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處的醃事兒,不會蔓延到陽光下。
清晨六點,太陽躍出地平線,溫熱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在每個人的臉上。
“吃飯的時候注意衣服別弄髒啊!”
“那個吃肉包的!接好你的肉汁兒!”
各大高校都在吃統一發放的早飯,老師們時不時提醒大家注意衛生。
上午八點,大家高昂的熱情感染了陽光,灑在大地的陽光,開始變得炙熱起來。
大家無心管顧刺眼的陽光,目光緊緊地鎖着長安大街。
那處他們要走過的地方。
“全員預備!”
大喇叭播出聲音,所有在場人員,頓時渾身一凜,將自己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國家總檯的吳臺長親自坐鎮,指揮調動臺裡的職工。
“負責攝像的人全部就位了嗎?”吳臺長問道。
“已經全部就位了!”
“好!讓他們把鏡頭全部瞄準長安大街,還有五分鐘,各大高校就要入場了!”
國家總檯的直播間裡,兩名主持人正在做暖場,還有五分鐘,全國直播就要開始了。
這是除新聞聯播外,他們第一次做全國大型外場直播,他們雖然坐在演播廳裡,但那顆心早就飄到長安大街了。
倒計時一分鐘;
倒計時一秒!
直播開始了!
主持人的聲音隨着畫面一起出現!
京師大學走在隊伍的最前面,緊接着是華清大學。
兩所學校前後留有間距,不同的服裝也能讓人很容易分辨出他們看到的是哪所學校。
觀景臺上,謝川站在最不易被人發現的位置,他的視線隨着夏小芹移動,他的心臟隨着夏小芹邁出的步伐跳動!
沈舒一家人正在茫茫人海的畫面裡尋找夏小芹,可他們只能看到華清大學的方陣走過去,無法從不太清晰的畫面裡找到夏小芹的影子。
各大高校的方陣齊整有序的到達既定位置,主持人的聲音沒有因此而平靜,反而更加激動了。
因爲,諸位領導和全國各界人民代表,以及各國來賓要登上天門城樓了!
“一號位、四號位拉好全景!”吳臺長下令。
“二號位近景準備!”
“切二號位近景!”
吳臺長發佈出一道又一道的命令,盡最大的努力,讓守在電視機面前的全
國同胞,看到最激動人心的大閱兵!
10點整,國歌和28響的禮炮一同奏響,拉開閱兵的大幕!
禮炮的回聲在廣場上空激盪,吳臺長的命令夾在其中:“一號位、四號位準備,領導的車要出來了!”
軍樂隊奏起閱兵進行曲,那位領導的檢閱車緩緩地駛向東面,駛過一列列等待檢閱的部隊。
“同志們好!”
“首長好!”
“同志們辛苦了!”
“爲人民服務!”
受閱官兵的回答響徹長安大街,吳臺長激動地喊道:“二號位,把鏡頭切給受閱官兵!”
負責二號位的同志趕緊轉換鏡頭。
各地都有守在電視機面前的同胞,他們沒有在現場,只能通過鏡頭來了解這次大閱兵。
安縣夏家村,整個村只有村支書夏顯宏家裡有電視機。
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夏顯宏特意拉一根新電線,把電視機搬到院子外面,並組織全村村民觀看閱兵。
攝像師切鏡頭了,夏顯宏不大高興的說道:“這人怎麼拍的!我還想多瞻仰一會兒領導呢!”
“領導還會出現呢!你看鏡頭掃過的這些女兵,真精神啊!”
夏劍激動地,把吐沫星子和瓜子皮一起噴出來了。
“呦嘿!是挺精神的,比咱村的那些小姑娘大媳婦精神多了!”有人附和道。
“這幾個扛槍的也精神!”
“是哦,當兵的氣質就是不一樣,咱村的夏軍以前也這麼精神。”
有人提起了李胖嬸早逝的丈夫夏軍。
李胖嬸的眼裡早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從這些軍人的身上,看到了丈夫的影子!
丈夫去世後,連張照片都沒留下。
兒子夏細風又胖的跟夏軍是兩個模樣,身上完全找不到夏軍的影子。
李胖嬸對夏軍只剩下模糊的印象,現在,這個印象和電視機裡的軍人們重合了。
他們就是夏軍!
夏軍就是他們!
他的丈夫爲國家、爲人民而死!
是最最光榮的烈士!
她,是光榮的軍屬!
李胖嬸用粗糙的手掌擦拭着臉上的淚,等視線不模糊了,繼續盯着電視看。
李胖嬸的眼睛剛定焦,就愣住了。
她不大敢相信的問:“我、我、我是不是眼睛太
澀看錯了?剛剛閃過去的那個人,好像是小芹?”
“沒看錯!沒看錯!我也看到了!肯定是小芹!”
夏劍用手指着電視機大喊着,激動地把手裡的抓的瓜子都灑了出去。
夏老太太把她前面的人扒開,大聲的問:“你們都看見了?我剛剛只顧得撓頭了,沒看電視。”
“看見了!肯定是你家小芹,老嬸子,你孫女這麼爭氣,你以後肯定是享福的命哦。”
夏老太太努力的挺了挺腰板,雖然她是駝背,腰板挺不直,但大家都發現她的精氣神兒變了,臉上是藏不住的驕傲呢。
鵬城,磚廠。
鄭坤很確定自己看到了夏小芹,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
鵬城,某處小院兒內。
林紫以爲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她怎麼可能在電視上又看到夏小芹?
每天都在輪播的《國家寶藏》已經很摧殘她了,看個大閱兵也能看到她!
夏小芹,你是不是陰魂不散!
香港,某間昏暗的小房裡。
馬萍也懷疑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畢竟那個畫面不到半秒,只是一個眨眼就結束了。
馬萍搖着身旁的定哥問:“剛剛有沒有出現一個扎馬尾的女學生?”
定哥的手不安分的摸着馬萍的大腿,神情十分輕佻的說:“出現好幾個女人啦,長得都還不錯,不過太青澀啦,大佬們還是喜歡你這樣會勾人的。”
馬萍癡癡愣愣的說:“我、我認識她。”
“你?認識這裡面的人?哈哈哈,小萍,你在說胡話吧!”
定哥的恥笑讓馬萍回了神。
定哥說的沒錯,現在的她是身陷沼澤的蛆蟲,而電視機裡洋溢着青春自信的夏小芹,是一朵純潔無瑕的花兒。
“好了,別看了,趕緊去洗個澡,等會兒阿樹就來了,你倆上次拍的那部捆着的毛片賣得特別好,老闆說這個星期要拍7部出來,還要送到鵬城去試試銷路。要是一樣賣得好,你以後就火了知道嗎?”
馬萍心底噁心又厭恨,但臉上卻露出了獻媚的笑容。
等進了狹隘逼仄的衛生間,馬萍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馬萍褪掉那條等同於沒穿的連衣裙,仰起頭,任由蓮蓬頭裡噴出來的水砸到臉上。
洗澡水是溫熱的,淚水也是溫熱的,它們交纏在一起,嘩啦啦流進了下水道……