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芹連連搖頭：“你和陳校長吃飯，我過去不合適。”
“知道陳校長爲什麼不在車上嗎？他應該快到你宿舍了。”
夏小芹眉毛微挑，斜睨着贏羽問：“你想幹什麼？”
“不想被圍觀就上車。”
夏小芹看看周圍投來關注視線的同學，丟給贏羽一個眼刀，繞過車尾，從另一側上車。
這頓飯不吃不行啊，奸詐又腹黑的贏羽都在陳校長那兒透過氣兒了。
夏小芹得防着贏羽在陳校長面前胡謅啊！
“說吧，你想幹什麼？”
“吃飯。”
“吃飯帶我一起幹嘛？”
“我跟陳校長說你是我宗親妹妹，陳校長主動說要帶你一起。”
贏羽言語間透着濃濃地無奈。
夏小芹耐着煩的問：“你不是來談公事的嗎？提我幹什麼？”
“陳校長問我爲什麼要在華清大學設立獎學金，我說因爲我的宗親妹妹在這裡上學，然後我們就聊了幾句關於你的事情。
陳校長誇你很優秀，說你在學校的表現很突出。”
夏小芹聽得寒毛直豎！
因爲她纔在華清大學設立獎學金？
我信你個鬼！
贏羽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格，把她掛出來當旗子，肯定有陰謀！
“贏羽，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繞着圈子逗我沒意思。”
“我要火腿腸的生產線，你開個親情價。”
夏小芹簡直要氣笑了：“我是該誇你消息靈通，還是該誇你講信用？
火腿腸的生產線厲舟還沒有買到手，你隨時可以從中插一手，甚至還能和厲舟競價。”
贏羽的神情更無奈了：“不想和厲舟競價，吃虧。”
如果能花更低的價格買到一條生產線，贏羽纔不想多掏一分錢。
他有錢，但他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不跟厲舟競價，省下的錢都夠設獎學金的！
夏小芹比贏羽還無奈。
火腿腸的生產線買回來，就相當於一個制-錢的機器，夏小芹還記得第一家生產火腿腸的企業生意有多火爆，頭幾年每年的營業額以億爲單位，盈利能呈幾倍的增長！
夏小芹自信能複製這個成功，贏羽幾句話就要她把這項前景無限的生意讓出去，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買火腿腸生產線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大股東是鴻哥，你如果能勸動鴻哥，也許不用費腦筋和厲舟競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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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最好奇的是，你明明有生意做，爲什麼要搶火腿腸的生產線？”
“我的生意被叫停了。”
贏羽終於肯開誠佈公的和夏小芹聊一聊了。
“這裡不是美國，想在京城開一個液化石油氣供應廠太難，連一塊兒地都批不下來。”
夏小芹總算在贏羽臉上看到真實的情感流露了。
夏小芹聽秦一鴻提過一些贏家的生意，石油生意是贏家生意的大頭。
贏羽想把國外做生意的模式引進國內，可他忘記了，國內的形勢和國外是大不一樣的！
想開液化石油氣供應廠？
開個液化石油氣供應站還差不多。
雖然只是一個字的差別，但生意的方向完全不一樣。
一個是製造，一個是銷售的散戶！
贏羽纔看不上銷售這點兒散生意，他盯得是大頭。
要知道，1985年的京
城，有近90個液化石油氣供應站，可液化石油氣供應廠纔多少個？
可惜，贏羽在國內吃不開，這項生意不僅禁止不下去，還讓有關部門注意到他了。
現在，他需要一個非常穩當又討好的生意，贏羽往華清大學投獎學金，就是在刷好感，爲以後鋪路啊！
夏小芹丟給贏羽一個鄙視的眼神。
你的生意受挫，就來搶我的生意，這是個什麼道理？
說親點兒，大家還是親戚呢，你這是坑自己人啊！
挖坑夏小芹也會，她對贏羽掰扯道：“做火腿腸生意前景不錯，但對你來說那點兒利潤就是小打小鬧，你要做生意，投資沒個千萬，配不上你的身份啊！”
贏羽挑一挑眉毛，問：“你有生意要介紹給我？”
夏小芹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是的，一個不止能配得上你的身份，還能讓你在當地刷好感的主意。”
贏羽望着夏小芹示意她往下說。
夏小芹聳肩：“我這個主意可不是無償的，我有一個條件。”
贏羽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還沒說就談條件，你對自己很自信。”
“沒點兒自信怎麼跟你這樣身份的人聊天啊。”
贏羽嘴角勾了勾：“我喜歡掌握主動權，不喜歡聽別人開條件。
如果你的主意有效，我就幫祝露荷離開霍勒斯家族。”
夏小芹目光一凝，心中暗罵贏羽雞賊。
贏羽這是明知道沈家人會去求他，故意躲開了！
“我的條件，不是請你幫祝露荷。”夏小芹很無所謂的說，“她是否能脫離霍勒斯家族和我無關。”
“呵，我以爲你不會這麼無情。”
“多謝誇獎。我們還是繞過這個話題，談一談我的條件吧。
如果我的主意奏效，我要一個點的純利潤分成。”
“一個點？你的野心比我想象的要小。”
夏小芹嘿嘿笑道：“要不你給我升成10個點？出錢的是你，收錢的是我，我又不會嫌錢多。”
“就一個點。”
夏小芹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表示自己對贏羽的鄙視。
一個點是夏小芹提出的，她沒來就沒想要更多，現在贏羽答應了，夏小芹接着往下說：“因爲實驗課題的原因，我這幾個月，一直在研究紡織機。
國內現有織機70萬臺左右，其中絕大部分爲老式換梭織機，無梭織機只有1萬臺左右。
這1萬臺無梭織機，又包含了國產機器和進口機器，再細分爲四種織機，每種只有幾千臺，總佔比只有1%左右。
國內的織機與國外相比，落後太多了！
而你也看到了，國內的經濟在飛速的發展，隨着人們的生活水平越來越好，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也會慢慢提高。
我說的生意，就是那70多萬臺要下崗的換梭織機。”
“你讓我賣織機？”贏羽並未表現出太多的興趣，“進口機器的價格高昂，捨得買的企業不會太多。”
夏小芹笑笑：“誰說要賣進口機器了？我說的是自己生產和改造！”
生產和改造？
贏羽來了興趣。
他用餘光掃一眼約翰，約翰立即授意，拿出筆記本開始做筆記。
夏小芹繼續說道：“國內自行研製織機的技術太差了，設計不先進、加工條件差、跟不上外界的思維。
你的廠子的生產初期，主要側重點在仿製，當然，創新也要
有，但創新的目光要盯在老式機器的改造上。
比如老式的1511/1515型織機，已經跟不上市場的要求了。
改造它們的成本低，跟廢物利用差不多，最受規模小的紡織廠歡迎了！”
國內有70多萬臺的老式機器，這些機器都是被淘汰的目標。
或是改造，或是換新，70多萬臺機器，就算只能抓住七分之一，利潤也是一筆可觀的數字。
不。
既然要把鋪子鋪開，爲什麼只抓七分之一？
他的廠子建起時，生產技術一定是全球最先進的。
他要讓國內所有的紡織廠，都不再想要進口機器！
這叫技術性壟斷！
贏羽想到這裡，再看夏小芹的目光，又充滿了興趣。
“你的野心很大，但膽子很小。”
夏小芹聳肩：“等你歷盡千帆的時候，也會想像我一樣求穩的。”
“呵呵，我對你的主意很感興趣。按照剛剛說的，報酬是一個點的永久利潤和幫助祝露荷脫離霍勒斯家族。”
夏小芹對贏羽的突然加價充滿了驚喜，她眨着眼問：“能把幫助祝露荷換成一個點的利潤嗎？這樣加起來我就有兩個點的利潤了。”
“不能。”
夏小芹：“……”
贏羽這個死腹黑，非要她背上這宗人情債！
……
夏小芹和贏羽在車內談正事兒時，沒講過什麼宗親情誼。
下了車，倆人在外人眼中，便是很親的宗親。
比如尋夏小芹不到，又看見夏小芹和贏羽同行的陳校長。
陳校長對化學系的系主任介紹道：“這位是贏羽贏總，夏同學的宗親哥哥，一位非常愛國的歸國華僑！”
這種場合，夏小芹只要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陪着笑就是對了。
開飯之後，夏小芹繼續陪着吃。
對夏小芹來說，陳校長等大佬熱情的恰到好處，但這種熱情，對贏羽來說非常不受用。
夏小芹看見贏羽進餐時皺着眉頭，便問：“你的腸胃還是不舒服嗎？”
“恩。”
“那就少吃點兒，晚上了，吃多了不易消化。不過嘛，我還是建議你找柳寶寶診一診脈，她的藥膳真的非常有效。”
贏羽斜一眼夏小芹，沒有回答。
夏小芹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反正她的話是說到了。
飯後，贏羽離開，夏小芹沒給沈慶杭打電話報信兒，而是往秦家撥了一通電話。
贏羽馬上就到酒店，沈老太太和沈雨軒會把他的回答帶給沈慶杭等人，不需要夏小芹提前報信兒。
夏小芹往秦家撥電話，是要和秦一鴻說一說紡織機的事兒。
贏羽說夏小芹野心大，夏小芹承認這點。
人生重來一次，要是沒點兒野心，豈不是虛度了光陰？
就連劉小青，都知道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呢。
至於贏羽說的膽子小，夏小芹可不承認。
紡織機的前景比火腿腸好，秦家的資產也能撐起紡織機這個生意，但紡織機的前景沒火腿腸穩啊。
秦家在國外的力量不如贏羽，想超越國外的技術，在國內搞技術性壟斷，要廢的腦筋比較多，萬一搞不好，利潤就沒那麼可觀了。
大額投資，追求的就是高額回報。
前景不明的大額投資，避開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