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宸毅聞言,連忙搖頭,笑着說道:“大娘,我一點都不累,今天身上有勁多了,我覺得再養半個月,就能全好了。”
說這話時,他一臉的興奮,兩眼放光,裡面有着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的濃烈渴望。
“那就好。”老太太笑呵呵的應道,也爲他開心,還打趣他的道:“若是再不好,我怕你想媳婦都要想瘋了。睡覺了還都念着名字呢,我都聽見好幾回了。”
張宸毅被這麼打趣,不好意思的笑了。
喬老漢看了一眼開心的老伴兒,隨即垂下了眼眸,沉默着聽着兩人的歡聲笑語。
喬老漢心想:能讓老伴兒度過一個歡樂年,能含笑而走,讓喜歡的小輩爲她送終,他沒有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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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過了除夕,按照傳統,就要開始磕頭拜年,走親戚回孃家,遍訪親朋好友了。
龔香琴除了初二去了趟姥爺家,便哪裡也沒有去,窩在家裡看書看電視,偶爾幫着她媽媽招待來訪的客人。
可以說過的十分清閒了。
初六這天,中午的時候,家裡迎來了幾個熟人。
不僅張曉茹,就連張父和張家明也一起過來了。
“香琴!香琴!你快出來,看看是誰來了?”鍾玥看見他們,立刻笑着將他們請進屋,並衝屋裡的龔香琴大聲的喊道。
“大伯,曉茹,家明!你們都來了!”龔香琴從屋內出來,看見他們,立刻笑了,驚喜的同時又有些嗔怪的說道:“你們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我好讓人去接你們!”
“嫂子!!”張曉茹看見她,丟下手裡的東西,就快速的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竟是直接哭了起來:“嗚嗚……嫂子,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好了,好了,都十九歲,是大人了,怎麼還哭鼻子呢。”龔香琴被她弄的鼻子一酸,也跟着紅了眼睛,抱着她拍了拍。
“十九了,我在嫂子面前也是個小孩。”張曉茹放開她,哽咽的說道:
“嫂子,對不起,我走了這麼久,都不知道家裡出了這麼多事。你們怎麼都沒人告訴我啊,我要是知道了,我早就回來了。”
龔香琴後退一步,伸出手,爲她捋順有些凌亂的頭髮,笑着說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不告訴你,也是不想打擾你,讓你心煩。快,趕緊擦擦眼淚,讓我好好看看你。”
“還是那個樣子,沒什麼好看的。”張曉茹抹淨眼淚,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胡說,明明變的漂亮了。我看着人也開朗了,這小嘴也會說了。”龔香琴笑着說道。
“香琴也變的胖了些了。聽說是雙胞胎,真的嗎?”張父上前一步,笑呵呵的盯着龔香琴問道。
“嗯。雙胞胎,現在已經是第十週了。看,我的肚子都有些微凸了。”龔香琴撩開外套,笑着讓張父他們看。
“天啊!雙胞胎耶,好棒啊!”張曉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龔香琴的肚子,有些讚歎的說道:“真的太神奇了。這裡面居然有兩個小孩子。”
“是啊,我也覺得很神奇。”龔香琴笑了笑,然後衝他們說道:“你們都累了吧,趕緊坐下歇歇。”
“對,別站着說話了,都坐下喝點熱水,吃點東西。”鍾玥讓張嫂上了茶水,拉着張家明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家明這幾個月好像也長高了些。”
張家明有些靦腆的笑了笑,低着頭應了一聲。
他整個人其實都有些恍惚。
他二姐沒有目睹過兩家的決裂過程,沒有見過當初鬧的幾乎反目成仇,哪怕她聽說了也不會有具體的感覺,對此刻其樂融融的氛圍,只會覺得很正常。
可是,他不會!
他此刻覺得很不真實,他對鍾玥的最後印象是那冰冷的無情的眼睛,此刻,再被她如一開始般溫柔的對待,他反而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了。
而且,更令他覺得不真實的是——
香琴姐居然懷孕了!居然懷孕了!!!
以前覺得千難萬難的事情,竟是神奇的,突然之間就實現了。
“家明,怎麼一直盯着我發呆啊?在想什麼呢?”龔香琴感覺到他的視線,立刻看向他,笑着問道。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現在像是在做夢一樣,從發現我媽裝瘋後,我一直以爲再也見不到香琴姐了。”張家明垂下頭,抿了抿嘴角,笑的有些悵然的說道:“還好,一切又都好了起來。”
屋內的人,被他這麼一說,都想到了過去的各種糟心事情,臉上的神色都隨之一僵,笑容也消失了。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現在香琴懷了孩子,等宸毅回來,就讓他們倆個復婚。”鍾玥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媽實在是糊塗,做的太過分!我要是在家,一定要被她給氣死了。”張曉茹一跺腳,生氣的說道:
“當初要不是她鎖着我,還要逼着我嫁人,我也不會離家出走了。我回來後,再聽我爸說了她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想去見她了。”
“你們過年,沒和她一起過嗎?”龔香琴聞言一愣,有些驚詫的問道。
張家明搖了搖頭,開口道:“除夕沒在一起,我和二姐初一去養老院看了她。她的病已經好了,而且,她一直想要回家,不過,我爸他……”
“我不讓她回!”張父沉着臉,立刻接口,氣的咳嗽的道:“咳咳,都離婚了,接她回來幹嘛!我看她在養老院呆着蠻好,有人照顧着,還有人陪着說話。”
“爸,你別生氣,你的血壓一直高,要少動怒。”張曉茹趕緊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慰的說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想讓她回,咱就不接她回。她這麼糊塗,將咱氣的半死,咱們晾晾她也沒什麼不對。”
張家明也沒有意見,他之前也被母親給傷透了心,不想就這麼輕易的原諒她。
龔香琴和鍾玥對視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對於張母,她們當她是一個熟悉的客人,不輕慢她,不苛刻她,卻也不想和她過多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