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宸毅趕着牛車,一邊走,一邊仔細的觀察雪地上的車胎印,這裡的車子很少,看這地上的車胎印,昨天從這通過的車輛明顯就只有一輛。
就是載着香琴的那一輛!
這一發現,簡直令張宸毅的精神一振,這樣一來,就更好早了!
可是,他的好運,似乎在確認香琴就在這裡的消息後就用光了,他走了十幾分鍾,天空就開始飄起了雪花,而且,還是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
照這個速度,不到半個小時,原本地面上的車胎印,必然會被掩蓋在這新雪之下。
張宸毅看着這些飄落的雪花,心裡是火燒火燎的,他也顧不得上路滑,趕着牛,加快速度的往前走。
“哐當!”
走的太快,他自己還沒滑到,可是,這牛蹄一滑,腿一彎,卻是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張宸毅趕着牛抓緊起來,可是,沒走多遠,這牛卻是再次摔倒,連他自己,也因爲走得急,狠狠地摔了一跤,身子滑出好遠。
張宸毅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望着前面的千里白雪,感覺自己冰火兩重天,身體冷的要死,可是,內心焦躁的都要冒火了。
“小夥子!這大雪天你可別趕路了,你再往前走,四五公里以內,都沒有人家的。我看你這穿的少,也沒吃的,這雪再下個不停,小心你凍死在外面。”
迎面來了一個坐着雪橇的老漢,他看見張宸毅,立刻停下來,好心的勸說道。
“老伯,從這再往東走,都有什麼鎮子啊?你從哪裡來?”張宸毅皺了皺眉頭,明白這老伯說的是對的。
他即便現在着急忙慌的往前趕,可是,等他趕到前面的岔路口的時候,車胎印也已經被大雪掩蓋了,他依舊分辨不出來對方到底去了哪裡。
“哦,往東走,有春山鎮,還有打穀鎮,綠柳鎮,那邊的鎮子,多着呢。你要是賣貨啊,就去那邊,那邊人有錢!”老漢說着,又上了雪橇,還熱情的邀着張宸毅一起先回上洞鎮,讓他等雪停了再走。
張宸毅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三點多了,最多一個小時就要天黑了,他對這裡還不熟悉,又是大雪天,若是他不幸的出了意外,更沒有體力去找香琴了,這般想着他只得無奈的往回調頭。
可是,他每往回走一步,就感覺這一顆心被人刺了一刀,疼的揪心,也總覺得能聽見香琴痛苦的求助聲,不斷的在他耳邊縈繞。
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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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冷死了!”
雷虎將車開到院子裡,從車上蹦下來,凍的渾身發抖的往龔香琴屋裡衝,帶進了一股子的涼意,讓在炕上的龔香琴打了個哆嗦。
雷虎覺得凍的發僵的手腳終於暖和起來了,一邊將棉衣脫掉,一邊罵罵咧咧的說道:
“這什麼鬼地方!老子還好及時趕緊回來了,要不然,被大雪困住,就凍死在外面了!”
龔香琴聽了他的話,不禁看了他一眼,不禁遺憾的想着,下這麼大的雪,都沒將他困在外面,真是太可惜了。
“我剛剛跑了一趟縣城,猜我打聽到了什麼?這附近,還真有個老中醫,聽說醫術不錯,明天等雪停了,我就去將那老傢伙給弄過來,一定要讓你能生孩子!”雷虎一臉興奮的一拍炕上的小桌,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真是謝謝你了。”龔香琴嘴角抽搐了一下,聽着他的話,詭異的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只能僵硬又諷刺的道謝。
她被綁到這裡來,是來受罪的,卻沒想到因爲雷虎的病,卻是先開始了治病。
若真的能將她治好,龔香琴不禁諷刺的想着自己是不是該對雷虎說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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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大雪,下到第二天中午才停,地上的積雪又厚了幾分。
“你還真是個小姐命,老子伺候你吃喝,下完雪,還要他媽的負責剷雪,你就坐在一邊監工享受?!”雷虎拿着鐵杴,一邊幹活,一邊氣呼呼的說道。
“你不將我的手腕掰斷,現在就是我在剷雪了。”龔香琴諷刺他自作最受。
雷虎懶得和她拌嘴,等剷出一條小道,他走到車子旁,發下這車已經沒法開了,發動機,油箱都凍上了。
“操你大爺!破地方!”雷虎一拳頭砸在車廂上,暴脾氣的罵了一句。
“你既然這麼討厭這個地方,爲什麼還要帶我來這?南方不好嗎?”龔香琴好奇的問道。
“這是先生指定的地方。你想的倒是美,南方氣候溫暖,交通便利,經濟也發達,將你帶到那裡去,難道是讓你去度假?!”雷虎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你口中說的先生是……”龔香琴還想試探的打聽一下消息,可是,雷虎卻已經沉下了臉,語氣陰冷的警告道:
“不准問關於先生的事情!”
龔香琴背脊一繃,扭過了頭,沒再說什麼。
“我現在出門去找那個老中醫,你給我老實點。”雷虎說完這些話,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在治病的這件事上的積極性,總是讓龔香琴懷疑人生,覺得滑稽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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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張宸毅這邊,大雪一停,他就立刻趕着牛車上路了。
昨晚想了一夜,他決定先不去管其他鎮子,而是先去一趟黑牙屯子,看看香琴在沒在那裡。
香琴真的來到了這裡,讓他愈發相信這宿命論的說法,前世香琴既然在黑牙屯子,那麼今生,都到這鎮子附近了,她如今在黑牙屯子的可能性就大大的提高了。
若是屯子沒有,他就從附近的屯子一個個的找過去,然後再找附近的鎮子。
他不敢直接問村民,有沒有見過香琴,更不敢大張旗鼓的尋人,因爲他怕驚動了那個帶香琴來這裡的男人。
若是對方意識到了有人在尋找香琴,想必會第一時間帶着香琴離開,到那時,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了。
所以,絕對不能打草驚蛇。
因此,張宸毅又給自己的容貌上來了一些僞裝,就怕對方能一眼認出自己。
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從黑牙屯子,穿過了好幾個村,詢問了一遍,都沒人看見什麼陌生的外鄉人。
張宸毅很失望,也很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