的,你居然沒有受到牽連,甚至還更上一層,做到了營長的位置,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張宸毅也十分好奇,正要仔細聽‘自己’的回答,可是,這時,他卻是被龔香琴給推醒了。
“起來,給孩子餵奶。”龔香琴迷糊的衝他說完,翻了個身,就又睏倦的睡了。
張宸毅抹了抹頭上的汗,壓下心中的各種驚疑,連忙起身。
只是,他給孩子衝着奶粉,思緒卻是仍舊停在了夢中。
張宸毅越想越是驚訝,甚至有些覺得這不是個簡單又荒誕的夢了,而是一種現實,是真實發生過的。
想到香琴曾經給他說的,她記得前世所有的記憶,那會不會?會不會剛纔他所夢到的,其實是他前世的記憶?
張宸毅因爲這個念頭,心口猛的一跳,想到這兩次夢境的內容,他的心一點點的在下沉,臉色也變的愈發的陰沉。
“咿呀……”張宸毅的思緒被兒子的聲音給拉了回來,這才發現他已經喝完奶了,而自己還將奶嘴放在他的嘴裡,他正不高興的蹬腿搖頭呢。
張宸毅連忙將奶瓶給拿走,見小傢伙可愛的砸吧了下小嘴,黑亮的眼睛望着他,張宸毅看着這張肖似自己的小臉,內心不禁一片柔軟,紛亂的思緒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不管是不是前世的記憶,這一輩子,已經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如今他有香琴爲伴,兩人感情甚篤,而且,他們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這些都是前世沒有的。
顯而易見,香琴已經改變了夢中的災難,他不該這麼驚惶的。
張宸毅輕輕的抓了抓兒子的小手,又拍了拍他的小身子,哄着他睡着之後,又將有些哼唧鬧騰的女兒抱起來,親了親,哄她入睡。
小寶睡的很快,睡着之後,小手還依賴的抓着他的衣服,張宸毅被女兒萌的不行,盯着她白嫩可愛的小臉,怎麼瞧都瞧不夠,更不捨得將她放回到嬰兒車內。
抱着小寶來回走了一會兒,等到睏意再次襲來,張宸毅纔將女兒放下,重新躺回到牀上去。
龔香琴感受到他的靠近,一個翻身迷糊的伸手抱住他,在他身上蹭了蹭,低聲嘟囔道:“怎麼餵了那麼久,趕緊睡覺。”
張宸毅聞言,不禁失笑,伸手一攬,將她攬到自己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又親了親她的臉頰,見她無意識的向自己撒嬌,覺得她倒像是自己的大女兒一樣。
“一切都改變了,自己現在這麼幸福,不該胡思亂想的。”張宸毅陷入沉睡前,不禁這麼想着。
原本張宸毅以爲自己下半夜不會有夢,但是,他還是做夢了,只不過夢見的是他今生的記憶。
他夢見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夢見他第一次偷偷見香琴的場景……還有他被誣陷殺人後,他如何喬裝去東北尋覓香琴等等。
他今生的記憶,就如放電影一般,不斷的在他眼前閃現,快速的讓他也看不真切,可是,他只是粗略的看一眼,就能明白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後畫面定格到了他抱着狼從懸崖上跌落的瞬間,巨大的懸空失重感向他襲來,他被驚的一下子醒了過來,又是一身汗。
“又做噩夢了?!”龔香琴正在給小寶餵奶,聽見他的動靜,回頭見他滿頭大汗,神色驚慌無措,不禁皺眉擔憂的問道。
張宸毅恍惚的擡頭,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嘴角慢慢的咧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衝她說道:“香琴,我全都想起來了。”
龔香琴一愣,隨即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笑容滿面的問道:“你恢復記憶了?真的什麼都記起來了?”
張宸毅點頭,從牀上下來,快步的走到她面前,攬着她的肩膀,衝她說道:“香琴,辛苦你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